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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过后,我们的课程都已结束,随之而来的是紧张的期末考试。由高中步入大学,绷紧的神经一旦松弛就很难再紧张起来。大部分同学都有逃课的经历,即使身在课堂恐怕更多的因素也是为了应付点名,注意力不集中,一到考试,突击复习再所难免。
我们回到吴宇寝室,里面空无一人,都跑到教学楼上自习去了。
吴宇打开柜子,埋头翻腾,从里面找出五百块钱,对我说:〃海哥,咱们说干就干,买人参去。〃
我说:〃外面雪这么大,怎么去?刚才老板不是说主要的街道都堵了吗?〃
吴宇说:〃公交车不会停的,后天就要考试,明天肯定没时间,就今天吧,外面的风雪就当作是对我们的考验吧。〃
我点点头,想想要凭自己的行动赚钱,简直是热血沸腾。回到寝室,我找出储存的那二百元钱,发现柴一帆正躺在床上看书。我刚要离开,他问我道:〃林海,去上自习吗?〃
我说:〃和吴宇去买人参。〃
他一听来了精神,坐起身道:〃帮我带几盒回来吧。〃
吴宇正好在我们寝室门口,插嘴道:〃帮你带行,先把钱给我们。〃
柴一帆听了,有些意外,但很快掏出一百元钱,交给我道:〃哥们,受累了,帮我带个七八盒就成。〃
我收起钱,同吴宇向楼外走去,我对他说:〃你先和人家要钱干吗?等我们回来再和他结帐嘛。〃
吴宇说:〃我们本钱本来就不多,能多拿点货就多拿点货,再说,他自己怎么不去买啊?大冷天使唤傻小子呢!〃
我劝他道:〃我们这不顺路嘛。〃
吴宇说:〃你太实在了,反正我看柴一帆那人不怎么样。〃
正说着,我们走到了门口。地面结了一层冰,走上去要倍加谨慎。我推开门,使劲儿拉开门帘。一团狂风席卷着大雪扑面而来,打的我几乎睁不开眼,外面松树枝条摆动,大雪飞扬,天气比我们刚从网吧回来时更恶劣了。我的身体迅速涌起一股寒流,整个人都要被冻僵了。
吴宇穿着羊皮大衣,并没有我对寒冷的强烈感受,他在我后面一推,我扑进了冰天雪地的世界。似乎在瞬间,我的额头便失去了知觉,双手插在口袋里依旧痛入骨髓。我机械地迈着脚步,在没脚脖的雪地上走着。在这样的天气里,羽绒服绝对是必要的,我身上的毛衣根本就抵御不住寒冷的袭击,甚至我觉得自己的肉体完全暴露在漫天飞舞的大雪中,北风像刀子一样切割着我的肢体,没地方可以躲藏,只能不断地前行。
我们从文苑二舍走到前进大街,花了一个小时,大雪纷飞,我们的脚印很快就被覆盖,没有留下任何痕迹。222路公交车还很敬业,艰难地在雪地中行驶,速度与蜗牛无异。当我们上了车,见司机裹着大衣,依然瑟瑟发抖,而我们却觉得车里像天堂一样温暖。售票员问我们到哪里,我们说去火车站。她嘟囔道:〃这鬼天气,如果不是急着赶车,谁还会出门呢?〃我同吴宇挤在一起,抖做一团,此时才发现偌大的车厢里只有我们两位乘客,同开学之初那拥挤的场面相比真是天壤之别。
我们到车站时已是中午,在冰冷的车厢里摇晃两小时,我们都已饥肠漉漉。但我们没时间吃饭,甚至连稍事休息的间隙都没有。在暴风雪中我们挣扎着上了另外一辆小公共,又走了一个小时,已经出了城区,在白茫茫的世界里不断前行,最终在吉林农业大学门口停了下来。
我们下车后,一头扎进路边一家参茸专卖店。到了里面,我一言不发,整个人像冰坨子似的慢慢融化。店中有两个小伙子,正围着火炉悠闲地下棋。我凑上去也想烤烤火,刚伸出胳膊,却发现手背上肿的厉害,有些地方竟然被生生地冻破了。
吴宇指着柜台里的参问:〃多少钱一盒?〃
一个黑脸小伙儿抬头看了看,说:〃十块。〃
我瞧了瞧,吴宇指的是一种漆黑的木盒,上面绘有人参图案,且烫着金字〃长白参〃。
吴宇又指了指一种大盒,外面裹着缎子,显得华贵典雅,问:〃这种呢?〃
那种大红盒,单是包装都带给人一种喜庆的感觉。我甚至觉得仅仅是这么一个做工精良的盒子也值二十元钱啊。想着想着,我居然傻傻地问道:〃里面有人参吗?〃
黑脸小伙儿不屑地瞅我一眼,站起身,信手拿起一盒丢在我们面前。我打开,一只完整的人参被红线细致地固定在盒子上,连一根细小的须子都不曾少。我仔细地端详着,捧在手里,如获至宝:这就是传说中的人参啊!
41
伴随着考试结束,我们迎来大学第一个寒假。
想想回家后见到亲人的场景,同学们早已归心似箭,在学校的每一分钟都如坐针毡。白天,大家忙着收拾行李,晚上走掉一批,剩下的都是第二天的火车。刘月是坐飞机走的,她没在学校订票,直接买了两张长春到深圳的机票。
她打电话要我下楼。我刚到门口,就见她裹着红色的羽绒服从日晷广场跑来。同开学之初相比,刘月清瘦了许多,眼睛显得很大,增添了几许灵气。她将一张机票塞到我手里,然后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嘴角挂着微笑。
我有点不知所措,她说:〃和我回深圳吧,我把工作都给你联系好了。〃
我忙推辞道:〃不,我要回家。〃
刘月不解地问:〃那份工作不累,工资却是你在网吧的好几倍。〃
我感激地对刘月说:〃可是我要回家,我已经半年没有回家了。〃
刘月怅然地注视着我,见我坚定的表情,不再坚持,问我道:〃回家有钱吗?〃
我的脸腾的红了,她那毫不掩饰的关心总会让我有些许的尴尬。我低着头说:〃有。〃
现在我只想早点回家,只想早点见到妈妈和弟弟。前不久弟弟给我写来一封信,告诉我他已从山西回来,正在家里和妈妈一起建大棚养蘑菇。他语调轻松地向我描绘着现在的生活,但经历了种种坎坷的我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他会像他说的那样一帆风顺。我只想早点见到他,也只有见到他我才会知道他真实的生活状态。
临行前的那个晚上,我一直在寝室发呆。有些同学叫我出去看通宵电影,但被我婉言拒绝。那天深夜,大雪纷飞,我盖着被子,注视着路灯下壮观的雪景,通宵未眠。第二天,吴宇一大早跑来敲门。
他对我说:〃昨晚下大雪了,今天要不要扫雪?〃
我说:〃扫。〃
他对我说:〃那我去找人了。〃说完,转身便跑。
我感到有些难过,曾与我共同患难的兄弟此时却连和我说句话的兴趣都没有了。他跑出很远,却突然回头对我说:〃海哥,你在宿舍等我,我可能回来晚点儿,但一定要等我啊。〃听到他叫我海哥,我倍感亲切,不由自主地跟出宿舍,对他说:〃好的,早点回来。〃吴宇点点头,跑下楼梯。
我回到寝室,困意涌上大脑,一觉睡到中午。
醒来后,我发现那几个看通宵电影的人都已回来,躺在床上睡的正香。我刚坐起身,就听到有人敲门。打开宿舍门一看,竟然是段老师。他穿着厚厚的羽绒服,站在门口,对我说:〃林海,组织你们班没回家的同学去扫雪。一定要保质保量的完成任务,否则不能回家。〃我答应着,他说完,急匆匆地向其他寝室走去。
我有点心虚,不知吴宇找的人干活怎样,都已经中午了,还没有一点消息。我想还是要去现场看看,于是穿上衣服,向前进大街走去。
外面的天空阴沉沉的,零星的飘着雪花,北风苍劲有力而又无孔不入,它顺着我的衣领钻进去,每个毛孔都感受着刺骨的严寒。
经过一番跋涉,我来到前进大街,远远望去,一个孤独的身影正弯着腰在那里清扫着积雪。他只穿了一件红色的毛衣,在这样一个白皑皑的世界里红的那样耀眼。我向他走去,他却没有一点知觉,只是机械地挥舞着手上的工具。然而,就在我逐步接近他时,我突然发现在路边丢着一件我无比熟悉的羊皮大衣,我顿时呆在路边,扫雪人偏巧一回头,他竟然就是吴宇!
他也刚好看到我,凝滞的目光一下子鲜活起来。他丢下工具,向我跑来,头发里满是冰屑,他问我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刚才那一幕深深地刻入了我的脑海,即使现在想起依然无比清晰。那是怎样震撼人心的场景啊:宽阔的马路上空空荡荡,吴宇一个人,扬着铁锹,轮着扫帚,从清晨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