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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儿变得暧昧,连半截儿小文给我打了个电话都没拦住这趋势。
“谢天……”关旭突然抬头看着我。
“怎么了?”
“……没事儿。”
我轻轻地拉过她的手,把她搂到了我的怀里,随后,又把她拉起来抱到了我的腿上。我们开始接吻,我看到街上的汽车一辆辆飞驰而过,车灯把关旭的脸照得忽明忽暗。
半夜,我把关旭送到了她们家门口,踏上最后一节台阶,她忽然站住了,在黑暗中转过身来对我说:“再抱我一下。”
我重新把她抱进怀中,抚摸着她滑顺的短发,关旭的泪水这时候夺眶而出。
我们就这么静静地待了好长时间,心情从火热变为冷静。我知道我什么也不用对她说,我们只能到此为止,这一点我们心里都很清楚。
这件事,我一直没对小文提起过。
第22章 锈迹斑斑的友情
谭威在中关村干了不到半年,把工作辞了,然后拉上心急火燎想赚钱的田峥一块儿起了一个网吧。
所谓“网吧”,不过是个简陋游戏厅而已,和INTERNET毫无关联。谭威和田峥一人出了两万块钱,从中关村攒了五六台机器,又在灯市口附近的一条胡同里租了间不大的平房,简单装修一下,起了照开始营业,眼中似乎看到金钱滚滚而来。
参与这事儿的还有谭威的一个叫王宇的朋友。此人三张儿年纪,贼眉鼠眼,往哪儿一待都很自然地缩成一团儿。他只出了五千块钱,是个小股东。
11月底,网吧正式开张,我们一块儿赶去捧场。那天,大伙儿干等了一下午也没见着一个生人的面儿,不免有些扫兴。
好不容易耗到六点多钟,一干人到附近饭馆儿吃了顿饭,席间频频举杯相碰,说了一堆“大吉大利”,“发财发财”之类的废话,就此散去。
不知为什么,从谭威他们的生意开张以后,大伙儿之间的联系却好像越来越少了。我是说,不知不觉之间,我们都已经到了该考虑怎么挣钱,怎么发财的年纪,谭威和田铮已经以身作则地忙活了起来,其他人看着他们,似乎也隐隐约约有了一种“不能再老这么游手好闲下去”的念头。我是说,我们第一次在没有人逼着的情况下,开始了关于自己以后该怎么样的思考,这让我感到很不适应,也让我感觉到一阵阵的茫然:妈的,我怎么知道自己以后该干点儿什么?
和去年一样,99年的新年又下起了雪,抬头看看红褐色的天空,阵阵北风卷着雪花儿吹迷了我的眼睛。晚上,我们大伙儿又热热闹闹地凑在了“鼎泰珍”,开始每年必不可少的聚餐。
菜一盘盘儿端了上来,一盘盘儿被吃得精光;酒一瓶瓶儿上了桌子,一瓶瓶儿被喝得点滴不剩;大家照例玩起花样无穷的斗酒游戏,姚望照例在半截儿喝高了爬在桌上哼叽。没有人不高兴,没有人不大声开着玩笑,我们被惯性推着,跟完成任务一样在元旦的夜里制造着欢乐。
然而,这欢乐还像以前那么真实吗?——我不知道。
新年后不久,我搬家了,和父母一起住进我妈单位新分的一套单元房里,从此远离了繁华喧闹的东四地区,转往荒芜肮脏的南城。
姚望,郑雨赶到新居庆祝我的乔迁,谭威和田峥也扔下网吧的生意过来了,其实不扔他们那儿也没什么来送钱的主顾。
我们围坐在崭新的桌子上搓麻将,电视里放着鬼哭狼嚎的毛片儿,音响里一遍一遍重复播送着张宇的新歌“月亮惹的祸”,谁敢说听腻了姚望就跟谁急。这是姚望的另一个特性,逮着一首顺耳的歌儿不听吐了不痛快。
天快黑的时候,谭威他们起身要走,说晚上可能会有生意。
“再待会儿吧,你们俩一走我们可就三缺一了。”
“算了,还是回去吧。”
“那你们俩回去一个就行了吧,反正丫田峥傻逼似的也不顶什么事儿,留这儿输钱吧还是。”
田峥抬头看了谭威一眼,目光中满是讨好:“要不……”
“行,那我自己先回去。”谭威批准了田峥的请求,打了辆车离去。
我们回到麻将桌前继续鏖战,四圈儿下来,我赢了不少,连连叫苦:我们玩牌谁赢钱谁倒霉,因为赢的人得请大伙儿吃饭,只要姚望在场,赢来的银子还不够他一个人的饭量。
饭桌上,我们很自然地聊起了网吧的生意,看着他们惨淡经营,我们心里也都没少着急。
出乎意料,田峥对此闪烁其辞,似乎做的不是自己的买卖。
“你丫别这么不上心啊,好歹你也投了不少钱跟里面呢。”
“我的钱?我的钱早他妈没影儿了。”田峥一口喝干了面前的啤酒,喃喃自语。
我们大吃一惊,连忙追问,打开了田峥的话匣子。
那天晚上,田峥向我们吐露了他憋在心里很长时间的话。一言以蔽之,他被谭威骗了——
网吧从起照建立到经营都是谭威在一手遮天,账目混乱之极,猫腻儿数不胜数。按说,做个买卖不赚光赔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但最要命的是,打从他们出钱的那时候起,谭威就没说实话,并且准备一路行骗到底。
谭威对田峥和我们大家说他们每人出资两万,但田峥估计他实际上出的钱远远低于这个数目。网吧的机器都是谭威利用自己在中关村的关系鼓弄来的,机器配置和他说的根本就不是一个型号,质量低劣,时常歇菜;买卖开了以后,谭威花钱大手大脚,入不敷出,田峥在一旁看着银子只出不进,心疼无比,但又怕伤了和气,不敢阻拦。还有另一个入伙的王宇,据说当初田峥就觉得他没必要加入,但谭威坚持要有他一份儿,理由是“王宇这个人不错”,事后证明,此人除了当一个傻逼还算合格,其他方面一无所长。而且,田峥通过种种迹象判断,王宇的那五千块钱投资也属于子虚乌有,很可能是因为谭威欠了他的钱才拉着他一块儿做这个买卖的,也就是说,拿着田峥的钱白白给了王宇一份儿好处。
“我已经一点儿想赚钱的心思都没有了,我就盼着谭威能把我的那份儿钱还给我,那都是我妈辛辛苦苦攒下的钱呀。”田峥低垂着头,心灰意冷。
当然,谁都明白,这个可能性根本不存在。
我和姚望、郑雨面面相觑,目瞪口呆,连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其实,面对这种情况,我们即使说些安慰的话,对于田峥又有什么用呢?
在所有所谓“坏”的品质中,我想说,我只对其中的两种怀有无可言喻的厌恶——欺骗和自私。直到如今,我也坚持认为,人活在世,无论是春风得意还是苟延残喘,始终需要有一样东西在心中苦苦支撑,否则,所谓“存在”便会顷刻间土崩瓦解,意义全无。当然,至于这种东西是什么,那要因人而异,也许你需要的是乐观,也许你需要的是坚强,不过,对我而言,我只选择对一样东西紧抓不放,那就是——坦诚。
是的,坦率与真诚,这正是我赖以混迹于这个世界中的救生衣。出于狭隘的天性,我也只能容忍那些与我身披同样品牌救生衣的人们同我携手,一起不知深浅地在这世间飘荡,而对于那些套着欺骗外套之人,作为坦诚的天敌,我想,即便不怒目相对,我也只有对其敬而远之。
这是我对于欺骗的一点儿个人看法,而至于另一种让我厌恶的品质——自私呢?我还是留到后面再说吧。
当然,所有这些关于网吧的事儿都是田峥的一面之辞,在谭威的嘴里,事情肯定会是另外一番模样。但是,谁也没傻到要去找谭威问个究竟,我们对田峥的话深信不疑。
几天之后,不出所料,田铮和谭威终于撕破了脸,经过几次激烈的争吵,网吧关门歇了业,两人把所有的东西变卖干净,分道扬镳,从此老死不相往来。但是,事情还没结束,而是朝着更坏的方向发展,最后闹到无法收拾,我是说,不愉快波及到了我们所有人,在每个人的心里都留下了芥蒂。
在眼睁睁地看着谭威和田铮关系恶化的同时,其他人在无一例外地感到一阵不知所措之后,很快就分裂成了几种态度:有的一心替田铮不平,言辞激烈;有的觉得谭威也有委屈,于是反唇相讥;有的充当起和事老的角色,在两方之间做着不咸不淡的劝解;有的则干脆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缩头缩脑,沉默不语。总之,所有的人都够傻逼的。
要知道,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