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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听得如同一个巡游全国的乞丐一样。她说据她所知,我的试讲排名相当靠后,怕是没什么希望了。听完那话我才想起,当初那学校招聘的时候根本没写清专业,只要是学中文的都可以去,什么专业无所谓。我当时感觉有点蹊跷:他们到底是招老师还是做行政的,好歹也应该在专业上有所要求。挂完电话失望之余,我感觉葡萄很算,并且强烈地感觉到自己陪天子读了一回书,给不相识的人当了一回炮灰——大约人已经内定,而我们千里迢迢跑去的都是给人家做陪衬。我不想说世界太黑暗,因为世界就本来很黑暗;我也不想说世界很光明,因为世界本来就很光明。生活是个悖论,我经常这样说。
来不及绝望,在等待中,木木让我下楼,说赶场子去:上午学校就业中心深圳罗湖教育局,下午曲江会展大型招聘会。有关招聘会,我已经在受尽无数次骗、交了无数次钱之后给了它重新定义,那就是企业展示和主办方赚钱的第一良好平台。而一般人想奢望在所谓的招聘会上找到工作,几乎是有点笑话的说法。
骑车带木木到了就业中心,凡是能走人的楼道口都拥堵。校务楼的牛逼门卫只要看见学生幼稚样子的人要进正大门,就会说应聘请走侧门。这也容易理解,要是电梯和空间全部被我们这些俗人挤占了,那官老爷管太太上下楼岂不是特别不方便?换句话说,这些优势资源和方便设施不是给我们这些俗人或者说上下校务楼的人准备的,而是为那些爷准备的。侧门的楼道回响着回旋的声音,一层又一层而上。我边往上爬,耳朵里就产生了幻觉,不由得想起那古诗《西北有高楼》:
西北有高楼,上与浮云齐。
交疏结绮窗,阿阁三重阶。
上有弦歌声,音响一何悲!
谁能为此曲?无乃杞梁妻。
清商随风发,中曲正徘徊。
一弹再三叹,慷慨有余哀。
不惜歌者苦,但伤知音稀。
愿为双鸿鹄,奋翅起高飞。
当然,高耸入云的建筑不是我们的高阁,金碧辉煌的房间里,传出的虽然不是仿佛诗中女人狂哭男人痛彻心扉的凄惨歌声,但大约也可算得上我们歇斯底里地抢夺饭碗的有生声响。偌大的教室里早已经没了地方可以立足,连外面的走廊里也都站得满满的。深圳的诱惑可谓强大,每个月六千到八千,到底可以买多少方便面鸡蛋来吃?一如我这样贫穷的乡巴佬真的很难想象一个月下来拿那么多的钱,真的很梦幻。所以,大家都来了,远的近的,男的女的,高的,低的,不约而同地都来了。虽然,各个科目加起来总共要不了几个人,但都为了那可以买无数方便面的月薪还是来跃跃欲试了。我和木木站在楼道外,一会才知道语文要区区几个人,而据我目测,就我们认识的想投语文教室档案的人就有十数个,而往往的情景是,语文老师那沓的简历堆得最高。这是个文人普遍失去价值的年代,这是个文人无处落脚的时代。仿佛一夜之间,全国各高校数量庞大的文科毕业生被集体放逐,而且放逐的岛屿无法提供只能自己寻觅。跑到任何一座学校去应聘,人家都会说怎么这个年代文科毕业生如何之众多?我苦笑,我说我不知道,你还是去问问当年那些个自认为聪明绝对的决策者们去。当然,他们是无法去问的,因为早已经人去楼空,菜冰茶凉。剩下的,只有后果,只有后果让这一代人,两代人,三代人,四代人莫名地去承受。
而我只能倔强执拗而可笑地面对着你,仿佛海子一样说:当我痛苦地站在你的面前,你不能说我一无所有,你不能说我两手空空。
教育局领导十几分钟的资格审查结果很快结束,在那个帅哥读出的名单里没找见我的名字。我很平静地接受着这一切并且打算起身安静地离开,但我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木木很意外很失望地看了看我,她和我的神情有些不太一样。木木一直认为,我是个很俗的人,并且不是一个俗人,她老感觉我是一颗颗粒并不大但十分有价值的东西。只是,上面被蒙满了污垢,自己擦拭不干净。不过我一直信奉的哲学如《吕氏春秋》所说的古老谚语一样:虑福不及,虑祸过之。一件事情,在没有结果之前我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果,而不想入非非自欺欺人地去把自己欺骗在一个华美温暖的梦乡。所以,一旦最坏的结果袭来,我也就能很坦然地接受。
下午等着木木自然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点多的时间,还来得及。木木坐在自行车后面,撑一把伞,在头顶。天晴得很透彻,没有一丝晕,太阳仿佛失了恋进而发了疯,肆意地虚脱自己。我已经习惯了走在外面如同被放在炼丹炉里一样的感觉,很快就黏糊糊地感觉想跳进大海——不是想去自杀,而是自我解脱。
600路在晴朗的下午疯狂地奔,也仿佛一只屁股被点了灯火的牛一样红了眼。周围却有些浮躁而喧嚣中的宁静,那种宁静却只有在故乡的秋天站在田野上收起耳朵静静倾听时才会有。木木睁着眼睛,整个一没睡醒的样子。我坐在600路的二层,那带着热度的风不知道从哪里吹向哪里。我突然仿佛戴望舒希望逢着丁香一样结着幽怨的姑娘在雨巷一样,希望此刻的街道上出现如许巍在《夏日》里所描绘的美丽图景:
午后一场雨/让这个城市/更清爽/悠然终南山/依稀在云里/飘渺/就在这街上/随便走走/一转过街口/就看到/看到她/一个成熟的女人/脚步轻盈/衣裙在夏日风里/悠然荡起/一个成熟的女人/脚步轻盈/像鲜花在原野开放。。。。。。。。
只有坐在600路的二层,洞开窗户,夏天你才可以感觉到一丝凉爽的感觉;只有倾听许巍的歌声,你才可以找回生命里面本来存在但后来可能消失了的东西。
车到电视塔,我原以为下午人会少些,但眼前的情景还是很强烈地刺激我说我错了。偌大的广场人来人往,仿佛雨前的蚂蚁群一样蠕动。等拉着木木用要来的门票进场,才发现里面更是拥挤得不成样子。大夏天的,男人女人都穿得比较清凉,稍有身体接触,那都是肉贴肉皮靠皮的感觉。但貌似那些手里拿着简历眼睛里充满焦虑和无奈的男女似乎已经放弃这一切了!哎,管仲说: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他老人家可真是有学问,能说出这样即使放置千年也都如头上悬木一样让人警醒的话。但说放眼望去,大约只有《战国策》里的那些古话才可以形容:连衽成帷,举袂成幕,挥汗成雨。这是苏秦捧齐国的马屁,说齐国的繁华程度时这样说。但看见蚂蚁一样蠕动,黑洞一样不可穿越的人群时,这些话的形容力大打折扣。
我拉着木木,一个摊位一个摊位地看。幸亏我们俩个够瘦,还可以在人流汹涌中找到那么点挪动的空间。但大多数职位不靠谱,要么是土木工程,要么是软件应用。见到稍微靠谱的,一律起点是博士副教授。我们在人潮汹涌中不停地叹气,有不断在叹气中人潮汹涌。木木说,这让人怎么活?那么硕士做什么去?难道真如那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所说的到基层的中学去吗?那么硕士的定位是什么?难道决策者们自己难以遮丑的事情反过来还要让受害者给擦屁股吗?
我出来躲在阴凉的地方,一边叹气,一边无奈地看着木木无奈地发牢骚。
第三十章
西安的六月就很快到来,一切在六月里变得难以琢磨。
张扬给我电话说要请我们吃饭,也算是给三年的哥们之情一个交代。张扬的论文答辩已经结束,而他的工作已经找到,他已经毕业了。而秦若据我所知,一切还没有定下来。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在学校里晃悠也不怎么见她了。
请客的地方在茅坡。木木一听是在茅坡请客,眉毛就变了形状。我嘿嘿地笑,我想张扬这小子真是厉害,找这一有品味的地方!关于茅坡,我想每个人都有很多的话要说。关于茅坡的过去我不知道很多,而我仅仅知道的是,茅坡的现在和未来将和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年轻学生的命运紧紧地联在一起。和西安城里的城中村一样,脏乱差大约也是茅坡的写照。只不过,因为周围被自然和土地包裹,多少有那么些自然主义的特色。茅坡自然有自己的特点:这里的空气中时刻飘扬着暧昧和*的味道。茅坡的春夏秋冬一年四季几乎全被年轻的肉体和*的青春所充斥。记得我第一次去茅坡,也是生平第一次走进所谓的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