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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楼是我熟悉的地方,这是个寂寞而空旷的大楼,长年累月地无人问津。想当年,当然包含春天夏天,也包括秋天和冬天。那个时候,我还是喜欢看书的。每天早晨去老餐厅吃了包子,便一边回味,一边夹着书往那个方向移动。我去那里就是因为那里没人看书,每层楼只有一个保洁的阿姨,清净得很。
一般情况下,我都会去顶层,那东西长长的顶层,那教室显得有些夸张地大的顶层,随便找个教室,里面肯定没人。如果碰巧那天我心情好,又恰好是春天或者秋天,我就会去南边的教室,看书累了,就把脸抬起来,然后闭上眼睛,尽情地让太阳抚摸自己粗糙的皮肤。要是别的季节,额就躲在对面的教室里,关上门,看不见太阳,也不管太阳,只等着每天吃饭的时候,那个保洁的阿姨慢慢地打开门,探出头来说:同学,我走了,麻烦你走的时候带上门。
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12楼的楼道显得有些狭窄,头顶的天花板打得很低,让人感觉温馨而压抑。大约天蒙蒙黑的时候,我砰地一声关上门,楼道里所有昏黄的灯都在一刹那亮起来。那感觉,就好比我是一个隐居的和尚,晚间念完禅后,最后一个和佛祖告别。
我想入非非,木木拉着我往上走。走到二层,看见招聘会的平面图,原来就在二三层的每个教室里。我回头说木木,我们挨个看吧!
好家伙,市场不景气了,连白菜都滞销。我拉着木木,在人流中穿梭。幸亏我们两个都不是五大三粗,她瘦得让女人吐血,我瘦得让男人不可思议。钻进一个教室一看:山西某县的中学。再进一个教室:宁夏某山区的中学。就这,可都是要我们专业的,别的人家尿都不尿我们。二层几乎要转完了,连个投简历的单位都没找见。每每木木看见同学,彼此脸上都写满了皱纹与崩溃。那可真是从骨子里表现出来的,不是用刀割出来的。
额连走的力气都没了,木木拉着我上了三层。也不知道是谁给木木说,此楼只有一个地方可去,是江苏某个百强县的中学,听说银子给很多。一听银子很多,我顿时来了精神,也不管是个给孩子擦屁股的中学了。一进那教室,哇塞,我才知道大家都喜欢钱,投简历的队伍弯弯曲曲地跟个喝醉酒的蚯蚓一般。
我说木木,你站那排,额在这排。然后我们两个旁若无人地谈论着什么,到底是什么具体不清楚,就是内心很憋闷,想说出来。貌似淘汰率很高,不一会就有好几个人耷拉着出了门。额,看来还是比较牛叉的学校呢!
我比木木先轮到。我抬头就交了简历上去,才看见那老师的长相。虽然我不怎么看《百家讲坛》,但仅仅凭点点印象,就感觉那个男老师像极了纪连海。那脸,那皮肤,那头发,那说话的神情,那眼睛,更神奇的是那牙齿!他的牙齿比央视版的更加醒目动人!他一直在跟我说什么,我听都没听见,只是盯住他的牙齿看。
最后,他翻到我写的自荐书那里,眼睛动了一下,问道:此乃YOU原创乎?额赶紧收回看牙齿的精气神,忙点头称是。他看来看去,说有点意思,有女朋友吗?额说老师她就在不远处。他便招呼木木过来,谈天论道,家长里短,把后面排队的人忘记了一般。临了说:去登记一张表,别人不敢说,但一定会给你们到学校试讲的机会的。
额有些木呆,木木连忙拉过我,去了一旁填表。
有些心情复杂地从楼里走出来,可木木一脸天真与欣喜。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八十五章
有些心情复杂地从楼里走出来,可木木一脸天真与欣喜。
那朔风在一个劲地吹,吹得满地的叶子和什么一起乱飞。眼前一阵紧似的人流从身边兴冲冲地冲上楼去。木木拉着我,顺着风往外走,就好像在寒风中到处飞舞的树叶一般。
我也不好说什么,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每当这样的时候,心情就极其复杂,生怕自己的人生从此一发不可改变。好比新娘子出嫁前忐忑不安,操心着自己的贞洁是不是可以换来一生的幸福。
我是个在精神上永远不知足,而物质上极易满足的人。就如同那天空中飞舞的燕子,可能它飞舞的天空比它果腹的蚊虫更重要。可终究,燕子没虫子吃就会饿死,就会失去天空。我也是一样,如果和木木说的那样,永远做一个精神世界的圣人太过于注重精神的满足,最终都会落得个连媳妇都跑掉的结果。
木木拉着我的手,回过头来说:我们去茅坡买水果吧!
我分明看得见她内心的喜悦。木木是个普通人,没我这般变态。只是经常替她难过——如何碰见我这个变态的人类——纵使变态也变得不够彻底。
说起去茅坡村,它是那么普通,又是那么不普通。说普通,是因为放眼西安的高校周边,高校周边的城中村好比小寨的女人一般常见;说它不普通,却是因为太多人的生命和这个关中平原上普通的村庄产生了瓜葛。每个人的生命都是无法复制并且是唯一单行线的,由此就造就出了许许多多的悲欢离合,爱恨离别。
茅坡村因地而生,因学生而成长。换句话说,正是千千万万年轻学生激情青春的堆积,才使得茅坡一日一日地畸形壮大。这个说得含蓄了或许不好明白,那么简单地理解,你自茅坡村口进去,映入眼帘的那鳞次栉比如同热带雨林里竞争日光的旅馆,就已经足够说明问题。而且,从那些花花绿绿一再加盖的畸形建筑中,你似乎就可以阅读太多人青春的痕迹,畸形青春的痕迹。
也是,中国的初级教育解决不了的问题,中国高等的教育也解决不了。那只好就交给高校周边的旅馆,让学生们尝试着在每个日日夜夜去解决。当然,如果这样的话,每个试验的个体都充分带够风险和副作用——那些幻想的爱情和想象的未来注定都是一场空。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学生喜欢城中村,当然不仅仅是这个原因。并不是所有的学生都要去旅馆醉生梦死,让快乐缠身忘乎所以。一个,是茅坡吃的东西。在以木木为代表的一批人看来,茅坡的餐饮业卫生状况差劲得跟什么,往往是看见就没胃口。我是个农民,农民吃饭一般都是在地头种地,送的饭菜来了,就往黄土里一坐,吃完就拿手一抹嘴,说饱了就去干活去了。所以,自从我第一次来到茅坡买东西,我就喜欢上了茅坡吃的东西。记得很早的时候,村子里面有家蛋糕店,那东西做得实在是好吃。是故,额和木木隔三差五地买。可惜的是,后来那家伙搬家走了,也不顾我们这些老主顾的感受。
茅坡进去第一个水泥十字,有家新开的天津狗不理包子。说是狗不理,谁知道是西藏的呢还是包头的呢!反正我喜欢吃,只要是包子就吃。额,买了六个,在木木睽睽之下。她当时的表情就好像我买了狗屎一样,我吃的时候她更是不知道把头伸到了何处。那包子油大得让我吃惊!咬一口,扑哧!我还以为咋了,却发现那油掉在了裤子上!自那以后,木木就以死相威胁,说如果再去买她就跳楼。权衡来去,还是木木重要些。
北方人不吃面,上厕所都没劲。茅坡的面馆不算少,可挂羊头卖狗肉的不在少数。不知道摸索了多少次,终于在十字向东那排发现一家做的炒面片他妈真是好吃!于是,动不动我就会找理由去那家吃。木木后来终于发现了这个规律,说你这个猪,一到茅坡怎末总是去那家吃面!
当然,木木不经常吃面。于是,我想着法地骗她去吃炒面片。又一次好哄歹哄,到了那饭馆门口,木木变了卦。我们就在那门口,撕扯起来。最后的协调的结果是,她分一半给我吃。其实,木木最喜欢吃的村口水泥路上的那家山东煎饼。刚开始那家,是个阿姨掌勺,动作熟练。来了啊,几个?说话间,拿铁铲把火热的铁板刷干净,然后摊上饼子,然后左手娴熟地整一鸡蛋,啪在上面!再以青菜诸物夹之,一股香味扑过来。往往木木看得涎水都要掉下来了。吃得次数太多了,不知不觉,那阿姨不见了,换成了一个小孩子。记得那小孩子刚开始手可笨,不会弄。吃的次数太多了,如今那孩子都长出了胡子,动作熟练得他妈在旁边看得都直感叹: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倒在沙滩上。
再一个,就是茅坡的水果。以前我整不明白女孩为什么那么喜欢吃水果。自从和木木混了之后,在每次陪人家去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