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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激愤地看着她,那样悲愤的眼泪开始不停的漫延出来。
  那些在氤氲的浴室里为我擦拭伤口的细腻安抚,那些在晨光里耐心地陪着我散步的时光,那些和我谈论自然光运用的认真表情。一点一点溃散掉,像是愈结的伤口上重新长好的疤被一点点地撕下来,粘稠的血液恶毒的流脓一起溃漫出来……
  我站了起来直指着她的脸一字一句的说:“所以你回来找我,不是因为你想要补偿这10年来的对我的亏欠,更不是要向爸爸忏悔得到原谅。而是因为我的身体里残存的那点让我觉得可耻的基因,有可能挽救你的小女儿的生命——你和林聪生的贱种。”
  爸爸扶住了哭得不成人形的锦跃,一脸失望的看着我:“小禾,我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的孩子。我想我个失败的父亲。”
  锦跃擤了擤鼻子,抿了抿嘴:“清年,你不要说她,她说的没错。”
  窗外的树枝上几只无知的夏蝉开始冗长单调的曲赋。马路上夜归的人群打打闹闹地走过蚊虫飞蛾乱撞的街灯下。晚自习回来的单薄的少年和青涩的女孩吃完了最后一根哈根达斯,在转角说了:“我们分手吧。”
  这个夏天,每一个时刻都在发生着这样与那样的事情,合情合理的,难以接受的,一切的一切排山倒海地倾覆而来。
  眼泪漫延着它熟悉的路径,眼角,脸庞,耳蜗,枕头,沦陷掉。我的悲伤在那一刻难以遏制住地疼痛不安起来。
  锦跃说完最后的一句话就走了:“她叫安宁。”
  爸爸在叹息里离开。
  而我的耳畔却依旧真切地听见他说的:“小禾,我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的孩子。我想我个失败的父亲。”我是他一个失败的教育产品,是吗?
  为什么在我为他抱打不平的时候,他却是那样的坦然。为什么那样切肤的疼痛羞耻他可以这样轻易地丢弃。我不断地声声逼问着我的世界。
  是纤细柔软的五指陷进发丝里,轻轻地理顺着。
  在清亮的月光里,回身看见习央消瘦的脸庞:“难过就全都哭出来,然后就会好起来的。”
  我枕在她的腿上哭泣:“好不起来了,好不起来了,好不起来了,世界不是我想象的那样。一切一切都在迅速的转变着,只有我抱着坏掉的时钟活在过去的羞辱里。”
  “既然知道了所有的人已经将那些所谓的过去都丢弃了,为什么自己还要留着呢?这只会伤害了自己而已。”习央的手指轻轻地安抚我的脸庞。
  “小禾,当世界不是我们所想的时候,其实我们应该告诉自己不要再将自己的幻想安赋在它的身上。”
  “当我们悲伤无助的时候,那些过去的难以煎熬的痛苦会一并地爆发出来。好好地讲自己的情绪宣泄完毕。做回那个自己,选择自己会选择的路去走就好了。”
  习央的声音总是带着点点的暗哑,似乎是掠过了无尽的沧海桑田来到我的耳畔。
  “当我们沉浸在悲伤里的时候,我们总是觉得自己遭遇的就是这样世界上最最悲惨的事情。”
  那时的我并没有发觉,习央的身上有着一种深入俗世的亲和,她不像是那些早熟的女孩子在说教的时候总是以“人总是……人总是……”她永远将自己置身在世界里,在很多人的17岁里他们已经习惯了如何去无病呻吟和抱怨的时候,她却有着似是天然而来的剔透达观。
  我在她的安抚里渐渐入睡。习央的脸上有着淡淡的漠然,当她听见了书房里爸爸劝慰锦跃的时候,心尖的疼痛因着我一点一点真切起来。
  她擦干了在夜风未能抹去的泪痕,在盛夏的夜间爬进医院的窗台与我轻轻相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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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时空里无尽绵密的温软
玻璃花瓶里,百合花的边沿微黄曲卷,恹恹倦倦地耷拉着脑袋。这是锦跃送来的,她一直安静地坐在我的旁边,我不知是内心的执拗还是难以面对她,假寐不起。
  她只是安静地坐着,偶尔抚弄我的发梢。
  “其实,你们很相像。睡觉的时候长长的睫毛安静地停歇在眼睑上,像小天使一样。”
  “我一直以为你有一天能够理解我,不是我的所做能够被理解原谅,而是你能理解我这样的一个人,该有的命途和归属。你小的时候虽然有着清年的温和恬静,但是一旦有了什么小惊惧的事情反应总是激烈的。那时我或多或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有点担忧也有点欢欣。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像自己呢?”我听见她浅浅地笑意。
  我一直都记得她的日记,那些细碎的篇章字句里,那样一个鲜活激烈的女子,在命运的激荡里奔波。摄影旅途里的缤纷,天性里的自然脱跳,爱情里撕扯的激烈,种种都是炫目惨烈的,而在阅读的那一时刻,我总是很难相信,那是我的亲生母亲。可是,在雪夜里复苏的那些带着耻辱的记忆,却像是重新揭开的伤疤,生疼着。
  即使偶尔她的言语里触及到了我心脏里最最柔软的深处,我依旧执拗着。
  凌晨的时间里。悦耳的铃声响起。我胡乱的摸索以为是自己的手机响了,迷蒙里接通了电话:“喂?”
  稚气清脆的声音:“妈妈。姐姐的身体还没有好吗?”
  遥远的彼国他乡,我们一样安躺在白色的病床上,手机里传递着我们同样安详的呼吸声。
  “安宁。”
  “是姐姐吗?”报纸上的小小纸片人儿,脆生生地叫着我姐姐的时候。浑身的细胞都被电击了般,簌簌战栗。
  “安宁,妈妈把电话放在姐姐这里了。明天,妈妈才在。”
  “姐姐,你身体好了吗?妈妈说,你身体不好,所以不能来看我。”
  我想象着在异国的病床上,安宁娇弱的小脸庞贴着大话筒跟我说话的样子,心里沉沉地钝痛。
  “我会去看你的,安宁,要等我去,知道吗?”
  “嗯!”
  “你要早点睡,不要影响睡眠。”
  她咯咯地笑:“我们这里是大白天,姐姐。”
  “呵呵,我忘了时差。”我在夜间明媚地笑起来。
  挂断了电话的,那股不知来自哪里的暖流在身体里缓缓弥漫着。我的心,一点一点地明媚起来,褪去了多天来的挣扎和矛盾。
  只是那句脆生生的“姐姐”,化解了多天以来我覆盖在自己心里的重重雾霭,一点点地明朗起来。
  我安然地睡着。
  我答应了锦跃前往法国为安宁捐献骨髓,我在爸爸眼里看到了多年来的安定,那样的放心我的安定。我没有让他失望。
  养伤兼调理身体,办理休学,办理出国的事务。一件件事情的办理中,拖延了2个月的时间。在焦急里度过的匆忙时光。
  而习央对于我即将要离开的事实,显得很是焦躁,说是一定要找到去法国工作的借口。我嘻嘻闹闹地说:“真的是很舍不得我啊!”
  “你走了,我在棉城该是多寂寞。”
  “少来,装得跟个文艺青年一样,悲春伤秋的。”
  她嘟囔着不理会,找融姐去了。
  而,我们都没有提起小吉和顾岩,自医院里闹剧式的一幕之后,我再也没有见到他们,学校里也失去了他们的踪影。四处打听之后才知道,他们和乐队一齐离开棉城去表演了。
  习央安慰我:“等她回来就好了。”
  “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呢?我就要去法国了,治疗的时间很不确定,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她。”
  “没事的。我们三个人之间的所有牵连是那么容易就断掉的吗?”
  “可是,之前都没有听她说要去表演什么的。离开得好突然。”
  “好了!都要去法国了,就不要牵挂那么多。去到了法国要适应那边的气候还要接受骨髓捐献呢!”
  我们推推搡搡地说着,其实心里都有着很多的不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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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安宁的生命
模糊的时光有时并不能有清晰的脚印,有着太多叙述不清的情感和纠缠在岁月的激流里才能渐渐褪去坚硬的外壳露出真实可亲的模样。
  那些在当时自己都捉摸不清的不安定感,在5000尺的半空中却分明起来。一种难以理清的难过和失却,似乎冥冥中知道着即将发生的一些事情。而自己的心底只能无力地唤着她的名字:小吉。
  第一次在半空中欣赏日出,绵延的阳光在白云中翩跹,心里便明媚出分外欣喜的心情。
  锦跃的口气里有着疲惫:“很美是吗?”
  “很特别的感觉,在半空中欣赏。”
  “人的心情很容易随着迁徙而改变,即使是一样的景色在异地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