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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迟丽戴好胸罩,又将她的内衣和毛衣扯回腰际。迟丽的眼泪让我想到了两个人,一个是她的亡夫盛建军,一个是她的女儿小梦。她的乳防属于盛建军,她的乳防属于小梦。我已经觉出了自己的卑鄙,那感觉令我无地自容。
我为迟丽擦干眼泪,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说了句对不起,然后直起身子,逃也似的离开了。我关上大门,在门外站了一会儿。走廊里的自动感应灯很快就熄灭了,黑暗中我确信迟丽不会出来召唤我,这才落寞地下楼。
外面下着雪,我没有叫出租车,也没有乘公汽,而是徒步在雪中独行。我不想去什么地方,也没什么人在等我。我走了很久才走到中山路,这条路往东是回家的方向,朝西则通往“甲天下花园”。我稍作犹豫,就往西走下去了。今晚我和迟丽有了肌肤之亲,她的身体和她的眼泪感动了我,使她在我心目中更加重要。我想,不论从哪个角度看,我都已没有往东的必要了。
我走到马栏河后实在走不动了,就上了一辆出租车。经过富国街时,黑黢黢的体育馆在车窗外一闪而过。我心里一动,想起几年前齐秦在体育馆开个唱的事儿。入场时太拥挤,柳叶两只皮鞋的袢儿全被踩断了,结果她背着鞋我背着她才得以进馆。那晚我们的嗓子唱哑了手臂挥酸了,伴着我们走过高中走过大学的偶像,继续伴着我们走过青春的迷茫。而如今,我的爱情已经陷入泥潭,如同千疮百孔的齐王之恋。我似乎突然间衰老了,已经不需要谁的歌声陪伴,甚至不需要昔日的爱情。
为什么大地变得如此苍白,为什么天空变得如此忧郁,难道是冬雨即将来临?……我下意识地唱了两句,感觉脸上有热泪滑下。
车子进了“甲天下花园”,我付钱下车,慢悠悠地走向楼门洞,也许是因为刚才走了太远的路,脚下软得像踩在沙滩上。
载我的出租车刚走,车库通道里突然蹿出几条黑影,未等我有所反应就已被他们撞倒在地,头、胸、腰、腹等部位同时受到乱七八糟的肢体重击。我边喊边爬起来反击,突觉腹部被冷器扎了一下,同时扩散出撕心裂肺的疼痛,滚烫的液体顷刻间泻至裆部。
黑影们呼啸一声隐入夜色,有一个刚跑两步又折回来掠走了我掉在地上的手机。楼区里很安详,没有人出楼,也没有人路过,只有我倒在脚印杂乱的雪地上,脑子里一锅糨糊。
我挣扎着爬起来,踉踉跄跄走到楼区大门口,让保安赶紧送我去医院。保安见我浑身是血,惊问怎么了,我说没事儿,自己走道摔的。
我在医大二院一住就是一星期。腹部的伤口是水果刀捅的,只扎破了肠子,别无大碍。我没通知柳叶,就给迟丽打了个电话,谎说柳叶出差赶不回来,求她来医院可怜可怜我。迟丽的辞职交接期快满了,很轻松地请了几天假来护理我,幸福得我忘了伤痛,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儿自捅一刀。
出院前一天,我给柳叶打电话说我快死了,死前很想见柳苗一面。半个月来,我和柳叶没见过面,也没打过一次电话,但她到底是我的老婆,一进病房就哭成了泪人儿,责怪我这么晚才告诉她。柳苗起初很紧张,见我不像垂死之人,就又恢复了以前那副逼样。
柳叶查看我肚皮上的绷带,问我是谁干的。我看着柳苗说:我为什么叫你带柳苗来呢?你问问他什么都清楚了。
柳叶吃了一惊,忙问柳苗怎么回事儿。
柳苗说:又不是我干的,你们看我干什么?
我下了病床,缓缓走到柳苗跟前说:蓄意持刀伤人,也可能是故意杀人未遂,抢走价值数千元的手机一部,你说公安局会不会抓你们?法院会不会判你们?
柳苗小脸儿刷地白了,但依然很嚣张地说:无凭无据,当心我告你诽谤!
柳叶也在一旁说:刘角你可别乱说啊,柳苗是得罪过你,但你也不能这样毁他呀。
我指着柳苗的鼻子说:就你这德性也配讲证据?我的手机被抢以后往外打过几个电话,这条线索对你们不够致命吗?一群猪,进局子不用电棍伺候就招了,还用得着证据吗?
柳苗立马灭火了,脑门儿上的冷汗嗞嗞往外冒。柳叶见状大骇,摇着柳苗的胳膊说:真是你带同学干的?好傻呀你,万一把姐夫捅坏了怎么办?快给姐夫陪个不是,求他这回放过你们,下次可不能再胡来了啊。
柳苗硬撑着说:是又怎样?吓唬谁呀?有本事现在就叫警察来抓我。
我肺都气肿了,一喊伤口就疼:小样儿,不看你姐的面子我早报案了,还留着你在这儿装逼?既然你强烈要求,我也就不客气了,你回去组织那几个学渣上澡堂,把屁股洗干净了等着坐牢吧。
柳苗也喊:你装逼还是我装逼?你把我姐害成这样,捅残你我都不解恨。快去报警吧,我他妈要是求你就不是人!说完摔门而去。
柳叶想追柳苗又顾不上追,不住地向我哀求道:刘角,柳苗跟你亲弟弟没啥两样,你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我肯定会劝他给你赔礼道歉。
我气呼呼地说:我长这么大,蚊子没叮过臭虫没咬过,浑身上下只有一个牛痘疤,现在可好,活活挨了小舅子一刀,我他妈冤不冤啊我?赔礼道歉能解决问题吗?赔礼道歉能把我流的血受的罪赔回来吗?
柳叶怔望着我,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
我放缓口气说:不过你别怕,我到现在都没报警,不就念着这层关系吗?但我有个条件,第一,你去把我的手机要回来,第二,你把咱俩的离婚协议签了。
柳叶惊呆了,半晌才含着眼泪说:刘角,你不是人!说罢掩面出门。
我追出去,惊见迟丽站在门口。她冷冷地说:我什么都明白了,你为什么要这样?
我嗫嚅半天也没个囫囵话,刚想解释,迟丽已经转身走了。走廊尽头的光线太强,她的背影很快就模糊了,脚步声激烈地回荡着,越来越远终于消失。
谁站在爱情的芒上 十B2
我出院没几天柳叶就给我打电话,哭着说她同意离婚。为了她那个倒霉弟弟,她什么都能答应。爱情再浓,也浓不过亲情,这他妈是真理,不服不行。
晚上我回了趟八一路的家,打算和柳叶商量一下离婚事宜,一进门就见屋里浓烟缭绕。柳叶已经在卫生间里烧了我俩的婚纱照,正在往渐熄的火堆里扔零碎杂物,其中就有她大学毕业时送我的那株小圣诞树。再看看洗脸池前的大镜子就更邪乎了,上面用口红写着三个惊心动魄的大字:我恨你!
我一把抢过小圣诞树,又把柳叶拽出卫生间。柳叶指着小圣诞树激愤地说:烧了吧,还留它干啥呀?你看我多傻呀,几句破诗把我唬得死心塌地,到现在被骗得两手空空。对了刘角,你还能背出那首诗吗?背几句我听听啊。说完,竟咯咯咯地怪笑起来。
我顾不上搭理柳叶,接了盆水将火堆浇灭,忙乱间把自己鞋子和裤角都弄湿了。我扒了几下湿漉漉的灰堆,拣出一张只烧了角的婚纱照。柳叶冷笑了一声,旋风一样地卷回卧室去了。我紧跟上去,却被她砰地一声关在卧室门外。我拍门唤她,她隔着门哭喊:快滚吧刘角,求求你快滚吧!
柳叶的悲号使我不寒而栗。我像一只掉进大锅的耗子,在屋里狂转了十几圈儿,最后确信柳叶平安无事后,才灰溜溜地离开。走在春寒料峭的街头,我简直快要崩溃了,一度曾想跑回去向柳叶认个错算了。可迟丽和乔良的影子仿佛有着魔力,一左一右将我架起,拖着我越走越远。我咬牙给自己打气: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是死是活离了再说吧。
1998年3月5日,我和柳叶协议离婚,我们四年零八个月的爱情和三年零七个月的婚姻终于夭折。
办手续那天,我和柳叶按约定先在友好广场碰头,然后一起去户口所在区婚管处。虽然准备工作细致充分,双方态度坚决果断,但事情办得一点儿都不干脆利落。发离婚证的女人依稀就是当年发结婚证的那位,观世音似的坐在“向雷锋同志学习”的标语下面,仔细推敲了我们的结婚证身份证户口本介绍信协议书后,悍然要求我们回去反省,若是觉得真有必要离婚了再来。
柳叶低着头一言不发。我很反感地说:我们早就反省过了,没反省也不会到这儿来。
女干部说:看你们小两口挺斯文挺般配的,怎么就过不下去啦?
我拉开皮夹克掀起毛衣抽出衬衣,露出那条缝了四针的伤口说:这一刀被她捅得挺深的,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