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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
“那为什么还要抽烟?”
“抽烟会死人吗?”
“不会,但会让人短命。”
“哦,那就好。你呢?你怕不怕不死?”
“嗯,怕。”
老人也学着我的样子,点点头。
“怎么个怕法?”
“就是怕。”
“人死了会去哪里,还会再活吗”
“不知道,可能会吧。”
“有鬼吗?这世上有鬼吗?”
“没有。”
“那人死了就不会变成鬼了?”
“可能吧。”
“那变成什么呢?”
“不知道”
老摇摇头。
“那不就什么都没有了?”
“应该是吧”
老人吸一口烟,面色突然有点凝重。
“死了就死了,以后什么都不会再有了?”
“可能是吧。”
老人又点头。
我突然感到很害怕,就像所有的东西都被人偷光了似的。
“不行,总得有个地方去吧。”
“可能吧,只是没死过人不知道。你还早着呢,你怕什么?不要想这些,说点别的吧。你搞过对象吗?我是说有没有谈过恋爱?和女孩子在一起。”
“没有,”我摇摇头。“一点都不好玩”
不知怎么搞的,转过话题,心里突然舒服了些。
老人笑一笑。“是吗。”
“你喜和她们玩?”
“以前喜欢。”
“我不喜欢,没什么好玩的,女生不好玩!”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不喜欢,她们像只小鳮似的,要不就太叫,要不就太跳。”
“以后就会喜欢的。”
老人又笑,像是我本身就是一个笑话似的,让人好生不爽。
“为什么?为什么以后就会喜欢?”
“很快你就会知道了。不过你要小心哦,因为那时候你会很胆小,然而突然又会很胆大。有时还会做出一些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来。”
“为什么?”
“不为什么,不过可能是你心中有一个鬼在作怪吧。”
“刚才你又说这世上没有鬼。”
“嗯——这个鬼不是一般的鬼,不是我刚才指的那种鬼。”
“鬼还分种吗?”
“分,什么都分。”
“为什么我很快就会知道,为什么我有时候会很胆大,有时候又会很胆小?”
“因为你会喜欢上一个人啊,喜欢上一个之前跟你没有半点关系的人,一个女人。”
“既然我跟她我没有半点关系,那我为什么还要喜欢她呢?”
“这就是那个鬼在作怪的原因了。”
“那么那个鬼一定不是个好鬼。”
“可能吧,”
“怎么会呢?我怎么会喜欢上一个跟我没有半点关系的人呢,而且还是女人?”
“会的,这是劫数,谁都免不了的。”
“为什么?命?”
“嗯,可能是吧。对,就是命。因为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会遇见那么一个人。那个人跟你差不多同时来到这个世界上,可能就是因为只为遇见你而来的人,而你,也是这样。你相不想信?”
“怎么会?我不信。”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她正向你而来呢,就像岔路口的车,你们终究会遇见的。到时候你自然就会信了。
说完老人抽一口烟,又抬头去看星星,那些星星还是一闪一闪的,好像世界所有的神奇和密秘都隐藏在其中。像是突然没话可说了,老人突然陷入了沉默。
我好怕他真的再没话可说,虽然他说的我都倒懂不懂的,但就是想听他说,他是第一个肯跟我说这些的大人,让我觉得受宠若惊。
想找点什么再说,但一时又想不出什么话来,好像刹那间失意了似的,之前好多想要说的都通通一下忘了个一干二净。
“出过远门吗?坐火车,坐很久的那种。”
幸好他又说话了,低下头来。
“没有,‘远门’是哪里?你出过?”
“嗯,远门就是很远的地方,很远。那里没有你的家,也没有你的亲人。你想家的时候不能回,你想亲人的时候不得见,只有你一个人,住在一间房子里,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
“为什么不能回家?
“如果你想回就回,那还出远门干什么呢?”
“那你出远门干什么呢?”
“嗯,去找些东西。”
“找什么?家里没有吗?买不到?”
“找我想要的,家里没有,商店里也没得卖。”
“找到了吗?”
“有些找到了,有些没有。”
“为什么有些没有找到,很难找吗?”
“累了,不想找了,或是根本就没有。”
“找自己喜欢的东西也会累吗?”
“会,找自己喜欢的东西最累。”
“哦,再给我一支烟,好吗?”
“好”
“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给我点然烟后老人说,可是他自己也点上了。
“嗯。”
我边吸边点头。
“你爹干什么的?”
“不知道,反正经常不在家,一回来就打我。”
“可能也是出远门找东西吧。”
“没有,每次回来也不见他带什么。”
“哈哈,”老人又笑,笑得我都快发毛了。“你恨他吗?你一定很恨他吧?是不是?”
“有时候恨,有时候又不恨,讲不清楚——你不要笑行不行?”
“为什么?为什么要我不笑。”
“你笑得我心里不舒服。”
“为什么不舒服?”
“不知道,反正就是不舒服。就像有时候你见到一个人莫名其妙地就会很不爽、看不惯,想打,虽然从来没有见过,他也没惹你,可就还是一见到就不爽,看不惯,好像他生来就是为了让你看了不爽的。”
“世上有这样的人吗?”
“有。”
“那他一定也不爽你。”
“他又不知道我不爽他。”
“那你也不知道他不爽你啊。”
“不知道。”
“那么你会怎么做呢?遇见你不爽的人,你会打他吗?”
“不会,除非他先惹我。”
“如果你打不过他呢?”
“先忍着,再找人调他单线。”
“调单线?什么意思?”
“趁他一个人的时候,找一伙人打他。”
“那么你也有被人调单线的时候了?”
“嗯。”
“你受的伤就是被人调单线的吗?”
“没有,打群架打的。”
“怎么打的?”
“就是一群人一起打架,分做两帮。”
“为什么打的?”
“他们要打我的兄弟。”
“哦,那么是为义气打的,是吗?”
“嗯!”
“义气,你知道义气是什么吗?”
“就是兄弟有事,你不能躲开,一定要站出来。”
“哦。”
“那么如果他做的是坏事呢?或者他没有道理。”
“哪里管得了那么多,那时候先保人,不要让他被打了才是正事。”
“那不就是坏蛋了吗?如果你兄弟做错了事,你还帮他打架。”
“哪里?我们又不偷,又不抢。”
“要偷和抢才是坏蛋吗?”
“是啊。”
“你就不怕?”
“怕什么?”
“怕打架时不小心失手把人打死了,或是打伤?或是自己被打死,打伤?”
“没想过。”
我摇摇头。
“要是打死了人呢?你要怎么办?为兄弟出头打死了人,你要怎么办?”
“没想过。”我又摇摇头,必里有点堵,像是一大口气闷在胸里找出路,却没有出路。“再给我支烟,好吗?”
“还要?”
“再给我一支嘛,反正我明天就要走了?”
“你明天要走了?”
老人掏出烟,顺便给自己也点上一根。
“嗯,我还要上学。”
“你喜欢读书?”
“不喜欢!上学没什么好玩的,烦得很。”
“我是说读书,跟上学没什么关系。”
“读书不就是上学吗?”
这老人一定是老糊涂了,上学跟读书不都是一回事吗?。
“不是,上学归上学,读书是读书。”
老人一本正经地说。
“有什么区别?”
“嗯,这么说吧,上学是学知识,读书是长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