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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我看着这双眼睛,无法形容出它的美丽,我轻轻地说:“好看。”
她咬着牙羞涩地笑了,帮我整了整领带,低着头走了。
我看着那个在秋日里温暖的阳光下耀眼的白裙子,心里装满了幸福。
一时兴起,我们会跑到郊外去玩,坐在青草地上,和着水声蛙鸣,开始漫无边际的交谈。
第二部分:一吻可否还定情 17岁的仲夏夜之梦
我几乎成了嗜香女子,或许是那些仲夏夜,清风送来的青草香味,萦萦绕绕,不肯离去吧!
也许是因为高考的结束解放了身心,也许是冥冥中的缘分牵引,就这样自然而然地,在我17岁的夏季里,认识了林培,开始了一场不太正式的假期恋爱。在人生成长历程中不可避免的阶段,我衷心感谢林培的出现,在我的身边载笑载言,恍如昨日。
高中三年就为着高考三日,我的十二分心力都用来对付语数外史政。当7月10日终于来到,一切尘埃落定,我竟感到了虚脱。于是,我自告奋勇来陪表姐守夜摊。
夜市上,林培一边吃着田螺,一边微笑着望我。于是我们开始了交谈。真是奇怪,三年的高中陶冶,早已使我不谙世事,青涩得有如一枚坚果,与外人打起交道来隔心隔肺,可是第一次面对林培,竟没有丝毫忸怩和戒备,好像我们已经熟知许久了一般。这种心情恐怕很难表述得当,张爱玲倒有一句经典:“咦?你也在这里吗?”
我对着标准答案一遍遍地为自己的高考成绩进行估算。还好,还好,上重点线应该不大成问题了。我人云亦云地填保险、法律、英语等热门专业。林培奇怪地问我:“你十四岁就发表文章了。为什么不填中文呢?”我解释说只希望将文学当作爱好,不想让它成为谋生立命的工具,所谓的“风雅只为稻粱谋”。林培循循善诱,执意不肯我追风赶潮。后来,我终于在“特长”一项填上了“写作”。可能是我的分数偏低,可能是因为那个“特长”,我最后还是被“打入”了中文系。而今想来,不禁庆幸自己当年坚持了内心所爱。对于浮想翩翩的我来说,或许写作是最适合我的方式,我真是喜欢那种心灵在笔尖纸上翩翩起舞的感觉。说来好笑,我在中文系念了一两年的书才明白这个道理,而林培只认识我几日便已知道了。
一时兴起,我们会跑到郊外去玩,坐在青草地上,和着水声蛙鸣,开始漫无边际的交谈。
如此静谧的夜晚,诱惑着我们放声歌唱,我最爱席慕容的《出塞曲》,歌声便在清风中荡漾开来:“请为我唱一首出塞曲,用那遗忘了的古老言语。”远处早已万家灯火。有人说,一盏灯下就有一个故事。那么,满天繁星之下的我们,又会有一份怎样的情缘呢?
录取通知书终于寄来了,学校很好,专业也是自己喜爱的。自然就欢天喜地地跑去告诉他。他说,一定要送份礼物为我庆祝。
他牵着我的手,去了最大的商场。走到化妆品专柜前,面对那些瓶瓶罐罐的神秘尤物,我眼花缭乱,连忙说不要不要的呀!我不会弄。林培笑道:“香水好不好?只要喷一喷。”我还是坚持不要。
因为我缺乏浪漫,礼物终不能免俗,是一本中英文版的《岁月留痕》。
三年后的今天,我静静地坐在自习室里,写着这篇有关17岁爱与梦的文章。腕上散发着茉莉、栀子的清香。那是我用稿酬为自己买的“AVONBUTTERFLY”。我几乎成了嗜香女子,或许是那些仲夏夜,清风送来的青草香味,萦萦绕绕,不肯离去吧!
第二部分:一吻可否还定情 追你的时候哪有绅士风度
终于,在我模糊的视线里,有一个男孩头的女孩向我扑过来,我拥着怀中真实的婧儿狂乱地说出来:“婧儿,求求你,留下来……”
读到大三时,我们同宿舍的男生纷纷将一节玉臂携入自己粗壮的胳臂,双双招摇过市,其景也煞是喜人。只有我,孤家寡人一个,茕茕独立,丝毫不为美色所动。同室的阿彬和梁刚将我封为最有风度的“绅士”,每每当他们与女友有约时,就嘱我在宿舍留守,还美其名曰:将所有来我室造访的女生留给你!
机缘巧合。
那天我匆匆下晚自习回到宿舍,才发现随身听和两盘英文歌的磁带忘在大教室里了,急忙又去找,哪里找得到?只好灰溜溜地将此“噩耗”告知梁刚,因为那台价值238元的随身听是他的。梁刚挺够哥儿们,说:“甭往心里去,等你上班后挣钱了赔我台画王得了。”
我心里直骂:这利息也太高点儿!
第二天又到大教室,忽然惊喜地看到一则失物招领启事:“随身听一台,磁带二盘,失主请到西区二栋503室领取。”
我真是大喜过望,梁刚啊梁刚,你就伸长了脖子等画王吧!
飞奔到503室,只听到里面莺声燕语,不由得怵了半截子。好不容易鼓起万丈豪情,敲响了门。门开处,眼前一片花枝招展,弄得我脑袋都不会想事情了。硬着头皮问:“我是失主,我的东西呢?”
就有女生说:“婧儿,找你的。”
婧儿就是端坐在最靠里边的床上的那个女孩,她的男孩头和黑眼睛让我眼前一亮。她客气地请我进来,依然端坐着,问我:随身听是什么牌子的?歌带是谁的?什么名字?是在哪间大教室丢的?
直到我回答得毫无差错,她才起身从抽屉里取出东西还给我。她笑着,齿如扁贝(真得请她原谅,我再也找不出恰当的形容词了),说:“对不起,像审贼似的,可我应该这样,要是真的被人冒领,我可赔不起。”
回到宿舍,我没把随声听还给梁刚,并借此要挟:“你,还有阿彬,去见婧儿,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否则,咱们一刀三断。”
阿彬耸肩:“事到如今,情不自禁,还要保持什么绅士风度,真是不可救药。自己冲上去才够威猛啊!”
梁刚苦笑:“真是见色忘友。随身听是我的,我不是不去也不得不去吗?”
阿彬和梁刚不惜血本调动了他们的女友的女友的女友,终于奏凯归来。他们争先恐后地告诉我:婧儿是苏州的女孩,日语系三年级,恋爱状况与我一样“斯人独憔悴”,“并且”,阿彬和梁刚一起吼出一句最重要的话,震得我耳膜都快破:“并且,她约你今儿晚上见!”
对于婧儿来说,我仿佛也是她永远的等待,这是日后我们日益儿女情长时她对我说的。
婧儿是个柔顺的女孩,但有时也刚强得可以。习惯吃酸酸甜甜的东西的苏州女孩竟会为了合我口味而在里面浇上一小勺辣椒油;但为了我的嗓子,她坚决不许我去吼摇滚。她的道理是:“你是学英语的,以后不管干什么口语都重要,老鸭公嗓子谁会要你?”
“黑豹”来演出,我和阿彬、梁刚偷偷地瞒着女孩子们去吼了一把,结果回来被罚一星期没见到心目中的花容月貌。
恋爱是在不折不扣地谈了,日子也在烟云般地过。大三过去,大四来了;大四上学期过去,下学期来了。我和婧儿无可选择地面临了一个最现实的问题:去重庆,还是去苏州?
江浙女孩恋家是出了名的。而我的志向,其实只是回到家乡重庆做个兢兢业业的英语教师。我借口受不了苏州糕饼的甜腻,拒绝苏州,婧儿含着一汪委屈的泪问:“你总该喜欢苏州的风光吧?”
我的确喜欢,但我犟着脖子说:“我们重庆也一样有山有水。”
婧儿都快哭出来了:“你总该喜欢苏州的人吧?”
“又娇又嗲,中看不中吃,……”我刻毒的话还没有说完,婧儿已经“哇”地一下哭出了声。她掩面转身飞逃,我仓促间一伸手,却没能抓住她,她的裙据从我的手心里滑过,微微一凉,我惊觉她已穿上了丝裙,仔细想想,日子已到五月底了,该是当断则断的时候了。
第二天,阿彬和梁刚从女友身边回来,立刻向我口诛笔伐。他们的女友早就和婧儿形成统一战线了。
阿彬痛恨道:“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帮你追婧儿,害得她这么惨!”
我只是想,婧儿想回苏州,我想回重庆,都有各自的道理,我不想在这个时候给她压力,一切让她自己做一个决定,将来才不致于怨天尤人。做男人要有风度,不要强迫女人。
“去你的绅士风度吧!”梁刚跺脚,“婧儿要强起来有多硬,你没领教过?这时候讲什么风度,你就后悔一辈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