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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杜卫天将他和昭安追查凶手下落的事,及刚才遇害的逆贼党羽,跟前几次皆让他们扑了空的残害手法均是一样的情形,坦白地告诉这位兄弟,只省略他和昭安的真实身分不谈。
“你可不可以再回想你未被下药前的经过,是否有听到什么,看到什么,或感觉到什么?”
“没有,没有。”程云火大地挥手。听到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地被下药,他就已经一肚子火了,哪还有心情听他们说这些?
是哪个王八羔子给他下药的?他非把他剁成十八块不可。
怪不得!当时他一闭上眼睛,只觉得黑暗立刻袭来,接着他便“睡”着了。
“原来对方也想要杀你!”
“什么?!”岂有此理,程云瞪圆了眼。
“是我们刚好赶来,否则对方不会留下你这个活口。”杜卫天把当时险要的情形大致地跟他说一遍。
算这小子命大,才没被暗杀,否则这会儿也被晒得快成人干了。
“所以,你们就留下来陪我?”不知道是该感谢还是该生气?
“应该说是留下来“保护”你才对!”昭安实话实说。
就这样,程云对在不知不觉中被下药之事深引以为耻,发誓非将那个王八羔子大卸十八块不可,再加上一番恳谈之后,令杜卫天与昭安对这个浑小子愈看愈顺眼,决定教他几招防备的功夫,以备不时之需。
可是──功夫还是不能乱教的!
但这浑小子的确很需要,否则为了替他们追查凶手,却反而赔上自己的性命,岂不是不值?于是杜卫天和昭安带着浑小子到师父的坟前烧香祭拜,表明心意,于是洒脱的程云成了山童叟子未入室的弟子。
事后,程云才知道,原来他的“大师兄”,竟是当朝有名的镇宁王爷──杜卫天;而他的“二师兄”,竟是当今的圣上!程云被这突如其来的“事实”,给震得头昏眼花、眼冒金星,直呼不敢相信。
但事实就是如此。
如果让他的老爹,也就是当今的开国元老之一程启宾千岁知道他这个不爱作官的不肖子,竟跟当今的皇上结拜为师兄弟,他的下巴不知会掉到哪里去了?
昭仪听了咭咭咯咯地笑个不停,好有趣的“坟前三结义”。
“应程云的要求,我们三人结拜的事,便不对外公布。”
“怕吓着了老千岁?”
“嗯。”杜卫天失笑道。“免得老千岁听了惊恐倒下,让程云这个不肖子名副其实,那可就罪过了。”说着,忍不住又是一阵笑,星眸熠熠发亮地直盯着眼前的美人儿瞧。
“总不能瞒一辈子吧?”
“等凶手伏法之后,昭安会想办法将程云诱回朝廷述职。”
“那不闷死他才怪!他会肯吗?”
“不肯也得肯,我问你:这“皇上”是昭安当,还是程云当啊?”
“当然是我大哥!”
“既然如此,你还有其他的问题没有?”真不是普通的小傻瓜。
“没有了。”
“这才对!”他轻点着她的朱唇,望着上头诱人的色泽。“烦恼的事就丢给你大哥去烦恼,免得他成天无聊地没事干,专爱兴风作浪、探询人家闺房隐私。”
杜卫天把今天早上与昭安见面的情形详细地描述给昭仪听,两个人又是亲吻又是大笑地搂在一起。
门外有人敲门。
“谁?”
杜忠率领着丫鬟,每人手里捧着食膳用的盘子,上面盛满了香喷喷的饭菜,恭立在门外,等候开门。
“王爷、王妃,这饭菜都快凉了,您俩是吃还是不吃啊?”
“还是盯得那么紧?”口气森冷,夹带着肃杀气息,直逼着跪在地上、恭敬地低头不敢抬眼的奴才袭迫而来。
“是……是的。”跪在地上的奴才,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将由心底惊颤窜起的惧意,强迫地压咽回去。
“混帐东西!”一声怒喝。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底下的人惊吓得磕头如捣蒜。
“你何止该死,你简直是罪该万死!”又是一声声狂啸。
“是……是的!奴才罪该万死!”
“哼!叫你办个事儿,怎么办到现在还没个着落?那璩老头儿早该千刀万剐,你竟还留他活口?!现在被昭安派人给盯上了,你说,这烂摊子怎么收拾?”
“那“夺命散”……”
““夺命散”已经快没了!”对方咆哮着,声音几乎震破屋顶,他暴眼圆睁,恨不得一掌击中眼前的奴才。
“就是因为它其毒无比,当今世上无人能解,所以才不得不小心用它。”
“奴才知道!奴才愚蠢!”跪在地上的人,诚惶诚恐地应诺着。
“你何止愚蠢!”浑雄的一掌击在无辜的方桌上,吓得方桌上的杯盘震的震、滚的滚。
夺命散是一种剧毒无比的药散,俗称“阎王散”,是由千百种毒草,萃取其液,精密提炼而成。一旦不小心沾上了皮肤,便会深入毛孔,随着体内的经脉血路,一路蔓延至全身。初时感染,完全没有症状,待剧毒攻至心肺时,连哀叫都来不及,中毒者便双腿一伸,呜呼哀哉去了!
所以,施放“夺命散”时,一定得“顺风”而行,且施放者要有随时阵亡的心理准备。
另一种“失魂散”,以同样的方式,却可以让对方在不知不觉中昏迷个半天,久睡不醒。
为了怕制造“夺命散”的羌人,也拿此剧毒反过来攻击他,坐在太师椅上的这个男子,早已设想周到地把那个不懂得防范他的羌人给杀了。
如今,夺命散只剩一点点而已,但仍足以在百步之内将对方穿肠而过,再度杀人于无形之中。不知道下一个受害者会是谁?
“奴才是怕泄漏了行踪,才不敢轻举妄动,凭奴才的功夫,根本不是那些大内高手的对手,所以奴才一直不敢出手。”
这么说,“夺命散”必须再度发挥它的功效了!
“呵呵……”一阵冷笑自二王爷的鼻孔哼出,也该是时候了,他等这一天,早已等得不耐烦了!
当年,要不是杜卫天的父亲杜承昱从中作梗,死命护着李庆隆,皇帝这个位子他早就坐上了,也不用等到现在。每思及此,他胸口里的闷气,便会一古脑儿地又提升上来。
如今新仇旧恨一并算上,他要将这二十五年来一直积压在他胸口里的郁闷,一次出个够,否则他怨恨难消。
他会善用这仅剩的几滴“阎王散”,送昭安和杜卫天这对哥俩好一块儿上西天!
他要报仇!
原本,皇位应该由他来继承,皇帝由他来当,昭安那小子的父亲李庆隆,凭什么霸占他的王位,夺走原本该属于他的东西?
又凭什么在他死后,又改由他的儿子继承?凭什么?!
“皇帝”这位子,本来就该由他坐的!
都是那个“老胡涂”害的!
他父皇竟在驾崩前,将皇位传承给四太子,也就是昭安的父亲李庆隆继承。
他不服,说什么他都不服,他可是二太子呢!
大太子,也就是他同父异母、该继承皇位的大哥暴毙之后,这皇位的继承就该由他来承接才对,但他的父皇竟将皇位传承给四太子,说什么都令他不服。
原本他对皇位的继承,是没有任何奢望的,他本来就无欲无求。但是当他由人人争相看好、急欲奉承巴结阿谀的尊贵人物,一下子被丢到谷底,尝尽了冷暖滋味,令他无欲无求的心霎时冻结,拥有权力渴望的心已被挑起之后,说什么都无法再压抑下来。
压抑不住的结果,就是他想造反。
大好的江山原本就是他的,他只是拿回原本属于他的东西。
没了昭安,没了杜卫天,放眼朝中,没有几个人敢跟他对抗。至于那些老、弱、妇、孺,他根本就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二王爷,您……是不是有了更好的法子,可让奴才为您效力?要不然为什么一直笑?”跪在地上的奴才,心惊胆颤地问。
二王爷笑得好诡异,活像只生吞毛皮、正在大啖其肉的野兽。
“快了!”二王爷捋着胡须,一脸的沉醉,快了!
快了?!
“快什么?”跪在地上的人听得一塌胡涂。
“我当皇帝的日子就快来临了。”
“啊?!”狗奴才瞪大了眼睛。
“啊什么啊?”二王爷瞠目瞪着狗奴才,再度拍桌咆哮。
好个不识时务的奴才。
一个青磁玉壶正中狗奴才的脑袋瓜顶,马上碎裂成片地躺散在地上。
狗奴才连摸也不敢摸一下自己脸上的茶渣。
“他们绝不会比我还沉得住气,姜是老的辣,他们很快就会有动静。你给我听好,这次只许成功,不准失败,否则我要你的狗命。”
“奴才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