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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悲哀-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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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楼A座,3楼A座。在心里面默念着,尹默之随着电梯停在3楼。A座。他没有遇到她,这是好还是坏?不管怎样,心里多少有一点失望,也许半来就是奢望吧。按了两下门铃,等着,没人来开门。再按了两下,还是没人响应。怎么没人呢。他在心里嘀咕,正转身要走。

  门“啪‘地打开了,默之转身,看见蔡冰钰正拿着一柄无线电吹风在门楼吹头发。

  整个世界只听得到电吹风在嗡嗡运转的声音,温热的气流吹拂在她的头发上,他与她又一次四目相望,他始料未及的是这盒粥是送给她的,她怎么也不会猜到今天那位大叔换成了他。世界。在意料之外哑然。默之的内心却逐渐涨起期待已久因而急剧蔓延的湖水,温暖的水线淹没了世界其他无意义的响动。

  

Track 4。青春恋爱记事i
直到电梯“叮当”一声再次停在了3楼,电梯门“唰”地打开,他才明白他沉默着看了她多久。一对中年夫妇走出电梯,好奇地看着这两个呆看着不说话的人,知趣般沉默地走到C座门口,开门,再走进去。

  为什么,今天是你送外卖呢?而她看上去镇静的指了指她的饭盒。

  他摸了摸脑袋笑了笑“怎么说呢?帮兰叔送的,兰叔就是对面的餐厅的老板。

  不知为何,一看到她,就总是保持微笑,笑得恰到好处,露出她右边侧脸的酒窝。相处这一个月以来,她的特别,仍让他感到惊异。仿若经过一个幽深而盛开着甜美植株的花园。而花园神秘的外表更让他想要了解更多关于花园内核的状貌。他也坚信花园的内里一定深藏着更多的繁枝茂叶。‘

  他关掉电吹风的开关,又说:“那谢谢你了,要不要进去坐坐?”

  这样一问,令他有不好回答她了。说“好”,显得他回很冒昧,说“不好”确实是那样违心,他想要进去,他想要真正的进入她的生活—要知道一个月以来,她总是伏在桌子上听CD,来回也都单身一个人,不曾有相融于这个喧闹学校的趋向,甚至与美丽的她让人感到一种冷傲般的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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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ack 4。青春恋爱记事j
但是,他就这样贸贸然闯进她可能原本宁静的屋子内,自己也觉得唐突。更甚者,她可能仅仅出于客套地随便搭问一句也不一定。自己倒真把这话当邀请,是不是有点自作多情?

  而在他思考的一瞬里,她很快察觉到自己讲话的冷漠。她也原本是真的想问他,可否进来坐坐,却更改不了僵硬的表情,任何不太了解自己的人,都会觉得她发出的是不情愿的,而出于礼貌的邀请。于是,她又再问了一次,“嗯,进来坐坐么?”语气却又明显的加温迹象。

  他听到她的话,思绪回到现实。又紧紧被她的微笑所牵引住。她甚少的微笑,实在难得一见。遇见了,却马上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喜悦。她微笑,有着一种毫不落俗的清甜、纯真,也没有矫饰,没有伪装。然而,嘴角末天然的扬起,却模模糊糊音隐约流露出几乎不易察觉的哀伤。

  “可以吗?”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仍然有一点不自然。——是因为她短暂微笑带来的感到?他自己报以不同的清澈、明亮的微笑,以掩饰他的略微的局促。

  “嗯,”她点点头,打开门,请他进去了。

  是三室两厅的小套间式公寓。一个人住,已经显得绰绰有余。房间虽然不是很大,却精致,而且在细节处体现出主人别具匠心的处理。客厅采用统一的具有现代感的织物墙纸。上面粘有质量上乘的针织链装饰线,凸显出粗糙挺括的落拓感。同时不乏华丽。地上铺陈几句复古浪漫风情的仿古砖。具有浓重力度美的胡桃木家具,与米色布艺沙发相印成趣。不很大的餐厅,放一张镂花原木方桌和几条椅子。一间书房,一间卧室,一间储物间,均铺就木质地板。书房里有高的橱柜和很多书籍。高速运行的CD唱机在放一首达明一派的《马路天使》。

  他看到了她用心创造的空间。并肯定这般超凡脱俗的格局全归结于她内里花园的繁茂的果实。思想。

  你一个人住么?他问她。

  冰钰把吹风放下,点点头。随意理顺的长发,些微的凌乱毫不失低调的华丽。她想,至少现在,还不至于对他倾泻太多关于家庭的事情,毕竟,还不能完全了解他的一些性格之内和背景以外的事情。神智,她还不确定般问他,你是姓尹吧?

  他笑着点头。

  这个姓很好听。她略带赞许的点点头,从容领他去餐厅,请他做到一张细长脚的玻璃椅子上。她把饭盒扭开,绿豆粥冒出温热的气流和醇美的香味。她又到旁边的餐具橱柜里拿出一支汤匙。舀一勺粥,吹凉了,咽下去。抿抿嘴唇。

  兰叔做的粥,很不错吧。

  嗯,她点点头,用食指和中指把前面的头发推到耳背后,露出了耳垂上一枚小巧精致的钻石耳钉。她接着说,他做的粥,还有拉面,都很不错的。

  这样简约的对话,他与她继续着直到她喝完了八成的粥。她抽出一张纸,擦干净嘴。对他说,她吃饱了,并请他去客厅里坐坐。他欣然答应后随她去了。

  在卧室里放的音乐,其实音量开的不小,但坐在客厅,隔音效果又好,故只听得朦胧的声乐,他却还是判断出正播放着的那首歌是《石头记》。他问她,你喜欢达明一派的歌?

  嗯,不错。她点点头,你呢?

  呃,不是很熟悉,我弟弟喜欢。我听一些主流的摇滚,像Beatles;U2之类的。

  中国大陆的摇滚乐很不错的。尤其重金属。对了,你还有个弟弟?她走到冰箱那里,又转过身,你喝点什么,汽水,啤酒,还是咖啡?

  汽水。他说。

  她拿出一瓶芬达和一罐咖啡走过来。他接过汽水,说了谢谢。继续说,嗯,我有个弟弟,呵呵,他喜欢芬达汽水。

  其实我更喜欢七喜,不过喝完了,只剩芬达了。

  他至少有一秒,觉得上帝的安排是如此巧合的。从小到大,他一直最喜欢的汽水,她也喜欢着。当然这是广大年轻人喜欢的一种饮料。可是他觉得,始终觉得,命运,让他与对面这个女孩子相遇更具有在劫难逃的注定性了。所以他又为自己与她这短暂却奇妙的渐渐深入的了解感到一丝快乐,他微微一笑。

  你喜欢,笑的。她仍是漫不经心地拉开灌装咖啡,一边说。

  嗯,你好像,不太喜欢,笑的。默之带有模仿意味地用她那游弋的语调说。

  嗯?她轻轻一笑,这是他今天第二次见到她的轻轻一笑。她似乎是在对他的话以行动上的俏皮反驳。她的笑,比童的笑更清淡,也似更转瞬即逝。

  嗯,为什么呢?

  大胆地提出这个问题,他稍稍收紧了心脏。他知道,这样听起来似乎突兀,但是对她似有向往般的好奇促成他的勇敢。他渐渐确定这种向往也许就是一种毫不脱俗的对爱情的追求。然而,他终于还是问了。

  他是勇敢的,可是对方是蔡冰钰,这个心里面不自知埋藏了多少无法辨别的挂念的人。不自知,连她自己优势也会为这复杂混乱的喧嚣世界感到迷茫。而她此刻,稍微斟酌一番,不失高雅地回答他,“关及一些太深的内心和过往,我不想提起。”

  多年以后,当尹默之离开了禾市,开始任何新生活时,他怀念起那个彼此初识的夜晚,他仍坚信时那一句话更坚定了他对她的探寻。她是湖,她是井,她是隐瞒了太多过多使他着迷的香气的花园。素以,他对她,终究是不离不弃的追逐。而她却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婉约抗拒,方才是更令他深陷其中的邀请。

  此刻,她也许只是还不愿过早地与一个陌生男性言说她的阴霾的琐碎历程。他也并未察觉到这些由她引出的悬念,使他有了更强的对她的想了解。他说,嗯,好吧,有些东西是不好说的。

  这点丝毫没有影响两人平和、惬意交谈模式和气氛。接着,他们又谈及了其他一些有关文艺类的话题。他的叙述中,多次提到听上去很另类的他的弟弟,童。而她忽略了内容,仅仅以形式和他的神态,进而了解默之。他却以为,必须了解到她生活的习惯和背景,才能从大的方向清楚通向花园的小径。

  他把她的心比作神秘的花园,并坚持这个观点,几乎一生。因为他从未完全掌握她内里的实核。这种无法征服,甚至无法透彻熟悉的感受,令他终生隐含,且一生追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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