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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 谁都不是白痴
安宅。
尹禾回到家,冲完澡,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坐在暖炉边上烤火。
窗外,雨丝纷飞。
窗内,外婆步履艰难地走到窗口,望着纷飞的雨丝担忧起来,“尹禾哪,下这么大的雨,你妈要怎么回来呢?她一向不爱打伞,这季节淋了雨会生病的。她的身体比我还单薄,怎么经得起哟……”
尹禾一边用干毛巾擦着湿发,一边聆听外婆唠叨。她知道,外婆又在担心母亲了。她也知道,外婆在暗示她,让她给母亲送伞去。可是,她宁可看见母亲淋雨生病,也不愿意去母亲工作的那间酒吧,看母亲在台上唱歌,被一群男人哄笑的模样。
她沉默不语。思绪却早已混乱。
年迈的外婆经不起过分的担忧。外婆额角的皱纹渐渐拧成一块破抹布似的摆在她眼前。她无法忽略。然后,她挺身走进里屋,穿上一件外套,拿起门后的一把雨伞,走到窗口,对外婆说:
“外婆,我给妈送伞去,您回屋休息。雨凉,别让雨水淋着,小心感冒。”
尹禾关上窗户,扶着外婆进了房间,打开外婆喜欢听的收音机,收音机里正在播放梅兰芳的戏曲,这是外婆最爱的娱乐节目。等外婆安心地在躺椅里躺下开始入戏后,尹禾拉上外婆房间的门,向母亲所在的那间酒吧奔去。
此时。
细细绒绒的雨丝,飘落在千家温泉池里。
泉池里升腾着缭绕的烟雾。一双漆黑的眼睛黑白分明,在温泉的暖雾中越发的地蒙眬,黝黑的睫毛上沾染了晶莹闪烁的水雾,很快汇集成小水珠,从他光滑的脸颊落进泉水中。
“也许,他是你们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可对我来说,他只不过是生活在父母宠溺下,完全不懂事的白痴,一个连课本都能拿倒的白痴!”
英树觉得视线里布满了尹禾斥责他时的样子,如空气里漂浮的雾霭般挥散不去。
混蛋!
他挥起拳头,朝温泉里狠狠挥了一拳,愤懑地咒骂了一句。难道只有她才有理想么,他也一样有,而且从没放弃过。可是,为什么提起理想,心里就会一阵揪痛呢?是的,他的理想只能成为生命里隐秘的痛。他注定只能与理想擦肩而过。因为他是千英树,是千氏企业唯一的继承人,肩上有着没有任何力量可以将它推开的责任重荷,他无法逃离,无法离弃这份沉重的未来。
为了走向理想,他曾经努力与家人抗争。那时,他才十岁。可是,他幼小的肩膀没能抗争过千氏家族寄予他的使命。他不得不放弃。但是,他也无法做父母期盼中的优等生。他讨厌做优等生。为了这三个字,他付出了理想的代价。
他不是她眼中的白痴。他散漫的个性,和那份叛逆,都是他用来遮掩伤口的外衣。
理想……
他的眼中闪烁着晶亮的水珠。然后,他飞快地从温泉里跳了出来,用最快捷的速度穿好衣服,不顾文伯的追问,抓起书包和车钥匙,跳上那辆红色凯迪拉克,风一般飞离了千家,冲进了雨雾一样迷蒙漆黑的夜里。
→虹→桥→书→吧→BOOK。
第43节:弹钢琴的白衣少年(1)
八
{ 1 } 弹钢琴的白衣少年
JUN酒吧。
水晶玻璃雕刻出的优美弧线,在缤纷的七色霓虹灯光的洒照下,晶莹剔透,闪烁出夜的璀璨与浪漫气息。
身穿华丽晚礼服的宾客们在绚丽的霓虹灯下进进出出。两名菲律宾小生站在木门两侧,卑恭屈膝,向匆匆来往的宾客布施礼仪。
尹禾撑着一把小雨伞,在JUN酒吧俱乐部门前收住脚步。她再次站在霓虹灯下,静静凝视着雨中的七色水晶灯,那道华美的光束依旧刺痛了她的眼球。从她懂事起,这盏七色水晶灯的光束就一直在刺痛她。第一次对这盏灯有记忆,是母亲被一群男人围住,那群男人拉着母亲的衣裳,过分地将母亲的衣角撕破,并且暧昧地要母亲陪他们去吃宵夜。男人们过分激烈的动作,让她愤怒地走上前,用脚踢男人们的腿肚,哭着嚷着要那些男人从母亲身边走开。
母亲拉住她小小的手臂,让她赶快回家找外婆。
她哭着问母亲,为什么这些男人要欺负母亲。
母亲回她,这些人只是在跟母亲开玩笑,没有欺负母亲。
她说母亲在撒谎,然后要母亲跟她一起回家。
母亲没有跟她走,而是跟那群男人走了。
那天的七色水晶灯的光束特别地耀眼,刺得她无法睁开眼睛,母亲凄凉的背影在她绞痛的视线里渐行渐远。
母亲依靠着追捧她的男人生存。
而她是母亲的孩子。
她成了同龄人眼中嘲弄的玩偶。小小的她必须忍耐母亲带给她的耻辱,必须面对同龄人的鄙视与欺凌。
她是酒吧歌女的孩子。
尹禾吐出一口长气。想连同那段记忆一并呼出心底。然后,她收了雨伞,拍了拍落在肩膀上的雨水,穿过木门侧面的小门,走进俱乐部大厅。
“尹禾,你来了。好久不见。”
迎面几个熟悉的少爷朝她打着招呼。
她朝少爷们轻轻点头,目光停留在俱乐部大厅正中央的舞台附近。她搜索母亲的身影,希望早点看见母亲,把雨伞交给她,然后迅速地离开这块她认为从来都没干净过的地方。她没有看见母亲,母亲也许在后台整理行头。她是不屑去后台的,那里乱哄哄一片,到处是彩衣、化妆品,女人们的袜子,内衣和糜烂的香水味道。
◇BOOK。◇欢◇迎访◇问◇
第44节:弹钢琴的白衣少年(2)
她安静地等待母亲从后台出来。
目光不经意地扫向舞台。空荡荡的舞台上,一个穿着黑色连衣裙的小女孩孤立地站在舞台中央,轻柔的嗓音在空气里低回。她觉得小女孩的嗓音很好听,淡淡的忧伤与明净,但是,冥冥之中觉得小女孩的嗓音外包裹着一层让人心碎的声音,肆意盎然地拨痛她柔软的心弦。
是一段能够撕破人内心情感的钢琴伴奏。
她的视线忽然被一个明亮的不明物击中。轻转过视线,忽地瞥见舞台角落里,一个身穿白色衫衣,领口系黑色蝴蝶结的少年,正安坐在那架纯白色的钢琴前,白皙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娴熟地游走,手指经过琴键发出如水般清澈见底的音律。
那少年被一束耀眼的白光照耀,孤寂的背影、追随音乐摆动的黑发,一同溢出美妙的光芒,强烈得要把她的眼珠吞噬掉。
尹禾朝那束白光走近。她的目光轻落在少年后背。有些熟悉……她慢慢靠近,绕过人群,绕过周边许许多多的障碍物,一步一步向那身影靠近。那少年轻闭双目,完全陶醉在指尖经过琴键时流淌出的美妙乐章里。
小女孩的歌声越来越轻。
少年的琴声越来越轻。
尹禾终于站在了舞台正下方。她瞻仰着舞台,目光穿过台下幽暗的空气,穿透台上那道强烈的白色光柱,清晰地看着少年。然后,她的目光凝住。那少年的出现让她的脑海几乎有一分钟的空白。
千英树。
那弹钢琴的少年正是英树。
她屏住呼吸。
小女孩的歌声在轻音中自然落幕。
少年的琴声在似有似无中渐渐消失。
台下响起一阵持久不息的掌声。久久地……在空气里意犹未尽地徜徉。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在这里多久了?”尹禾拉住一名酒吧小生,急切地追问。
那名酒吧少爷顺着尹禾手指的方向,看着白衣少年说:“你是说阿哲吧。他每个月都会来一两次。他是我们这里最出名的钢琴手,许多客人都是慕名而来。”
阿哲,钢琴手……
尹禾注视着慢慢走向自己的白衣少年,心底泛起层层疑惑。
{ 2 } 抓住把柄
英树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会在JUN酒吧里遇见尹禾。
当他发现尹禾正用吃惊的目光注视着他走下舞台的时候,他已经来不及从她眼前逃开。不,他无法逃开,周边的人群已经将他残酷地涌到尹禾身边。
幽暗的光线里。
他离她只有一步之遥。
尹禾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