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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节 艺缘
睡意朦胧中,舒牧突然感觉到有一只手在用力地推着自己那具疲软的躯体。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了自己的耳朵——
大牧?大牧?该起来吃点东西了。快,还热着呢,别凉了。
迷迷糊糊的,舒牧努力地睁开了那双疲涩的眼睛,转脸便看到了坐在床沿上的司一凡,端在他手里的那碗鸡蛋面还在热气翻滚。
他奋力翻正了身子,一个呵欠上来,眼泪随即盈满了整个眼眶。他使劲揉了揉,感觉舒服多了。
现在几点了?他声音沙哑的问。
马上三点了。司一凡扭头看了看客厅里的挂钟说道。
舒牧用力晃了晃脑袋,生疼!他欠了欠身子,用手捏着脖子,慢慢扭动着。
下午么?这一觉怎么睡了那么长时间!
他又忽然感觉不对劲,一皱眉,你怎么——
没事,你放心吧,我早上跟老班说你病了,在我家打掉瓶呢,我陪你。
哦。
舒牧长吸了一口气,清了清嗓子,紧咳了几声,然后欠身凑到床边,冲着痰盂吐出了一口黑黑的浓痰。
他披上外套,拿起桌上放着的烟,点着,顺势倚靠在了床背上。
昨晚连累你了吧?
我把你弄上床,等你睡塌实了,看着应该没什么事之后,我就去萧然那儿了。本来应该陪着你的,可是——
司一凡苦笑一声,把那碗面放在了桌上,环视了这房子一周,除了你,我对这儿再没有什么牵挂了。我害怕这感觉,所以……
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他们,还是那么忙么?
司一凡沉默了半晌,忽然答非所问的说道——
也只有在她那儿,我才能感受到那种类似的温暖。可以依靠,可以心无所忌,可以放下身上所有的东西酣然大睡。你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却可以享受到所有无私的关爱。我不知道之于自己的这份狭隘的私欲最终会给她造成多大的伤害,但我却不能没有这份卑鄙的渴望与需求。或许,她会因此而痛恨我一辈子的。
他顿了顿,努力地不让那早已在眼圈里打着旋儿的泪水流出来,但终于还是流了下来——
我也会恨我自己。
舒牧看着他一脸的痛苦,懊悔不及。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劝他,他后悔自己不该提出这个问题,他明明知道自己对此是无能为力的。他端起那碗还在冒着热气的面条——或许,他也就只能做这些了。
噢,对了——,司一凡擦了把脸,忽然想起有件事情还没来得及对舒牧讲。
江小易打过电话了,问你怎么样了。之前小哲也打过电话,问你在哪儿。
舒牧一愣,抹了抹嘴,江小易?问我?怎么样了?你都跟她说了些什么?
你昨天不是和她约好了要在礼堂见面的么?她没等着你,所以今天一早就找到班里去了。听他们说你一整天都没来,打你电话又关机,然后又不知怎么着就把电话打到我这儿了。我跟她说等你醒了之后就让你给她回电话。然后就撂了。
哦——,对了!舒牧一拍脑门,之前我把这事给忘了,那小哲除了这个就没再说别的了吗?
没有,他就只是问你现在在哪儿呢,然后就没再说什么就挂了。奇怪了,他不是知道你昨天来我这儿了吗?怎么还打电话来问?
是啊,我记得昨天我跟他说过我要来你这儿的啊!他怎么——
说到这里,舒牧忽然一顿,好像想起了什么,小哲和江小易他俩是谁先打的电话?之间间隔多长时间?
是小哲先打的,然后过了没多久江小易就打过来了,一开口就问你怎么了,我——
噢——!司一凡一下全明白了,我知道了,肯定是江小易起先没找着你,所以就找到小哲那儿去了。小哲没办法,所以就——
舒牧又拿起了筷子开始吃面条。
司一凡见他又变回了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完全没有了刚才的那份紧张,话锋一转,不解地问,你现在不准备给她回一个么?
过会儿再说吧。
司一凡看着他低头吃着面条,不像是真的事不关己的样子。
大牧,你和她到底是怎么个意思?我都被你搞糊涂了。
没什么,就只是朋友而已。
真的么?但是——
司一凡忽然一顿,想了想,话锋一转,当初小哲介绍你们俩认识的时候,我想你是应该知道他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动机吧?
舒牧喝完了最后一口汤,把筷子一横搭在碗上,然后往桌上一放,小哲一直都对我挺仗义的,以前我还总以为他是应该有什么目的的——
他侧了侧身子,换了个姿势,又接着说道,谁都知道他这人心机很重,城府极深,而且展鹏也一直很器重他。我真的没想到他会这么真心待我。至于江小易,至少现在来说我和她还不会怎么样。你也知道,这不是谁说了就能算了的,况且——
舒牧脸色忽然一沉,我还有很多其他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司一凡听他把话说完,忽然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他没想到舒牧还是这么执迷不悟,他不希望他就这么一直走下去,一直坚持着自己的那份痛苦,不肯放手。他真的希望江小易的出现可以让他因此而改变,让他可以放弃那些伤痛,重新来过。
但是现在,他真的无法告诉自己这到底是为什么。他感觉自己似乎应该重新审视一下这以前所有的一切,所有一切基于这痛苦的根源。或许,他可以找到一个让自己满意的答案。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十五节 茫途
司一凡真的不知道究竟应该从何说起,那场变故来得实在是太突然了,以致于在舒牧晕倒在地上之后,周围所有人的浑然不觉。但是无情的病魔却毫无征兆的降临到了他的头上,正疯狂地吞噬着他的身体。
在那段“灿烂而辉煌”——也许真的只有到了那种与死神进身而搏的生死攸关的紧要时刻,人才能够理解这生命的真正含义——的生命记忆里,留给舒牧最多的,是他所拥有的那份自己永远都无法得到的伟大的爱。也只有那份世间最纯洁无私的爱,才能够最终把他那条濒临消殒的弱小生命,从强大的病魔手中拯救回来!
司一凡努力地搜索着那段记忆。他告诉自己,也或许只有以一个真正的旁观者的身份,才能够见证人性在这世事的频繁变故当中,所表现出来的一切基于这生命的真正含义。。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一节 雪殇
窗外,又一场雪,在这寂静而寒冷的夜,随风散落。
听着外面的寒风裹胁着一片片的雪花飘落窗子,然后在玻璃上慢慢结成冰凌时发出的刺耳的声音,汪岚蜷缩在一堆厚厚的棉绒被中,却仍是止不住的寒冷。她努力地说服着自己要赶紧睡去,却越发的辗转反侧。她试图着让自己的心慢慢平静下来,不再去想任何东西,却仍是抑制不住的牵肠挂肚。
她忽然想起了刚刚认识舒牧时的样子——长长的头发,高高瘦瘦的,在那张棱角分明却仍显稚嫩的脸上始终洋溢着一种沉静的朝气。他说话时语调缓缓的,笑容清爽而又干净,偶尔和其他女孩子说句话,脸还会立刻红红的,活像一颗刚刚熟透的番茄,真实而又可爱。
他整个人就像是他的文章一样,在看似一切的安静平和当中,却又带着一种充满激情的生动——是那么的细腻,敏感,而又多情。
汪岚已经记不清舒牧和丁怡洁最初是怎么走到一起的了,或许是因为当时丁怡洁同样的羞涩吧?以及基于他们彼此之间日渐加深的那份好感。看着他们一步步走到今天,汪岚心里却有种莫名的欣慰,或者畅快。
其实,一直以来她都在反复的琢磨着这到底能不能算是爱情——或许这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超出了爱情的范畴,用这份简单的爱情来作为这一切的解释,似乎变得很牵强。但直到现在,舒牧却还是一直死守着这份爱情,默默地承受着那份之于这么一种失去的痛苦。
汪岚不知道自己还能够为他做些什么,或许也就只能说,如果没有这一切的发生,舒牧或许就会像从前那样,一直单纯的生动下去,直到地老天荒……
自从上次分开以后,细想起来,和丁怡洁已经大约有两年的时间没有再见面了。汪岚不知道这究竟是谁的错,曾经是那么要好的一对姐妹,可现在甚至连一封信,一个普通的问候电话都再也没有了。这或许正像是舒牧说的那样吧——其实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