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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的。”
我过来是学跳舞的,不是来给你们冷嘲热讽的!果然是岩晴的家人开的芭蕾舞教室,连请的老师都那么刻薄爱挖苦人!
不过,岩晴家究竟是干什么的啊?居然可以请来俄罗斯的皇家芭蕾舞团首席舞者过来教授舞蹈!
俄罗斯皇家芭蕾舞团听说随便拉一个出来,都是在姓名前面可以冠上无数荣誉称号甚至爵位的大师级人物!更何况是“首席”!眼前这个面相有点刻薄的中年妇女,果然气势不凡,一边围着夏雨溪打量,一边面无表情地吐出一大串听不懂的鸟语。
“大叔,我的身材哪有那么差?!而且我脸上可是一副很想学芭蕾的,极有诚意的表情哎!!!说什么要死不活!你见过这么要死不活的元气少女吗?!”望着金丝眼镜翻译一脸打趣的笑,夏雨溪不服气地叉腰辩驳。
“不是我说的!都是她说的!”翻译被她脸上骇人的表情吓得两腿打战,慌忙辩解,但同时受到职业本能驱使,还在不停地转述大师的话,“哦!上帝保佑!这么粗鲁的动作!真的是女孩子吗?!会不会是从泰国来的XX?我真的要教这个XX跳芭蕾舞吗?!天方夜谭!”
“那个XX是什么意思?!你可不可以说清楚一点!”夏雨溪揪住翻译不放,脸上挂着危险的邪笑,慢慢逼近他的脸。可怜的翻译吓得点头如捣蒜,为了不再说出多余的话,他忙不迭地捂住了嘴。
夏雨溪看翻译被自己吓得满脸土色的样子,又转头来对站在身后边看边笑的岩晴撒气:“你妈妈请老师的标准都和你一样爱讽刺人哦?对学员这么苛刻,谁还敢来学?!”
“有信心三有梦想的人自然会来学,只想着来玩票的人,即使来了也学不到真东西?小溪,你是哪种人呢?”
号称是“小溪女王忠仆”、“只要是小溪女王的愿望,我就会帮忙达到”的岩晴,这次却并没有顺着夏雨溪的话,而是抱着双臂靠在墙边,以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她。
“小溪,你想学会芭蕾舞,成为配得上站在安沐泽身边的人,这样的心情,是坚定的信念,还是仅仅玩票而已?”
“什么?”被他深邃的眼睛一盯,夏雨溪觉得后颈上迅速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赶紧别开眼睛。
“你要知道,万事开头难,即使是林诗琪那样的女孩,在开始接触到芭蕾舞世界的时候,也一定和现在的你一样茫然不知所措,可是她坚持下来了。她成为了众人眼中的公主,配得上站在安沐泽身边。你呢?面对这样的林诗琪,你是要干脆认输、逃走,一个人躲在远处,看着安沐泽和林诗琪暗自心伤吗?!”
“才不是!”夏雨溪本能地反驳,但对于将来的事,她依然是不够有信心。她可是人人谈之色变,男生们都不敢接近的“校霸”。这样的自己,要和林诗琪比较……她不敢直视岩晴的眼睛,越说越心虚,“我只是,我只是不想成为和诗琪、沐泽哥哥不同世界的人……我只是不想成为他们光环中的污点……”
“如果这是你的希望的话,那么,”不知什么时候,岩晴已经走到了夏雨溪的面前,单手挑起她越埋越低的下巴,象牙雕刻般优美的唇,挑起一个小小的角度。这个笑里,有心酸,有无奈,又自嘲,有同情,有鼓励,有抚慰……或者还有更多更多的东西,全都叠加起来,蕴含在他的深眸里,万花筒般,轻轻一转便是一个花样,“相信岩晴,也相信夏雨溪吧。”
“哎呀!!”沉静的花园洋房响起惨绝人寰的一声惊叫!
“%#@&!!”
沉闷的撞击声,让结实的地板都震了几震。
“小姐,我是叫你旋转,不是卧倒!”高亢的俄文和唯唯诺诺的翻译声几乎同时响起。
“哐当!”
“这个高度都跳不到!重来!”
“啊!!”
“脚伸直!要挺起来!!”
……
太阳在一片苛责声中缓缓沉了下去,恐怖的俄罗斯教练终于丢下一句古怪的话语后,昂着下巴从芭蕾舞教室走了出去。夏雨溪趴在地板上,呆滞的目光飘向身边也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的翻译。
那个女人说什么?
再没有力气的小溪只能用眼睛劈里啪啦发出一段讯号。
“哦……”不愧是翻译,理解能力果然非凡,他马上读懂了小溪的意思,期期艾艾地说道,“那个,她说……你今天不要吃饭了。”
很好。听完这句话,夏雨溪直接了当地——昏倒了。
日暮,黄昏。晚霞,乌鸦。
呱——呱——呱——
美丽的天空中,传来一串不吉利的叫声。
洋房外的花园,枝繁叶茂,各色月季,竞艳争香。在其间,隐约传来些的怪声。循着声音找过去,一大丛玛格丽特居然自动地摇动着枝叶,仿佛马上就要破土而出满地乱跑,难道是传说中的地精在恶作剧?
“哇——啊!”枝叶中突然窜起来一个人,皱眉耸鼻,跺脚大叫,“这么大一片花园!真是虚有其表!为什么连个地瓜也不长!!!!!”(……因为是花园啊……)
咕噜噜噜噜噜噜噜噜——
四下静默中,响起一个委屈的声音。
“你忍一忍啦!”那个人愣了一下,然后朝自己叫个不停的肚子猛拍一掌,“我就是做不到那个变态女人的要求了,你要怎么样?!开玩笑,又不是人人都能成为林诗琪的!如果像我这样的女孩,只要努力一下就能成为公主的话,那全世界都是公主啦!!!”
咕噜噜噜噜噜噜噜噜——
委屈的声音还在继续。
“都说别吵啦!!!!没有吃的,就是没有吃的!蚯蚓倒是有挖到几条,你要吃吗?!!”
没错,这个人影,就是我们因节食而饿得半死,失魂落魄的“校霸”——夏雨溪。
这么大吼一通,仅剩的体力再度大幅削减。以往从来没尝到体力衰竭滋味的夏雨溪,像一节即将用尽电力的电池般垮下肩膀,用小猫般可怜兮兮的声音呜咽起来:“到底哪里才有吃的呀?都快饿死了……岩晴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一定是想用迂回战术,把我饿死……”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小溪女王,小的冤枉啊——”
身后突然想起拖声拖气的赖皮声音,夏雨溪猛地回过头去,看清了那个人的脸,抽了口凉气,迅速地蹲下身去,用那株歪歪倒倒的玛格丽特遮住自己的脸。
岩晴站在一大片被踩得七零八落的花圃里,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一只巨大的“田鼠”,在自家的花园里顶花带叶,掩耳盗铃地猫着腰踮着脚走路,他眼睛里的光芒一闪一闪,亮得像一颗星,薄薄的嘴唇两头弯起来,笑得帅气里有些天真。
“喂——刚才的抱怨呢?”
“什么啊?我哪有抱怨什么?”“田鼠”还在掩耳盗铃。
“那就是说你不饿咯?那我手里的蛋糕,可就无人分享咯。”岩晴坏笑着提起一个包装精美的蛋糕店礼盒,向夏雨溪晃晃悠悠。
芭蕾教室的花园洋房最高的地方,是那坡式的洋瓦屋顶。
岩晴牵着夏雨溪的手,七拐八拐,爬上爬下,从一条非常隐秘的通道,慢慢爬了上去。本来一直在抱怨麻烦的夏雨溪,一爬上屋顶,就马上被眼前的景色迷住了。
视野变得开阔极了,远处耸立的高楼大厦仿佛一座石头森林,颜色各异的玻璃墙壁折射出美丽却不炫目的光。一片火红的霞光透过厚厚的云层洒落下来,将错落有致的建筑染上绯色的边线。附近有蜿蜒的小河,波光粼粼。静下心来倾听,仿佛还能听到河水“哗哗”的流水声。
岩晴拉着夏雨溪小心翼翼地坐下来,接着绅士地对她弯腰行礼,坏坏地笑着说:“雨溪公主光临寒舍,您的仆人真是荣幸之至!”
“哼!知道就好!还不快点把蛋糕拿来!”已经饿得两眼发花的夏雨溪,此刻脑子里除了蛋糕还是蛋糕。
“呵呵,遵命!”岩晴笑着。全套服务地拆开纸袋,把里面的蛋糕和勺子都塞在她手里,看她啊呜啊呜一口口地吃起来,满意地一笑,又转头把目光投向远方,“听说,在风景美好的地方吃东西,心情也会变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