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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同所有男生打闹说笑,也开这样或那样的玩笑,在搞行为艺术时,她也脱了衣服配合他们,可是,她知道,不是的,不是这么回事的。
只有她知道,她心里清凉似水。
那小小的黑白的一寸照片,是她心里的刺青。
在自己住的屋里,她把林言庆的照片翻转放大,摆得到处都是。床头柜上,饭桌上,茶几上,一进门,是真人大小的林言庆,一米七八,放在进门的地方,那么逼真的一张人像,有恐怖的感觉了。
嗨,我回来了。陈苏红每次进门都要和林言庆打声招呼。
陈苏红知道自己有些病态了,没有人相信她会一直这样痴情,谢丽娜结婚了,林小玫也结婚了,她27岁了,毕业后留在北京,开一个雕塑店,不赚钱,还要往里面赔钱,后来,她把自己的店搬到798,在大山子那边,破旧的798工厂,与艺术结合得极其完美。
那里面到处是画廊和工作室,洪晃的杂志社也在里面,每次遇到她们时,陈苏红就常常想,她为什么要凑这个热闹,后来想了想,目的只有一个,她在等待一个人。
是的,她在等待自己的男主角出现,那个男主角,出现在她17岁的青春里,从此,如影随形。
她不喜欢雕塑,一点也不喜欢,她是借着雕塑的名义在等待一个人。
三三两两的朋友会在她这里搞个沙龙,甜点、红茶、咖啡,大家说些不着边际的话,穿着异样,目光无聊,还能有什么?空旷的厂房带着六七十年代的记忆,上写着毛主席语录:把阶段斗争进行到底。
而陈苏红,要把自己这一个人的爱情进行到底。都是进行到底,都有固执得难以理解的地方,可是,也因此而变得生动而芬芳。
陈苏红遇到的男人,搞艺术的很多,也有很多外国人,喜欢她的东方面孔,见面拥抱,提出上床要求,她轻轻摇头,她只是看似前卫,其实离前卫很远,她雕塑得极为美极为变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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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一场离散 文/雪小婵(11)
可是,不是这样的。
是的,不是这样的。
大多时候,她一个人在床上,自己守着自己,无怨无悔。从第一次看到林言庆时,她的城池就陷落了,林言庆是她的地,她在他的城中走失了,至今没有回来。
这是她一个人的快乐,也是她一个人的痛苦。
有一个德国人米尔,喜欢她的雕塑,说里面充满了呻吟的意味,他傻,出高价买她的雕塑,她也不感激,是他愿意的。
他足有一米九,过来拥抱她时,总是说:做我的小鸟吧。
她笑着:可是我已经做了别人的小鸟了呀。
其实,她做了自己的小鸟。
米尔是个很率真的人,做了汤给她端过来,把一帮外国人拉来买她的东西,这帮德国人住在凯宾斯基,拉她去普拉娜喝啤酒,她一喝就醉了,醉了给这帮人唱《春闺梦》:去时陌上花似锦,今日楼头柳下青,可怜侬在深闺等,海裳开日我等到如今……她唱得泪水涟涟,连米尔都说,这里面,肯定有个动人的爱情故事。
和别的男人拥抱时,陈苏红找不到那种颤抖,所以,她肯定了她与他们不是爱情,爱情应该是颤抖的,应该是用牙咬破那封信,然后哭了又哭。
其实她打算一个人晃荡着过完一生的。结什么婚啊,798的这帮人,没人结婚,搞搞行为艺术,搞搞多角恋爱,人生是快的,很快就会过去的。
陈苏黄更像地主婆了,胖得和吹了气一样,姐夫养了二奶,陈苏黄与二奶斗,其乐无穷。陈苏蓝留在了荷兰,嫁给了一个老外,生了混血儿。
只有她,形单影只,也没有人奇怪,搞艺术的人,怎么样都不会奇怪的。
在她一片茫然的时候,她没有想到会遇到林言庆。
是啊,如果不遇到,故事就完了。
张爱玲说,三十年过去,月亮还是一样的月亮。
可她遇到了,在她绝望到想要一个人过一生时,林言庆,不早不晚,出现了。
在798,在一个朋友的画廊开张时,下午两点,她去助兴,里面有作家画家,有诗人,有好多搞前卫艺术的朋克青年,她举着一杯热咖啡,在一个角落里看一张《反正我们是爱情》的画,那画,是画的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表情麻木,可是,那张画的名字叫:反正我们是爱情。
她静静站着。
然后她听到有人叫她。
她转过头,透过人群,她看到了林言庆。
她以为是错觉,或者是电影,她惊叫了一声,手里的杯子掉到地上,这个镜头非常电影,是的,很电影。多年之后,女主角见到男主角,杯子掉到地上,从前,她总以为这样的安排特别傻,但现在她觉得,恰如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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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一场离散 文/雪小婵(12)
那声尖叫无疑非常刺激现场的人,有人怀疑是行为艺术。
正因为分贝太高,人们看到陈苏红跑了过来,一把抱住林言庆,有些过分地问:是你?是你么?有几个人说:干什么呀,搞行为艺术呢?
简直是太过分了。
这种不顾一切的劲头简直是不要脸了。对,不要脸。可是,爱情到底是件不要脸的事情。
后来林言庆问,你不怕别人笑话你吗?
陈苏红摇了摇头,我不怕,什么都不怕了。
当然,当她几乎怀着奋不顾身的精神抱住林言庆之后,她也在那个夜晚把自己的暗恋一点一滴告诉了林言庆,当林言庆一进门看到自己的真人大小的照片和那随处可见的照片之后,他震惊了。
无论陈苏红的手机链还是钥匙链,无一例外全是他的照片,那张曾经的一寸黑白照片被用得到处都是,林言庆已经搞不清自己是不是爱情了,是爱情不是爱情还有多重要吗?旧人重逢!何况,她又这样疯狂。用现在的审美看,陈苏红恰恰属于那种骨感美人,真是风水轮回转,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何况,她的热情足以烧掉他了。
尽管他已经结了婚。
他娶了一个大他十岁的法国太太,当年想留在法国,当然,现在几乎是名存实亡,他的婚姻是他的砝码,他知道自己不是个老实男子,从少年时就不是,陈苏红爱错了人,如同张爱玲爱错了胡兰成,有时候,爱情就是一个人的命,没办法。真的没有办法。
那天晚上,他要了她。
而陈苏红很羞涩,甚至有些拘谨,很放不开,她连呻吟都不会,那时他有些怜爱她,小声问她:你,还是处女?
陈苏红点头,然后,哭了。
他把她抱在怀里,我会好好爱你的。他说。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样一句话,也许因为陈苏红太狂热太动情,而且几乎是飞蛾扑火而来?
真是飞蛾扑火。
第二天一早,她问,林言庆,是真的吗?
她伸出手去:你的鼻子你的眉毛,你的眼睛,你的……她紧紧贴着他,生怕他再跑了,而她并不知道,他此时落得不名一文。折腾了几批画,因为画是赝品,赔了好多钱。
为了让他多睡一会,她悄悄下楼,去买早餐。
早春,还寒冷,她穿着单薄,可并不感觉冷,一跳一跳的,粉色的短裙那么像朵玉兰花,空气中传来小鸟的叫声,这么美,这么美的春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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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一场离散 文/雪小婵(13)
买了牛奶面包,买了油饼豆汁,看他喜欢吃哪种了。
进了门,看到他正刮胡子,她从后面抱住他,然后两个人看着镜子里的彼此,她再次流了眼泪:林言庆,你要我,一定要我,不要离开我。
她喃喃自语,如同花痴。
我有什么好?他问她。
不知道。她说,我不知道,可我就是觉得你好。
他一把抱了她,吻着她。
陈苏红没有说出那个秘密,是的,她没有说过偷的那封信,她还有一件事情没有说,那条裙子。
她是有准备的,与林言庆结婚的时候,她就准备穿那条裙子!
林言庆有时跟着她去798,她小女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