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笑着摇头。
他看看表,说,唉,我还得赶时间那就先这样了。这是我的名片有事儿打我的手机啊。
还没关车门,他又探个头出来对我说,对了,有一事儿我忘了。
什么事?我站在人行道上静静看着他。
小米……他走之前叫我告诉你一事儿。我一直忘了说了。他叫我代他向你说句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我也不知道对不起什么。好像……是说你退学那天他对你说的话吧?他说一直没和你说对不起。
我静静看着李勇。那天阳光很好,他脸上全是树叶摇曳的影子。
(八)同渡宗人
离开西安后我回了广州。父母不愿见我。我在外面租了一个小房子,天天写稿为生。
每天傍晚出门,在楼下一家茶餐厅吃简单的饭,然后在街角的一家叫〃同渡宗人〃小酒吧坐上一晚。
是一家很小的酒吧,没有乐队,也没几个客人。总是放着王菲的歌。然后酒吧的几个女孩子和着歌声轻轻地唱。
我却从不开口,只是坐在靠窗的桌子上,不停抽烟。
渐渐地和那几个女孩子混熟了。有时候也带碟去听。通常是些嘈杂而暴戾的音乐,譬如NIN,譬如KORN。
她们在我的影响下,也渐渐喜欢上这些音乐。有时候听见酒吧老板责备她们不要放那么吵的音乐,她们就笑着说你懂什么,这叫摇滚。
她们那样年轻,年轻到耀眼。酒吧老板,一个三十出头的干净男人,在她们如花的笑靥下也只是摇着头,无可奈何地笑。
给小米打过一次电话,在一个下着雨的夜晚。我说小米你还好吗?他的声音变得急切。他说你在哪里?我说我在广州。他的声音一下子低下去。他说你回来吧。我说不。
他沉默了许久。然后我说小米我可以要一张你的照片吗?我才发现我没有你的照片。我们一张照片都没有过。他说你把地址给我。我想了一下给他留了酒吧的地址。
往后很多天,我都到酒吧去,坐在靠窗的桌子,抽烟听歌。我从不问他们有没有我的信,我只是看着窗下的街,那些来往的行人的陌生的面孔。
直到有一天,她们递给我一个信封,她们说这信好像是给你的?我无力地拆开信封,掉出一张薄薄的照片。
(九)我和你的第一辆车
1998年时小米和李勇作为一个新起的二人组合在北京一下子火起来。有唱片公司和他们签约,每家CD铺都有他们的碟卖。
不断有他们的消息传来。说小米用第一张唱片的钱买了一辆大哈雷,说他们准备开演唱会,说那些女FANS是如何痴迷他们,说有记者看见他们在一家饭店吵了起来。
他们不过火了半年,然后终于因为种种的不合解散、分道扬镳。小米一个人继续唱,而李勇去做幕后监制了。1999年春天,小米酒后开着那辆大哈雷在深夜的三环路上出事,当场死亡。
◇。◇欢◇迎访◇问◇
第23节:歌者(4)
据说小米独立后准备出的第一张碟的名字叫:《我和你的第一辆车》。
(十)SUCHA CHILL
收到小米照片后的一个月,有一天酒吧里的女孩子突然挤眉弄眼地笑着问我,是不是有个失散多年的孪生兄弟。
我笑说哪有这样的事。她们便用很夸张的语气告诉我,有位先生啊,长得和你很像,每天也是晚上一个人来,坐在和你一样的位置上,也是喜欢自己带CD来放,也是喜欢抽烟不说话。只是你们来的时间总不定时,总是遇不上。
我淡淡地应了一声,便没放在心上。从未想过,这个世界上怎会有陌生人,长得和我很像?
又过了两天,酒吧里正放着KORN的时候,觉得有个人走到桌旁。
抬头一看,便有些恍惚。
是个穿着黑色风衣白棉布衬衣的男子,他安静地看着我。
然后看见酒吧里的女孩子远远地在角落里看着我们笑,便知道这便是她们说的那个人。
抬起头轻轻对他说,这是你喜欢的座位,就一起坐吧。
他坐在我对面,他抽柔和七星,手指修长而干净。
他和我长得并不是很像。只是眉宇间,有一种说不出的惊人地相似的东西。
看着他安静的脸,就像在不开灯的房间中看着镜子,心会渐渐痛起来。
我们许久没有说话。喧闹的音乐传进我的耳膜。
最后他淡淡地笑了,他说你不该听这样吵的东西,摇滚也可以很安静的。
拿出一盘CD他叫酒吧的女孩子放上,然后一些迷幻般的音乐传来。
Sing us a song
A song to keep us warm
Theres sucha chill sucha chill
sucha chill 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弹落一截烟灰,他淡淡地问我。
我迷茫地看着他。
是这样痛苦的意思。
(十一)笛子
他叫笛子,一个温柔而敏感的字眼。
他在一家杂志社做栏目主持。那个栏目内容,是有关自杀的一切。
我说这样心会很累。他淡淡地笑着,说累了,便去听RADIOHEAD。
从此我便迷上了RADIOHEAD一发不可收拾。每天晚上躺在宽大的床上看着暗色的天花板,音乐像水一样在黑暗的空气中浮动。有时候就这样沉沉睡去,做绝望的梦。
也有些凌晨会被笛子的电话吵醒,他说你醒了吗?一起吃早餐吧。
广州总是有雨,我们在路边小摊上吃猪红粥和萝卜羔。一把大阳伞覆住我们。
雨顺着伞沿一直不停地滴,整个世界都是湿的。
(十二)背叛
偶尔会说起彼此的故事。他说他大学时一直学的就是心理学。大家都说他心理能力好,能够承受很多不堪的事情。
他也一直这样以为,直到有一天他遇见一个女孩。
写信给他的栏目说她要自杀。他问她失去了什么,她说,她绝望不是因为失去,而是因为不曾拥有。
那一刻他觉得一种冷冷的东西一直传到心底。
他不曾见过她,只打过两次电话给她。他用尽书本上的理论来劝服她,越说自己却越心虚。
他一直在说她一直在听,很安静,不说话。最后,她说,我唱歌给你听吧。
One day in morning it rains you came back to ease my pain。
Will our heart ever be the same?
Pull out my heart and said we should be depart;
But there〃re just kisses in the wind…
她的声音很好听,清亮地在夜空中漂浮,如舞着的萤火虫。
他想她应该很年轻。
他终于还是没留住她。就在唱完歌的那个晚上,她死了。
报纸上登出了她的消息,没有照片没有分析,什么都没有,只有说是个17岁的女孩子,从九楼跳下。
他拿着一张报纸,在书桌上哭了。
从那刻起,我背叛了我的职业。
在滴着雨水的阳伞下,他这样对我说。
背叛?我一直在背叛或被背叛。我笑道。
我告诉他我的故事,那个叫小米的男人。
我们怎样在一间小小的地下室里挥霍我们的青春,又怎样在灰色的城墙下背叛我们的梦想。
最后你是怎样离开他的呢?笛子问道。
我搅着碗里的粥,让它一点一点凉下来。雨一直在嘈杂地下着,真烦啊,什么时候能停呢?
有一天,我不小心撞见小米和另外一个女孩子。那女孩有一张活色生香的脸,长长的挑染的头发,和修长光洁的身材。她的名字叫曼夏。
(十三)最终
曼夏最终没有和小米在一起。
我离开小米后小米也断绝了和她的来往。他哭着喊着要我不要离开他。
我却一步一步离他越来越远。并非有多恨,只是倦了,这一切应该结束。
后来小米和李勇和一家北京的唱片公司签约了。始终没有曼夏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