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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买下了两个,把小吉的骨灰分别放在音乐盒丝绒里的底层面。重新合上,再打开仿佛再一次看见了小吉在顶台跳舞的样子,翩翩然地裙袂,在风中缭乱我们的视线……
  我发信息给了习央:小吉,我把她放在了音乐盒里。
  习央很快地回了我信息:只要打开,就能看见她跳舞。
  走出了精品店,我抬头迎接着明媚的阳光,把音乐盒高高地扬起。
  我亲爱的小吉你感知到了这个世界温暖的阳光了吗?我的十指依旧能感觉到你盈握时那笃定地暗示,我依旧记得我们初次见面时的样子。窗外的阳光打照在你几近透明的肌肤上你压低着声音对我说:“我叫小吉。”
  你拉着我跑到废旧的工厂顶台,在初秋的微风中自在地舒展自己的身姿,你在顶台自由自在地旋转回眸。
  你在那里摘下了顾岩的面具,眼睛里沁出的泪影是爱情的光泽。
  你在我被殴打伤害时,迅疾地跑来拥抱我,眼泪里都是心疼的痕迹。
  我会永远记得我们的时光,我们懵懂的青春,我们彷徨迷惘的青涩爱情,我们凝结在彼此的记忆里。
  冬天里第一道阳光把我脚下的积雪,融化开了小小的一片,心底里一直微凉的一片陡然就这样温煦起来。天角边,厚重的云朵里透出了明亮的光束,仿佛是天空里投射下来的神奇光圈,把那些远去的生命全部地吸附上去。
  生活慢慢地走回到原来的轨道上,依旧没有顾岩的消息,张雨在电话里永远是告诉我:还在侦查当中,等有结果了我就找你谈谈。
  习央离开了法国之后,却没有回到棉城,在异地一直奔忙着。偶尔接到她的电话都是大段大段的空白。
  我细细地回想了一下自己的日子,拨下了熟悉的号码。
  连朝惺忪地语气透着他梦境里的迷蒙。
  我轻声地笑起来。
  他陡然有了精神:“心情好了?一直在等着你好起来的日子。”
  “我们这里的雪终于停下了,我今天看到阳光。觉得小吉真的离开了。”
  “不难过?”
  “我觉得她朝着温暖的天堂去了。虽然在过去一直觉得天堂是那些自欺欺人的人喜欢说的矫情词语。但是,现在心里真的希望小吉能找到一个也充满光亮的世界。”
  “只要你心里有着期盼,什么都好。”
  “只要心里总是有着期许,雾霭终是会消散的。”
  挂下了电话,再次望着那道光束。小吉,生活依旧在继续,而我的心情一直有人来分享。
  
第二十九章 黑色蒲公英里的白色粉末(6)
那个放学的下午,我刚刚走出校门口就被几个女生拦截下来。
  “你是郁禾?”其中一个女生对着我说。
  我警觉地看着她们的脸,有种熟悉的感觉:“你们是?”
  “这么快就忘了我们,上次差点就在我们面前赤身*了。”另一个女生讪笑起来。
  她们是顾岩前女友的朋友们,我倒退了几步:“你们找我做什么?”
  “你不用怕,我们只是想带你去见个人,没有什么恶意。”
  “她要见我不会自己来吗?”
  “她来不了,她住院了。”
  我不知道被什么推搡着跟着她们走,或许我觉得在那个女孩的身上我能找到什么。
  这是棉城大学附属医院,院落里的园艺设计得很好,满是郁郁葱葱的春天气息。这样的地方很难让我想起夏末的那个噩梦般的夜晚。
  走到病房门口,其中一个女孩对我说:“你进去吧。我们把人带来了,就算完成了她的心愿了。”
  几个女孩眼里难以掩抑地忧伤痕迹,转身时彼此挨得更加亲密,即使性情如此不同,我依旧在她们的身影里找到我和小吉、习央的过去。
  那个月光明亮的夜晚,我却未能清晰辨析出她的面容,这时的她不再剑拔弩张,不再是为爱失去理智的女子。她变得好瘦好瘦,整个人躺在病床上,似乎是一张扁平的白纸,风一吹,就飘飘摇摇地离开。
  安静的眼睑下,眼球迅速地转动,或许在梦境里追逐着什么吧。我安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
  她眨了眨眼睛:“你来了。”
  “是的。我来了。我想问问,小吉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
  她失措地看着我:“不。不是我。那个夜晚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严吉。因为我病了。”
  我看着她眼睛里浑浊的黄色,好像一丝丝的污垢缠绕着。
  “你病了,是什么病?”
  “艾滋病。”她苍白的脸上都是平静。
  我惊吓得不会言语,有点慌张地看着她。
  “谢谢你,没有立即就走开。还能坐在这里跟我说话。”
  我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只在眼神里融入更多真诚的温度。
  “其实,我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找你。但是,在现在这样的时刻,我的确很想找到他。我知道他不会嫌弃我,一定会想以前一样照顾我,直到我死了。“她叹了口气,望望窗外,“可是,我找不到他,或许到我死的那一天我也找不到他。”我看着她眼睛里泛着盈盈的泪光。
  “我也找不到他,如果找到,我会带他来见你的。”
  “你不恨我吗?我曾经那样疯狂地伤害你。”
  “恨。但是,小吉死了之后,我的心里对谁也恨不起来了。每一个生命,都值得被珍惜。”
  “不。所以我要找到他。你们的爱都是广义的,而我要的是狭义的爱,只把那样的爱给予我的那种爱,专属的。谢谢你能来看我,因为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等到他回来,所以我想看看在他身边生活过的人。”
  我记起了顾岩曾经跟我讲过的关于她的故事,眼前的女孩就这样在我们的交谈里渐渐变得可亲和真实起来。我们完全抛却了那个夏夜里疯狂的撕扯。
  “我想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繁繁。从小我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我是她们领养的孩子,他们都是大学的教师。所以我现在生病了还能享受这点福利在这里疗养。在我还有爸爸妈妈的时候我住在顾岩家的那条巷子里,那时候我就喜欢顾岩,上学放学我都要跟着他,他从小就是很灵很灵的孩子。我爸爸妈妈在工厂的大火里被烧死了,顾岩的爸爸也死在了里面。那个晚上,我们在他的屋顶坐了很久。我第一次抱紧他,那时候还很小很小。我们就这样抱在一起睡到了天亮。后来,我被送到孤儿院,又被爷爷奶奶领养。但是,到了我上高中的时候,她们就病死了。其实她们领养我是个错误。在孤儿院的时候,我已经知道了什么叫弱肉强食,我懂得利用自己漂亮单纯的外表去欺骗那些老师和院长。其实,当年爷爷奶奶是要领养我在孤儿院的一个好朋友的,但是我把她关在了厕所里,自己穿上了她的小花裙子。你一定觉得我很坏是吗?但是,从小在贫民窟、孤儿院长大,我们更加要知道应该利用机会让自己去获得更好的生活。所以在他们死去后,我为了自己能够继续好好地生活下去,我做了生意。你明白吗?我贩卖我自己。顾岩也知道,我就是要他知道,他知道得越多我在他的眼里就能看到更多的疼惜。”
  我屏住呼吸地听着她的故事,这是决然不同于我的世界里的成长历程。那些成人残酷的规则过早地就在她的身上得到历练。
  “直到我们伏击你的那个夜晚,顾岩终于把多年来自己的心底话告诉我。”繁繁的眼睛里沁出更多晶莹的泪水,我看着她开始抽搐的睫毛忽闪忽闪着。
  “他向我坦白,他对我是被我的爱感动着。但是,他不能为一份感动去维持我们之间的关系。他告诉我,他认定了严吉,也要定了严吉的一生。”她把自己埋进了雪白的床单里恸哭着,削瘦的蝴蝶骨颤着欲飞的无望。
  “后来,我才明白,我这短短的一生。都在独自爱着他,没有回馈的爱里自我挣扎。这样历时长久的单恋,导致了我时常做出让人难以理解的行为。包括对你的报复。后来,学校体检,我被验出艾滋病。就离开了学校,来到这里等死。”
  我怅怅看着她,这个世界上总是有那么多的孩子在阴暗的角落独自生长,没有温煦的阳光和天然雨露地滋润,渐渐恣意成长出骇人的心智。
  我走出棉城大学医院的时候,还记得繁繁的那句:“你还会来看我吗?”她低着头的样子似乎恢复了孩子的真稚。我笑着说:“当然啊。”
  
第二十九章 黑色蒲公英里的白色粉末(7)(1)
我走进了那片初春的余晖里,有点微凉的光亮附着在肌肤上,回头对站在窗边望着我的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