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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要去巴黎。吃饭的时候燕红突然对我说。
我愣了一下,是印尼的那个芭厘岛吗。
燕红瞪了我一眼,当然是法国的巴黎。
我说,你去那儿干嘛,买名牌么。
燕红放下筷子,认真的对我说,我不想在国内呆了,想出去。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你爸不是都帮你找好工作了吗。
燕红说,我不想去。
我说,我今天刚刚去单位报到,下个星期就正式上班了。
燕红说,我又没逼你和我一块出去。她说这话的语气让我很不舒服,我没说什么,只是转过头看了看墙上的日历,今天距我们大学毕业整整三个月。
第二天,我去单位跟领导说我想辞职。领导大怒,说你还没上班就辞职,然后开始长篇大论的数落我。
好容易我才等到领导说话的空隙,小声说了一句,其实我有病。
领导愣住了,问我,什么病。
我说,肺炎,传染的那种。
领导立刻脸色大变,连忙说,对,身体重要,应该好好治病,你赶快去人事部办手续吧。
我走出单位的时候,丁武从后面追上来叫住我。丁武是我的大学同学兼死党,也是他帮忙让我进这个单位的,他爸爸是一把手。
丁武说,你他妈什么时候得的肺炎。
我说,昨天刚刚检查出来的。
丁武说,放屁,你哄谁呢。
我笑了笑,然后说,燕红想去法国留学。
丁武死死的盯住我看了老半天,然后一字一句的说,你别告诉我,你要陪她一块儿去。
我点点头。丁武几乎快抓狂了,大声的说,你至于吗,不就是一燕红吗,你真当她是七仙女啊,你说你出国干嘛,就你这傻不拉几的样子,被别人卖了还陪笑脸说谢谢呢。
我说,我喜欢燕红,我不想和她分开。
丁武摇着头说,我操,耿小乐,你完了,你这辈子要死在这个女人手里了。
“你这辈子要死在这个女人手里了!”丁武不是第一次对我说这句话了,大三那年我和胡晓玲分手,决定和燕红在一起之后,丁武在寝室里也对我说了同样的话。
我辞职了,和你一块去法国。我对燕红说。
燕红笑着说,这可是你自己选的,不是我逼你的啊。不知为什么,我听了这话心里突然一阵发凉。
燕红搂住我,说我奖励一下你。
然后我们就上了床,开始乱搞。我喜欢和燕红乱搞,她在床上总是活力四射,极其*,有时候我在想是不是因为迷恋和燕红乱搞所以才死心塌地和她在一起的。
燕红很快就联系了一家留学中介公司,然后我们在武汉大学法语联盟报了名,开始了为期四个月的法语培训。在培训班上我又结交了一些新朋友,老王,代凡,许为是和我比较投缘的。
老王叫王前进,他都三十好几快奔四十的人了,年纪是培训班最大的,所以我们都叫他老王。老王是报社的编辑,已经了结了婚,儿子都上小学了,但他还是计划到法国去读个硕士。
有一次和老王喝酒,我问老王,你工作和家庭都稳定了,还出国干嘛啊。
老王苦笑着说,没办法,被逼的,人在江湖啊。
我问,谁逼你了,你老婆吗。
老王摇摇头说,有些事现在说了你也不懂,你还没参加过工作吧。
我说,为了出国我把工作辞了。
老王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啊,真冲动,这出国又不是十拿九稳的事,到时候万一签证下不来,你出也出不去,工作也没了,看你怎么办。
我一惊,问道,去法国也有可能被拒签。
老王说,当然有可能,现在出国留学的太多,领事馆签证也比较严了。
我顿时蔫了。
代凡和许为是和我同届的大学毕业生,严格来说我们还是校友,代凡是武大毕业的,我的母校武汉测绘大学和许为的母校湖北医学院后来都合并给了武大,所以我们三个人拿的都是武大的毕业证。
代凡和许为都是研究生没考上,然后也没找到合适的工作,所以才选择出国的。代凡的女朋友也在培训班,她叫何青青,出国就是为了陪代凡,这和我跟燕红恰恰相反。
平时下课后,燕红总喜欢和那些法语外教老师出去玩,说是为了练口语。于是我就经常和老王,许为,代凡在一起吃饭喝酒,或者到网吧挑CS,有时候何青青也在,她总是静静的陪在代凡身边,话不多,大多时候是在听我们几个男人胡侃,我们说黄色笑话,她也会会心的笑,脸还有点红,每当这时,我总会突然想起在酒桌上讲荤段子信手拈来的燕红,真是强烈反差。
法语培训班的日子和上大学没什么太大区别,只是不能逃课了,倒不是因为别的,冲那一万块的培训费我也得天天在班上耗着。
爸妈倒不反对我出国,只是对我没和他们商量就把工作给辞了颇有微词。我长大了,爸妈变老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发生着微妙的变化,妈妈不再指责我经常夜不归宿,爸爸也不再追问为什么他的抽屉里少了几包烟,但充分的自由竟让我少了几分安全感,我这才发觉原来我是一个恋家的孩子,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出国,甚至没有想过离开武汉这个城市。
四个月很快就过完了,考完TEF考试,中介公司帮我们把材料交到了法国领事馆,然后我们就开始等待签证。中介公司说过完春节后签证才会下来,因为领事馆的法国佬也要过年。
春节对我的唯一意义在于,狐朋狗友们从全国各地回家了,于是我开始了一种夜夜笙歌的颓废生活,我喜欢这种生活,朋友和酒精让我很快乐,麻木的快乐。
有一天晚上我的手机习惯性的响起,我一看号码竟愣住了,这是一个没有名字的号码,一个我无比熟悉但却不在我手机通讯录上的“陌生”号码。
我接了电话,你好,胡晓玲。
我听到电话那头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了,然后又慢慢的平静下来。
你没有删除我的号码吗。胡晓玲问。
我说,删除了,但我还记得。
胡晓玲说,听说你要出国了。
我说,等签证呢,也许去不了也说不准。
胡晓玲说,你和燕红还好吧。
我说,还好,老样子,你呢。
胡晓玲说,我也还好,在北京读研。
我说,你怎么跑北京去读研了,之前学校不是要保送你读本专业的研究生吗。
胡晓玲说,我只是想换个环境。
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你还是一个人吗,我问。
胡晓玲笑了笑说,还是一个人。
我听得出胡晓玲笑声里的凄凉和悲哀,她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好女孩,如果不是因为我,她一定会很快乐的生活着。
我说,你在哪儿,我们出来见个面吧。
胡晓玲说,算了,不好。
我还准备坚持的时候,听到家里的座机响了,妈妈接的,然后她过来敲我的门,说,小乐,燕红找你。
胡晓玲说,你去接燕红的电话吧,我明天就要回学校了,你走的时候送不了你,就先祝你一路顺风,学业有成吧。
我说,你也要保重。
胡晓玲嗯了一声,然后挂了电话。
我的心情很复杂,看着手机发呆。妈妈又催了我一次去接燕红的电话。
我拿起话筒就听到燕红咋唬的声音,你干嘛啊,这么半天,打你手机又占线,和谁讲电话呢。
我说,丁武叫我出去玩,你有什么事啊。
燕红说,没什么事,就是打电话关心一下你,有没有背着我和别的女生在一块儿。
我突然想骂一句你有病啊,但最终忍住了,只是说,丁武还等着我呢,我得走了。
燕红说,签证快下来了,你得提前收拾东西了啊。
一个星期后,我的签证下来了,但是,燕红被拒签了,这绝对是老天爷开的一个莫大的玩笑,实在是对我太具有讽刺意义了。
我问燕红,你怎么就被拒了呢。
燕红毫不掩饰自己愤怒的叫嚷着,那帮狗日的法国鬼子说我们家资金证明有问题。
燕红的爸爸在省委工作,之前在下面干了很多年的县委书记,然后调到市委,最后调到省委,我不知道燕红他们家有多少资产,但她家客厅里随便一个古董花瓶的价值都足以让我瞠目结舌。
我对燕红说,那我也不去法国了。
燕红说,你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