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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错了。我不该说那些话。我只是不懂而已,我不是故意的。”   
  她在忏悔吗?   
  她跟她妈妈说了什么?我总觉得融姐对她的感情并不只是对朋友的遗孤该有的怜惜而已。   
  我扶着她走到客房,她哭得双眼迷离看不清路不小心绊倒撞到了书柜。我赶忙开了灯,她抚着淤青的额头轻声说:“没事的。没事的。”   
  我拿起掉在她旁边的笔记本:“这是什么?”   
  “刚刚从上面掉下来的。我也不知道。”   
  笔记本是老旧的模样,封面上是用铅笔素描的一个女子,纤细的身材,双眼迷离,在右下角上写着:锦跃。   
  是她的笔记,锦跃的笔记。         
▲虹桥▲书吧▲BOOK。   
第15节:听见你在绵长岁月里吟唱(1)           
  第六章听见你在绵长岁月里吟唱   
  时光的印记被她镌刻在这里,老久的纸张粗糙的质感,手指抚摩的是岁月不经细致打磨的细微沟壑。   
  翻开扉页,她写下了:我用青春祭奠爱情。   
  她的爱情是坟墓吗?为什么是这样呢?   
  这些纸张似乎都是用废纸、布碎、草根之类的物质经过了比较粗糙的制纸工序制作的。我轻轻地微笑,这些复杂的工序制作曾经听爸爸讲过,这很有可能是爸爸送给妈妈的。只有爸爸才有这样的温情和耐心去制作这样的礼物送人,爱的人。 
  
  习央揉着头:“这是你妈妈的日记吗?”   
  我微微点头。   
  缓步走回自己的房间。打开她留给我的灯笼式台灯,继续翻阅她的岁月。   
  锦跃的文字是跳跃的精灵,每一页她都留下一张胶片。   
  我把小底片放在灯光里细细地看,那是她自己的左眼,相机对着自己很近拍下自己的眼睛,脸庞的一角。那只眼睛在这样的遇见里瞬间迷离起来,世界也幻亮了。   
  1987年2月8日晴好的冬日   
  收拾行李的时候这本笔记在一堆杂乱的衣物里掉落出来。抚摩那些纸张;还是很粗糙的感觉;封面上的画像是他17岁时为我画的。那时的我们彼此都很年轻;莽撞的年月。本子是前年回水乡时他给我的;没有过多的言语;他一直知道我是个惯于奔波的人。这几年的四处游走有些繁杂的物什都在旅途中一点一点的遗弃了;而只有这本笔记温暖地跟随我。 
  
  蓦地;如此想念水乡;清年的面容也在水面上浮现。即使多年来,我辗转各个城市;心也不断在别处停留;各自撕扯的爱情里。他依旧像股清冽的小溪在心间流淌。   
  那些在奔波中未被删除的记忆一页一页翻卷出来;有着岁月陈旧腐朽的味道。   
  自小我就是个桀骜的女子;那股子的桀骜是天性使然。我常常在上课的时间跑到水乡的乌蓬船上;在船头摊手摊脚地躺着;嘴里嚼着青草;望着水乡狭长的天空明净无尘。偶尔附身把手放在水流里。那些是河边洗衣服的女人对我指指点点;我知道她们在历数我家里的风流韵事;末地顺便加上一句:这锦跃也是一副骚货的样子。我拿起鞋子用力地砸过去:“我叫你们嚼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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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听见你在绵长岁月里吟唱(2)         
  她们骂骂咧咧地走远;我跃上河岸。和撑船的聋伯挥手;有时候做他那样的人最好;什么肮脏的违心的虚伪的话都听不见。我单脚地一跃一跃去捡鞋子。   
  郁家阿婆;就是清年的母亲;算年龄得叫她婶婶;算辈分要叫阿婆。她说我是水乡里最没有温好性情的女孩。他的家在我家的巷后;清晨我在顶台抽烟的时候能听见清年在天井念英语的声音。我趴在顶台的边沿看他;他抬头看见了;我向空气里吐出悠蓝的烟雾;对他笑笑。郁家阿婆看见了大声地叫清年去吃早饭。她不喜欢我和清年太靠近。 
  
  很多人家都不喜欢自己的孩子和我亲近。因为我的母亲;即使她已经死去了多年;那些尘封的旧事还是被他们嚼得津津有味。我的母亲是水乡几十年来难得的美女;她的面容、身段、走路时腰间的韵味一直被水乡的男人回味。 
  
  母亲的美好并没有被父亲所珍惜,他一直不满于这样好生养的身材怎么生不出孩子,后来我的出世更是加剧了他的愤恨。他常常拿东西往母亲身上砸的时候喊:“你这不下蛋的鸡,下的烂蛋长不出鸡*。”即使母亲的尖厉喊叫让水乡的人在夜里觉得发寒,可是没有人来解救她。一个生不出男孩的女人,再漂亮也是废物,人们在背后议论的时候还是叹息着我父亲的不幸。多年的积蓄娶了这样的女人。 
  
  母亲和那个男人在村社的草柴间被人发现,赤身裸体的交缠着的时候被大声喝住。那个男人在批斗会上大喊:“是她勾引我的。是她叫我到草柴间的,她脱了衣服,我就我就忍不住了。”母亲眼神空洞,听了男人的话轻轻地笑。她知道没有人会来解救自己,没有。 
  
  批斗结束后,父亲把她领了回家。夜里,水乡的人侧耳听,谁也听不见自己预料的尖叫声。我亲眼看着父亲沉闷的拳头砸在她的身上,一拳一脚用尽力气。最后他打累了,喘着粗气,呜呜地哭起来。他哭的样子真恶心人,眼泪鼻涕一起在脸上糊成团。 
  
  母亲走近我,她的脸型已经完全变了样子。她叫我的名字:“跃。”   
  几天后,聋伯在河里打捞起母亲的尸体。她的尸体已经腐烂膨胀,识辨不出面容,原先让水乡的男人销魂的身段肿胀得跟水缸一样。   
  锦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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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你是如此的女子         
  第七章你是如此的女子   
  1987年2月15日寒雨   
  看看前几日的笔记,我居然用文字去回忆往事。一直以来都不喜欢,只是喜欢镜头的直接明了,即使自己的内心隐晦其中,也能在影象里迅速记忆起来。或许这就是清年送我笔记的原因,希望我自己好好回望自己的生活,然后选择继续奔走或者停留。 
  
  母亲死后,我的生活更加孤寂,没有人愿意和我玩耍,我自己就跑到水乡祠堂的高墙上远远地眺望,这是唯一不难过彷徨的时候。13岁,我来了初潮,我慌乱地奔跑回家。   
  
  房门没有关好,厨房的水滚了水壶鸣叫着。我敏感地觉察到什么,蹑手蹑脚地走到他的房间。他赤裸裸地匍匐在另一个女人身上,喘息急促。我安静地退出来,在房门口站了许久。 
  
  我拿起水壶往他们身上浇,交缠的身体在滚烫的水里很快分开,我看见了他们赤裸裸的身体一股子恶心泛上心口。把水壶扔在他们身上,跑出了家门。我一直跑一直跑,眼泪不断地流下来,最里不断地念叨:“恶心,你们叫我恶心。” 
  
  我一直跑到水桥上,夜色逐渐显现,这时的水乡安静温馨。孩子都归家吃饭了,不回家的,母亲在街头巷尾唤名字。我不想回去,也回不去。小腹的疼痛却逐渐沉下去,我仰头晕了过去。 
  
  清年把我背了回家。   
  那是我第一次去他家,他的父亲是学校的老师,前几年因为文化大革命在牛棚里病死了。至那以后郁家阿婆性格更加沉郁,很少人会去她家。   
  她端了汤给我,面容在烛光里显得静好安详:“第一次来,是吗?”   
  我点了点头。   
  她把汤一口一口地送到我的嘴边,边嘱咐我以后经期应注意什么。这是我唯一的关于母性温暖的记忆。   
  清年在阿婆去厨房的空挡进来:“你好些了吗?”   
  我点点头,是他背我回来的,一直以来我好奇于他在瞥见我裤子上的殷红时是怎样的表情。想着想着我笑起来。他说:“你应该多笑笑,你笑起来很好看。”   
  我说:“你也很好看,是水乡里最好看的男孩。”   
  “是吗?”他挠自己的脑袋。清俊的面容是烛光里熠熠辉闪。   
  我知道,清年在那年就已经喜欢上自己。喜欢我的凛冽、我的桀骜、我的清高孤傲。阿婆也是识破了,往后的日子即使彼此熟悉,还是疏落的交往。   
  火车上,熟睡的陌生人,即使在这样的环境也能睡得着,心里必定是安好的。我望着窗外急速飞过的光束,心里翻蔓着褶皱。   
  锦跃   
  她在这页的日记里留下了一张,看不到任何轮廓的底片。我想象着她怅然的面容对着镜头拍下了车窗外萧索的夜色。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