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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你吃夜宵——小笼灌汤包,好不好?”莓子笑笑,再细心地穿上一朵茉莉花:“明天好吗,小雪?今晚我有事。”小雪背过身,冲我们翻翻眼睛。“莓子,”我掏出两张电影票在她眼前一晃,“瞧,这可是《乱世佳人》的票子,好不容易搞到的哦!喏,分你一张,外带请吃担担面,怎么样,够朋友吧?”莓子放下手里的项链,走过来揽住我:“谢谢你,阿眉!可是对不起,我今晚真的有事!改天,改天我请你,好吗?”我只好回过身,冲姐妹们摊摊手。
“哎哟坏了!”明明一下子瘫倒在床上,“哎哟哎哟,这该死的胃怎么忽然疼起来了,天啊,疼死我了!莓子你快像上次一样给我拔拔火罐吧,你知道我是吃什么药都不管用的啊!”“我来看看,”莓子放下针线,赶快跑过来,“你忍一下,我立刻点火。”莓子找来那只从家乡带来的粗瓷花碗,用火柴擦燃一张白纸灼烧着碗的内壁,然后猛地将碗翻扣到明明的胃部,过一会儿拔开,又烤又扣。我们正暗自高兴,忽听明明又叫起来:“哎哟……好了好了,谢谢你莓子,我的胃不疼了,你这法儿……哈,还真灵呢!”我们大吃一惊,一起拿眼睛去瞪明明,明明却兀自低着头抚弄拔过的部位。
7点3刻,莓子终于完成她那二尺来长的茉莉项莲,用舒肤佳香皂洗了脸,搽上一点大宝SOD蜜,用木梳将头梳整齐,穿上她最好的藕荷色连衣长裙,莓子向我们笑笑,就要出门了。“等等!”小雪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把莓子叫住,从床头摸出一枝棕色眉笔,细心地替莓子淡淡地描了描眉,画了画眼线,又涂了一点无色唇油,这才拍拍她的肩说:“早点回来哦!”我们一齐望着莓子单薄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心里好像一下空空落落的。“明明!”小雪转过头来叉着腰吼道:“你干吗病好得这么快,这不是存心捣乱吗?说好的你这是最后一关,你怎么不好好坚守?”“我……”明明急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你们看看嘛!”她掀起一角衣裳,天,被火罐拔过的地方都紫了,“人家又疼又烫,实在受不了了嘛!”“唉,”小雪叹口气,“好吧,算你没有功劳有苦劳,今晚的小笼包子归你了。只不过,莓子要受苦了……”
8点半,9点,9点半……我们等得心急如焚。明明捂着痛处龇牙咧嘴道:“等人是多么辛苦啊,以后咱们也发发慈悲,让男朋友少等个把时辰吧!”被小雪瞪了一眼后,拿起一本书挡住脸,不说话了。
10点零7分,我们正打算出去贴寻人启事,莓子哼着歌儿回来了。“咦,你的茉莉项链呢?”眼尖的小雪第一个叫起来,莓子脸红了——莓子脸红起来可真好看——转而又调皮地笑笑:“这是一个秘密!”说着拿起脸盆一阵风似的飞到水房去了,只留下我们大眼瞪小眼——这件事到底是哪个环节藏着玄机,怎么跟我们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后来我们才知道,高傲的剑当初的确是为了和哥们儿打赌,才恶作剧地将那封信塞给莓子的,可后来他越想越不对劲,就决定按时赴约委婉地向莓子解释一下。谁知乍见月光下的莓子,不禁怦然心动——那样如水澄澈的眸子,那样欲语还休的娇柔,那样沁人心扉的芬芳——如银月光下,藕荷长衣的女孩颈上竟戴着一串真正的茉莉项链!是怎样兰心蕙质的女孩,方才有这样缜密精美的心事?一席话下来,莓子的善良温柔,莓子的腹藏诗书,更是令一向自视甚高的剑惶惑——原来,姹紫嫣红之中,最令人心醉的却是这串清雅平和的茉莉花!分手之际,他忍不住请求她将这串茉莉项链送给他留做永久的纪念……
三年以后,在莓子与剑的婚礼上,淡妆白裙的莓子亭亭娇丽,颈上仍是一串馥郁芬芳的茉莉项链……
第二部分:一吻可否还定情 布衣恋情
但爱情并没朝我想象的方向发展,我们之间没有像别的恋人那样亲密,甚至连对方的手都不敢碰。
民族学院里并不全是少数民族学生,像我那样穿一身深蓝的土布民族服装来报名的学生更是绝无仅有。所以,我在民院登场亮相多少引起了一些轰动。但从开学第二天起,我就用军训服装取代了我那件对襟扣的土布衣服。
淼儿是这个城市考来的新生,外语系,汉族人。她有很好的气质和一双让人怜爱的眼睛,在校“玫瑰园”诗社的“玫瑰”当中,她可谓一枝独秀,所以许多潇洒的才子毫不隐讳地向她献殷勤,想在她还没有领略大学五花八门的生活乐趣之前收编她。我外貌长得不乐观,不够资格去献殷勤,便只有扬长避短,常唱唱家乡的民歌。在家乡,许多小伙子要凭一幅好嗓子吸引异性,然后把她发展为对象。我的嗓子赶不上他们,但在学校用绰绰有余。一次,淼儿主动邀我对唱《敖包相会》。她的大方让我受宠若惊,以致我激动得把最后一句“只要哥哥你耐心地等待哟,你心上的人儿就会跑过来!”多唱了一遍,所以后来人说我当时别有用心。
大二这年暑假快到时,我收到淼儿托人带来的纸条:“今晚九点可否到文科楼303找我?”当天晚上,我们在校园内环道上走了6圈,她说她很累:学习任务重,系里活动多……为了保证两边都不误,她每天学到很晚,为系里卖命工作,却评不上优秀干部……我对这个领域知之甚少,不好作评论,只好对她表示同情。
第二天晚上,我们又见了面,淼儿对我“闲云野鹤”式的生活方式很羡慕。她说她暑假要组织同学到边远山区“考察扶贫”,还说想去我的家乡,顺便散散心。我有些矛盾,害怕她轻视家乡的落后,却又想让她去看看那里的山清水秀及质朴民风。
暑假到来时,淼儿随大家去了鄂西。这年假期,我在学校为一家出版社校稿,她隔几天就要打电话来,我们什么都谈,但都小心地避开爱情。
再开学时,我被选为诗社社长,淼儿似乎很高兴,积极献策振兴诗社。我也一下子活跃起来,原来我也是可以承受喧嚣的,我喜欢的东西总是愿为之付出。当时诗社在学校名声不太好,被认为是谈情说爱的场所,所以我作出一条有些不可思议的规定:社员之间不准谈恋爱。宣布这条规定时,持异议的人颇多,淼儿不置可否,隔岸观火。但第二天她就要求退社。我感到吃惊,我试探地问淼儿,淼儿讲了句让我差点动摇了的话:“为了你的‘规定’,我退出诗社。”我有些难过,这样的暗示太明显了,我却没有对她表示什么。
我全心投入“玫瑰园”诗社。在几位“死党”的支持下,常有社员在外面刊物发表作品;出了几期报纸;我们在广播台为每个社员的生日点歌;我们常在学校的泥芳斋茶社评诗弹吉他,对诗接成语……大家表现出惊人的团结。不谈爱情,我们一样可以过得精彩纷呈,轰轰烈烈。
淼儿偶然出现在这群人当中,更多时间她依然忙她系里的工作,见面时她少了言语,静静地看我发挥。我不知道面对她时该说什么,在那段时间,我有些沾沾自喜,理所当然地接受人们对一个曾经默默无闻的“公众人物”的赞美与尊敬。但每次见到淼儿后,我知道自己还是渴望爱情的,可我没有勇气打破自己规定的那条“政策”,更没有把握能得到爱情。淼儿那时可算是一个知名度不算小的校园才女,才气逼人,让我却步。
日子出奇顺利地过着,转眼我们就到了毕业前。一入冬,我们就开始为找工作担心,我为回不回贵州而苦恼不已。这时,我听说淼儿已通过了托福考试,正在联系国外的大学。
冬天的一个下午,一个不认识的女生送过来一个纸盒子。我坐在床上把它打开——是一条洁白的围巾,那是当时学生中很流行的那种手织围巾。我很激动,我曾开玩笑地对同学说,谁第一个为我织围巾,我将娶她为妻。我在纸盒下面发现了一张纸条,是淼儿写的。她说围巾早就织好,只是找不到理由送我……我欣喜若狂,我才发现隐忍真情并不是我的长处。我想起我们第一次对唱《敖包相会》的歌词:“只要哥哥你耐心地等待哟,你心上的人儿就会跑过来!”现在她终于“跑过来了。”
同学们把大四开始的恋爱叫“黄昏恋”。我显然是深陷其中了。我开始频频出现在女生宿舍楼前的大树下,阅报栏边……我不伦不类地把那条宽大的围巾圈在脖子上,自得其乐。淼儿并不评论这个举动,我和她走在校园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总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