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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进门关门的声音传来,然后,她听到一阵微弱但在安静的医院清晰可闻的抽噎声。
他哭得那么委屈,惹得她咬住唇角的牙齿深陷在唇肉里,却始终跨不出步子站到他面前,突然觉得自己好丢脸,谁让她是一个反面教材,她不敢冲上去指着那个男人骂他祖宗十八代,封建迷信的神经病,孽障他妈的头,他才是孽障呢,他见过长这么可爱的孽障么?眼睛大,鼻子挺,嘴巴翘。去他的克父克母,去他的害人,去他的命数……
这些话,她都没资格说,她自己和那些家伙一样,疑神疑鬼,猜疑忌怕,如果说,这样的人犯法,她大概是第一个拖出去被枪毙的。
这样的她,根本没资格帮饭团说话……一句也说不上。
“胡姐姐?”有些哑的嗓子伴随着一阵抽吸,“你蹲在这儿做什么?”
“……”她蹲着身子,把头低垂着,摇了摇,不敢看他。
“哦,肯定是我很久没回家,你来逮我的是不是?”
“……”
“真好,还是会有人找饭团回家。我才不是没人要的孩子,他们不要我,会后悔的。”
“……”她微微侧目瞧了小家伙一眼,已经哭花的脸上突然绽出一丝笑,“当然要后悔,你这家伙长大了,肯定要倾国倾城的。”
“可是,怎么办,我还是好想哭,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忘记我,为什么找别人来替代我的位置,师伯每次都跟我说,妈妈好想我,在等我下山团圆,我不是没人要的孩子,只要我跟着爹爹好好清修,把身上的孽障消除了,就可以下山。”
她不知道该怎么跟一个小孩子去解释这比命数还复杂的事,命数是虚的,但是人的感觉是实的,他们不要的,不是他,要忘记的,也不是他,只是他刚好出现在那段让人不想要,想要摸掉,想要忘记的回忆里,所以,他们把他连同所有的不快全部清空了,他不是起因,不是结果,只是中间的一部分,他的妈妈需要一个新的开始,忘记过世的丈夫,失掉的儿子,所以,他被替代掉了,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
安慰一个七岁大的小孩子,她竟然做不到,她都不知道,师叔大人是怎么安慰这个小家伙的,她只是一天,他则是好几年,她揽过他小小的肩头,把他扣在自己胸口,抬手擦了一把自己脸上的鼻涕和眼泪。
“我没你爹爹香,胸部又不平,不好让你靠,你将就将就,好不好?”
小家伙在她的胸口一怔,钻进了她的怀里,搂紧了她:“胡姐姐。”
“恩?”
“爹爹不是故意的。”
“什么东西?”
“爹爹不是故意不倒霉给你看的。”
“……”
“爹爹是因为饭团才……”
“我知道。”她急急忙忙地打断他,不想听他讲下去。
“爹爹也很想倒霉的,但是他不想让饭团看见。”如果他顺着她的要求胡来,大概又会让饭团想起什么破命数,什么孽障的鬼话。
“你爹爹是个好爹爹。”对他而言。
“恩!”
“……”但不是个好师叔,对她而言。
背着哭的睡着的饭团,她把老板娘对她的警告抛到了脑后,站在白马俱乐部的大门口低着脑袋散发着低气压,所有人都用看外星物体的眼光盯着她,就连出来接了好几趟客人的秦永旋都看不过眼,只得笑着上来朝她搭话。
“小姐,你背着小孩像个门神一样站在这里已经很久了,不管等的那个人是谁,都很容易影响他的行情呢?”
她抬起头来朝他瞅了一眼,抿了抿唇,不打算跟他废话。
“竟然都不理我?天流居然还以为你喜欢我这类型的?害我每次都被他冷瞪,真冤枉。”
秦永旋耸了耸肩,决定不再询问她是否需要服务,没有哪个女人会在哭花了脸后,背着个小孩跑来寻欢的。
一辆银白豪华的跑车驶进白马俱乐部前的广场停车场,车子在大门前停了下来,她微微一转头,就看着那个她等了一个晚上的人从车子上走下来,他抬手看了看手表,显然在核对自己的下班时间,而那个女客人显然还没吃够他的豆腐,从驾驶座上走下来,正打算利用最后时间一亲芳泽。
这个画面她看得有些熟悉,不同的是,上次,她躲在后面垛脚,咬袖子,这次,她背着小家伙走到了前面,一把拽开了那个女人。
“你干什么?”有人显然不爽自己的挑逗被打断,高跟鞋向后退了两步,发出“蹬蹬”声。
“还他儿子。”她侧身秀了一下自己背上咬着指头睡着的小家伙。
“天流,你……你有儿子的吗?”
“七岁大了。”她白了少见多怪的女客人一眼,没去看一直静默地站在对面的他的表情,只是把身子一背,示意他接过去。
他将趴在她背上的小鬼接过来,搂进自己怀里,让他找了个自己舒服的位置,习惯性地蹭了蹭他的胸口,继续睡得畅美。
“我知道你的规矩,你还在上班,不能跟我讲话,你听我说就好了。”她低着脑袋对他说。
他没说话,铺天盖地地沉默砸下来。
“他哭了好久,累得睡着了。”她垂着脑袋交代道。
他依旧沉默。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好来找你。”她看了一眼他黑亮的皮鞋,离她的距离不算太远,她深呼吸了一口,“好了,我走了。”她说完转身,却猛得瞥到有点瞠目结舌地看着天流的女客人,那张脸孔扭曲的厉害,让她着实好奇她的背后有什么世界奇观。
结果,她的头还没反,就听见一阵幽幽的声音从她身后飘来。
“你不敢看我?”
她被那声几乎揉杂了鄙视和哀怨的声音给扯在原地,咬着牙准备走人。
“你做什么不敢看我?”
“我怕老板娘会派人干掉我。”她很孬种地回答道。
“我要你转过头来看着我。”
“我才不要看你!看到你就会想狠狠揍你一顿,揍你一顿就代表明天老板娘不会放过我,我才不要跟我自己过不去呢!”她背对着他,挺直了背,升高了调子嚷嚷,“反正我已经做完反面教材了,已经是个无可救药,准备抱着烂命过一辈子的家伙了,替我改命,让我动心,都是你早就做好的安排对吧?让老板娘把你变成我喜欢的类型,所以,你才进了这里的,对吧?”
“……”
“……你干什么不否认?”
“……”
“你干什么不说,你是山上就对我一见钟情,下了山对我二见倾心?嗤,我就说,我哪里来的让人喜欢的地方嘛。我不会写’夏天流’,会天天诅咒你倒霉,会跑出去花心,会嫌弃你是麻烦,这种人,你要喜欢起来,也蛮有难度的。”她抓了抓头发,觉得自己真丢脸,竟然真的找不到一个地方让他喜欢。
“我喜欢。”
他听完她一大段的絮絮叨叨,自然而然地接过她的话。不是一见钟情,去他的二见倾心,就算蛮有难度,就算本非他所愿,就算不在他的安排里,但是他还是做到了,轻而易举地做到了,不废吹灰之力,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莫名其妙地做到了。
“咚咚”
她破烂的小心脏为什么到现在还这么学不乖?
“我现在没有手来拉你,你到底要不要转过头来看着我?”他说出他的难处。
她的头微微一侧,却又被自己硬生生地拉回来,她不要再上当,不能再上当了,她嘴巴里的那种家伙,不会有人喜欢的,就算有,也不会她背后的那个家伙,那个最最讨厌命数之数,那个拿她当饵,那个绝对不会倒霉的家伙,她耶,她这种和欺负饭团的人站在一条线上的人渣,和那些标榜封建迷信的混蛋统一战线的垃圾,和那些疑神疑鬼,没有理智,遇到事情就乱怪别人的神经病混在一条贼船上,连她都想鄙视自己,他有什么理由喜欢她?疯了?傻了?被门夹了脑袋了?
还是……又要拿她当反面教材吗?
是他骗她,他先玩弄她的,所以,该是他没脸来见她才对,为什么,却是他理直气壮地叫自己转过身去面对他?她孬种,她不敢不敢不敢!
“饭团交给你,如果他想回家,我会来接他,拜拜。”
她突然撒开腿来逃跑了出去,只是急冲冲地瞥了他一眼。
那一眼望去,他的表情竟然让她觉得,他是想告诉她,他其实是想她的,很想很想。
'27'第27章
胡说(上)
从白马俱乐部一阵风似得奔出来,胡不动巴不得用最快的速度窝回自己温暖的小床上去,她决定用今天晚上的节目忘掉刚才的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