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坐在外院华而不实的阶梯教室里,听着台上阅卷负责人在讲解什么。无非是什么把握尺度,要认真,要负责,不能草菅人命。不过,今天想起来,那个主讲的老师长什么样子没看清楚,声音不错,积聚几十年教龄而得出的经验在我看来也算差强人意。但我的心思不在那上面,我的心思早已经飞到了那些美丽妖娆风情多貌*不已的外院女生的身上。听完冗长的叮嘱式的培训后,我们走进了计算机机房,开始了正式改卷前的热身。我当时充满好奇,对一切充满好奇,因而很不屑于培训老师所谓的谆谆告诫。后来才知道,那是每年的预防针,并且那预防针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正式的草菅人命是从第二天早晨开始的。请原谅我用这样一个词语来以这样的方式说出来,因为我所经历的情况确实是这样的。第二天早早地赶到,太阳虽然没升起,但已经开始使大地燥热。我被分到了一个由陌生人组成的组,而三四个组同在一个机房改卷。拿着自己的用户名和密码登陆后,鼠标一点一篇作文就会弹出来,输入数字,回车,阅卷完毕。我这人看东西很慢,而且一定要吃透才肯下结论。所以我开始改的时候,一定务必要看完全篇作文,然后再收尾看下,再给出分数。我开始就这样怡然自得地改,吃着供应的早餐面包以及雪糕,还有从身后大空调处吹过来的凉风。结果快到中午吃饭的时间,我们组的组长叫我过去,我莫名其妙。她说你看看我们组每个人的完成任务,如果按照你这样改,我们今天的任务都无法完成,今天的任务无法完成,就意味着无法按照教育厅所公布的日期公布高考成绩。我听完后背只发凉,貌似这么多的责任都要让我这样一个屁小孩只为糊口的人承担。额当时没尿裤裆,因为我才去卫生间没多久。我回到座位,心里一阵憋闷,但心里还是告诉自己,快点,快点,快点!后来,我浏览的速度明显快起来,只看个头尾,便根据印象打出分数来。不过,我用鼠标下拉的时候,速度不像有些人那么玄乎。
中午吃饭,我们一堆男人拿着餐票仿佛进村的日本鬼子一样往餐厅冲。我心里直喊着,肉,肉,肉,肉!当如此大数量和帅气程度的男人如一堵墙一样出现在外院现代化的大餐厅的时候,我注意到当时正在就餐的女生刷刷地目光全部扫过来。那感觉就仿佛看见一群内衣外传的超人从月球上降落到她们的眼前。不过,吃完饭再看看外院的女生,确实那感觉和师大的女孩挺不一样,像是中国和美国,城市和乡村。
人家规定中午两点就得开工。大热的夏天,要人活不要人活了?再说中午一点休息的时间不给人,和我这样要是中午不休息就会压根没精力的人哪里能保证准确度?没办法,开就开吧!结果我就一直迷迷糊糊似睡非睡地给打分到三点多,直到组长再一次喊我才彻底醒来。她说我的评分太低,如果都这样打,那么领导规定的今年平均分超过去年的目标无法实现。言下之意是,即使是写得狗屁不如,都不能得太低的分数。具体的我忘记了,那就是只要你不是脑残要你写女人你偏偏写了男人,要你写1500字而你只写了200字,并且一般情况下你写得很中正谈不上创新谈不上一鸣惊人也说不上平庸,那么你的得分都应该40分以上。我当时就无话可说,因为在我的标准里,或者说正常的标准下,很多孩子写的作文简直连给25分都是犯罪。额没办法,额也没必要自讨苦吃!
等下午我们走出,结束一天的工作,感觉很崩溃。我临走时看了看我的工作量,记得貌似是五六百份吧,而那个教室里的几个超人,在每次休息的间隙都会被组长满怀赞扬神情地提起,进而成为众人议论的对象——只是因为他们改卷的速度超级快——大约当天下来那些超人已经改到2000多。
在以后的几天里,我们碰面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询问有没被批,再说说每组里那些超人令人咋舌的批改速度。每个学文的人再怎么说都会对文字有一种怜惜和亲近感,在他们眼里文字是可以交流的对象,是必须尊重的物体。所以,如我一样的大部分人,都无法也不忍心在那样一种速度下去批改可能毫厘之间就会改变一个未知孩子命运的试卷。而我所知的那几个所谓的超人,也被我们叫做比我们更冷酷无情的杀手——大约都是不知道以何种方式参加进来的政经院和历史院的学生。张扬给我掰着指头说,在他们手下,一份试卷大约在10秒以内就可以解决。有一次我慕名参观,无声地站在那些模范标兵的后面,看见其用鼠标飞快地下来,然后飞快地给个分数,然后飞快地看下一份。其实,到最后,每个人都已经陷入了一种集体无意识的癫狂之中,就是别的没什么,只要求快,快,快,快!我不知道每年有多少这样的杀手微笑着进去,我也不知道每年会有多少孩子被这样的杀手以高尚的方式毁灭。
或许,这是最完美的方式。
最后一天下去,一群毫无秩序的人疯抢着从财务处扔出来的信封。那一刻,我感觉我什么都不是,我只是一个糊口的生灵。
第三十七章
刘灿给我电话的时候,我很是吃惊了一会。不过,我没听出她是谁,但没说几句话,我就知道是谁了。
自从和她分手后,我就再也没联系过她。想想那句话都可笑,什么做不了情人可以做朋友。男女之间就没有什么纯粹意义上的朋友。当然,很久以前,我一直认为再怎么着,也是可以做朋友的,毕竟曾经那么深沉地爱过。直到和刘灿分手,我意识到我是多么愚蠢,原来很多事实不是想象的那个样子。曾经热情的我已经不再热情,而曾经温柔的她已经不再温柔,我们真的形同陌路。
印象最深刻的是第一次见她和最后一次见她。那年初夏,火车不知道在山川平原沼泽里跑了多少时间,天亮的时候终于到了枣阳市。我睡眼朦胧地走出火车站,那座城市还没有睡醒。我一边给她发消息说我到了,一边有些迟钝地打量着那个陌生而新奇的城市。那里的天空在我的记忆中一直很干净,在我的记忆里早晨的太阳光芒万丈地从东边徐徐爬起,给有些凉的清晨带来些许温暖。我坐在站前广场上的花坛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心里就一阵紧张。天空中来回地飞着飞机还是什么东西,巨大的轰鸣声从头顶过去,没过多少时间又会转回来,让我感觉那个城市很有钱,每天早晨用这种方式叫醒市民。
刘灿说她快要到车站,让我再等等。我抱着包,望望天,看看人,实在无聊就盯着一辆辆的汽车。不知道为什么,我看了老半天就没一辆好点的车过去,比如宝马奔驰克莱斯勒林肯之类,尽是些普桑马三捷达之类。看得索然寡味,就问了路到公交车站那里等刘灿。一辆车过来,不是;两辆车过来,不是;第三辆车过来,依旧不是。太阳在枣阳的上空越挂越高,太阳开始灼起人来。我是不怕黑的,但我怕这种等待会让我的心破裂。实在是忐忑不安,焦灼不安。看着一辆公交过来,心就哗啦一下上去,然后又是哗啦一下子下来。血液就在这一高一低中过山车。我不时地拿手拨弄下头发,不要让疲惫的面容和萎缩的表情吓晕了人家。
等我回过神的时候,刘灿已经走到了我面前。她个子不高不低,看起来不胖不瘦,眼睛很大。胳膊间挎一个小包,黑色的外套,牛仔裤格外干净,脚上貌似是一双脚跟不低的皮鞋。我有些失神地看着她,多半是因为惊慌和不知所措。之前所有想好的应对措施全部失效,我有些哆嗦。大概她看出了,大方地上来揽过我的手就放在她手里。我那时才慢慢平静下来,平静得有些木然。
想想初恋的时候多么甜蜜动人而让人回味无穷,仿佛一条河流的源头一切都是温柔纯粹干净的,而到了下游,却把什么东西都排入河流中,原本的自然甜蜜已然完全变了味道。不知道过了多少日子,反正是个冬天的日子。她给我发消息说让我到火车站等她,有事。我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去等了她。西安火车站是个让人无法言语的地方。很多年前,我在转车的时候看见车站以南的方向灯火辉煌,而又庭院深深深几许。我一再想象那里面世界的繁华与落寂,尽管那基本和我没多大关系。那时候,西安火车站让我想入非非,这个至今看起来不怎么繁华的城市当时却让我感觉,世界是如此之美好。而第一次来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