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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堡到了,却找不到张家堡广场了。看见张家堡广场,就如同看见了刘灿,找不见张家堡广场,就如同早已经不见了刘灿。如果我记得足够清楚,这个夏天结束以后,她应该做了别人幸福的新娘。说实话,她能如此迅速地做到这一切,我多少有些诧异。那年春天刚来的时候,城市运动公园里才开始芳草萋萋,不过草长莺飞,太阳很是暖人。我坐了600路赶了长长的路去见刘灿。那天使我第一次去那里,当时被张家堡广场巨大的气势和城市运动公园精致的布局所折服。在我的印象中,西安的北郊长久以来是比较荒凉的,只有坐着600路或者603路车往南,城市的气息才会越来越浓厚。当然,也只有一个自命不凡的外地人才会这样想。因为生活是个悖论,我经常这样说。当时我惊讶于能在那样一个相对荒凉的地方出现那么一个硕大的广场,更让我感觉到可惜的是,那么好的一个公园,竟然没有出现在我们学校的门口!
我这样想多少有些自私,这也反映出我是多么喜欢那个地方。绕着广场不知道走了几圈,那些喷泉里有的有水,有的没水,有的在喷水,有的没在喷水。走到了那公园门口,远远地望去,青山秀水,一座高大的的建筑映入眼帘。公园周围的墙都是开放式的,但每个门口都有岗哨。我仿佛一个乡巴佬一样惴惴不安地走到门口,生怯地抬头看了一下那个保安,生怕他冲我收门票或者是看我龌龊肮脏一脚把我踢出去。还好,免费开放毕竟是免费开放,并且虽然我每次进火车站都被要求出示身份证,以至于我后来一直怀疑我的长相问题,但那保安只是很职业地坐在凳子上,仿佛一只坐在山头眺望的公猴一样。
春天万物复苏,天气长了,日头也暖了起来。公园里车来车往,人头攒动,热闹非凡。不过,以女人、孩子和老人居多。我还是开始讨厌起了钱——要是钱足够多,我就可以做很多事情,比如在这个公园周围买一房子,再生一堆孩子,每天清晨起来遛弯。公园的事情听说是比较早,只是今天才来。据说,这里当初是一片乱坟岗,某地产商和西安市政府联合开发,把它弄成了一个集休闲和娱乐为一身的现代化公园。什么体育馆、篮球场、足球场、网球场、标准跑道等一应俱全,我当时听了心里就痒痒。
进了正门一直往前走,就看见一个巨大的喷泉。喷泉周围好多人,围成了一圈。人对于水的好奇与亲近,就如同不论是哪种鸭子对于水的热爱一样,与生俱来。刘灿背着个包,脸上没有表情,只是冷冷地看着周围的人。我看得出她心灰意冷的样子,也知道她心里万千滋味的感受。很早以前我对生活充满希望,想象着自己可以有很多的孩子,围在自己的周围,听我讲故事。我可以有不大的房子,但至少不像是小时候那样,一家五口挤在一个炕上。我要自强不息地生活,为着家人生活得更好。我不希望他们再生活在别人鄙夷的眼神下面,我也不希望他们再生活在朝不保夕捉襟见肘的生活状态之中。当然,我在这个过程中也会锻炼得日益坚强和强壮。但一年又一年,经历了那么多,生活远不是切白菜那么简单的事情。生活是个悖论,我一直不能忘记这句话。
刘灿看见我,笑了起来。她许久没见我,我也是许久没见她,她好像是胖了些。看来她这个冬天猫得还是有些成就。我接过她的包,她这才说是下午的车回学校。我看着周围的春天,再打量那些同样打量春天的眼神,就感觉很是恍惚。一切原本应该和这春天一样美丽完满,但也如这春天一样,经历不了狂风骤雨的摧残,落得满地残红。想想过去的刘灿,想想过去的我,生活本来应该是一条直线走下去,憧憬的生活眼看着即将到来。呵呵,我们顺着那条贯穿公园的小径一路蜿蜒,我禁不住玩笑一样说话来。刘灿也是微微一笑:好像我们曾经都很幼稚,那么现在成熟吗?
其实那个公园不是特别大,中间挖了个人工小湖,路被迫绕了好大一个圈子,要不然用不了多少时间就可以走完。只是在假山假水之间,来往的人特别特别多,这让人有些烦。刘灿说我们再去那个小孩玩的地方去吧!我也不说什么,只是朝着那个地方走去。公园里几乎什么都考虑到了,当然也少不了孩子。在公元中心靠湖的位置,有一个专门供小孩玩的地方,宛如一个小小的幼儿园,各式各样小孩玩耍的用具一应俱全。我感觉,人的童心是永远也无法埋没的。所以,孩童的场所也就多了一些不甘早早老去的大孩子的身影。我远远地站着,看着刘灿爬上爬下,即使被夹在中间也依然乐此不疲地兴趣盎然。春天的太阳一过了午后就开始没有了力气,过不了多少时间就开始黄昏西山。那时候有些低沉的太阳,无力地从西边扫出最后一丝光线,透过远处草丛树木,被散成千万种摸样。我看着刘灿有些恍惚,时间仿佛回到了20年前,时间宛如某年某月的某一天……
其实,一个人游任何地方都是很匆匆。公园里的树木没长起来,夏天里大太阳的天,没多少人。我顺着那条路,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实在太热的时候,就跑到一些貌似树荫的地方躺上那么一会。说沧海桑田有些夸张,说物是人非感觉有些莫名其妙。那么,什么都不想说,只是在暑热天太阳开始无力的时候准备回家,朝着600路的站点走去。这是2008年8月8日的下午,我一边回头,一边朝着600路站牌走去。其实,我离开的心情就好像当初送刘灿等上汽车然后自己转身离开的心情,一切都将重新开始,一切都将滑向未知的黑暗与光明。我能做的,就是静静等待,就是默默地接受。
第六十五章
西安的夏天就好比一道永远也不会凉下去的热菜,烫人得很。太阳下去的时候,仿佛才是最为炙热的时候。虽然说坐在600路上面那风吹得四面八方,吹乱我的头发,但依然还是混身粘糊糊的,躲也躲不过。
一看表,时间还来得及,就赶紧去了餐厅。假期的餐厅,好像变成了战地厨房,不仅吃的东西粗糙如马草一样,稍不小心就没了东西吃。一看那菜,除了包菜梆子之外就是不认识的黑乎乎的东西,顿时没了胃口。我是一个不怎么挑食的人,一般情况下是人家提供什么,我就心安理得地吃什么,并且吃得津津有味。但从来没在西安待过整个夏天,热得要命的夏天。某些医生曾经说过,要是天气太热,人连吃饭的欲望都会丧失。西安的夏天是一大瓶没有品牌的山寨*,所有的人心甘情愿地吃下它,然后忘乎所以地享受着粘糊糊的*。
我不得不想起家里的事情,如果我不出来,这个时候我大概开始躺在村外田野里的窝棚里,听一会野虫的鸣叫风声轻柔后,就会伴着清凉舒服的夜晚睡去,直到太阳再次升起。而且我想到,好像我逃离了每个夏天里最为残酷卓绝的战斗一样逃离了最为繁重的劳动,只让一个老人去承受这一切。我想这一切都是自然而然无法改变的,就如同我无法改变世界,也无法改变未来一样。
吃饭回去路过一个路口的时候,看见学校贴出来的一个通知。看来奥运会确实不一般,整个国家都得兴师动众。学校为了保证滞留学校所有贫穷所有富裕的孩子都可以收看到开幕式的现场直播,大概是找了个大大的礼堂,集中观看。我内心一阵冲动,就想起了多年以前半夜看球的事情。有些项目一个人看没意思,必须是一堆人,互相不认识不重要,重要的是气氛。骂娘也无所谓,重要的也是气氛。那年世界杯,所有的转播都在半夜里,这可急坏了喜欢看球的男人。那个时候我还天真烂漫,喜欢踢球的同时对国足还抱有一丝幻想,就好比明知道已经绝孕,却依然期待在某次的受精后能生出生命来。那学校穷得连济公都不如,宿舍里就给了几张床,哪里有个电视出来。幸好楼下林立的饭馆里,有一个饭还做得好的饭馆,更重要的是,那个男人也是个球迷,并且在能收到钱的情况下愿意牺牲睡眠。于是乎,每到半夜连鸡都不叫的时候,那小饭馆里人山人海,挤得里三层外三层,烟雾缭绕,个个看起来一场亢奋,再加上几瓶啤酒,每个男人的脸都看起来像极了一个个被太阳晒焦了的向日葵。甚至有的时候,在男人堆里也出混进来些许女生。当然,一般情况下是跟着男人来的,女人半夜出来不安全。于是,那个小饭馆在比赛持续的一个多小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