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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小芸想,这才象个家。以前的这座房子倒像是两个人合住的集体宿舍。
有一天美美悄悄对孟小芸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很想做模特儿吧?我一定要挣很多很多钱,这还不够,我还要变得很有名很有名,让我爸爸后悔,后悔他当初抛弃了我妈妈和我。如果他要来认我,我就不理他。我会告诉他,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他!”
孟小芸听得毛骨悚然。她说:“美美,他一直在付你的抚养费。”
美美很反弹地质问:“光付钱就够了吗?这么多年,他从来没回来看望过我,他长得什么样子我都不记得了!我跟我妈以前的那间房子,简直就象贫民窟一样,他跟他的新太太和孩子在外面过得倒很滋润,有大房子住,有车开,哼!我现在挣钱了,他的那些钱我照收不误。那是他该付的,我就名正言顺地拿到大学毕业。”
至此孟小芸明白,美美那快乐的外表下面,还有那么一块伤心的地方。她的感情有个缺,这个缺口无可弥补。
现代都市里,又有什么人是真正快乐的?这样一想,她的心理平衡很多。
梁浩然养成了一个习惯,每天晚上八、九点钟的时候,他会在办公室里拨一个电话到夏宜家里,跟她聊聊。他问候她妈妈的病情,给她一些建议,然后絮絮叨叨地跟她讲一些自己的事。说起悠然的死,他很内疚地说:“我承认,我一手促成我爸爸跟小姨的和解是有目的的——我只想报复报复张美凤,可我对悠然没有什么成见,更没有想到他会出事。张美凤现在恨透我是有道理的。如果她在那边待满半年,悠然有人管着,不会这么晚还在外面混,更不会被流弹打死。”
夏宜开解他说:“阿浩,你对悠然的情谊我能理解。你对张美凤的恨意我也能理解,你要报复她我更理解。但是我不赞成你用这种方式来报复。你想过没有,如果没有悠然的死,你很有可能会伤了你小姨?下次再有类似的事情,你要三思而后行。我不是说你促成你父亲跟你小姨和解不对,只是说你动机不纯。至于悠然的死,我倒觉得你不必自责太过。他已经超过十八岁,应该为自己的任何行为负责。我知道那件事发生在下半夜,对于一个正在学习的学生来说,不论怎么都是不应该的。而且那个附近的酒吧也好,卡拉OK也好,经常有黑帮出没,他们不该去那个地方。就算那天没事,很难说以后的日子会不会有事。”
梁浩然心头稍稍宽松。他又奇怪地问:“你怎么知道这件事?你不是在美国吗?”
夏宜解释:“互联网时代,还有什么不可以知道的?这件事在海外华人社会很轰动的。我当时看到名字就知道悠然出事了,本来想给你个电话安慰你一下,后来想想还是算了——我又帮不上什么忙。”
梁浩然说:“我当时难过得恨不得一头撞死。悠然跟他妈妈不一样,他很善良很阳光。小时候我很恨他,经常想办法捉弄他,他总是笑嘻嘻的,从来也不恼我,还跟在我后面哥哥哥哥地叫。”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就有些哽住,再也说不下去了。
夏宜没有出声,等他说下去。他说:“后来我想想也是,他懂什么?他跟美美差不多大,什么也不知道,是无辜的。有时候我出来玩会带上他。他很崇拜我,认为我什么都懂。我出国读书,我们几年没见,我回来后他依然跟我很亲,围着我问这问那,很喜欢跟我和美美泡在一起。他唱歌老走调,爱跟人家吹牛,说他哥唱得比歌星的原唱还好。那么一个活蹦乱跳的生命,这样说没就没了——”
funini2008…06…1212:50
夏宜打断他说:“阿浩,你真的别为这事内疚了,这不关你的事。悠然可能是被惯坏了,太缺乏自制力。其实这样的孩子是不可以放出去独立生活的。张美凤是可以陪他半年,不可能陪他四年,你说是不是?如果他总是那样放纵自己,以后会发生什么事真的很难说。这些小留学生经常出事的。我知道他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他没有犯什么应该死的错,可是不能说因为这个,他出了事,责任都在你。”
梁浩然在办公室里来回地走,一声不吭地听。
夏宜接着说:“我打个比方吧,我妈妈这次车祸,你说她老人家有什么错?她招谁惹谁了?她不过是穿过马路到菜场去买点菜。当然如果我,或者我姐姐能帮她买,她可能就不会出事,但是不能因此就说她出了车祸就怪我或者我姐姐,你说对不对?因为她总要出门,不可能整天闷在家里,出了门就有这样那样的危险。”
梁浩然把听筒换到另外一面。
夏宜又说:“你公司现在门前的那条路,以前出过很奇特的车祸。那个时候那条路很窄,路边是老式的砖木结构的房子,很低很矮的那种。当时住房条件很差,堂屋里屋都睡着人。一个晚上,那家老太太正在家里睡得好好的,一辆货车失去控制,冲了进去,把老太太压死,把房子撞得倒了一半。你看看,这是不是人在家中睡,祸从天上来?阿浩,人生充满了不可预测,碰到了就碰到了,没有办法的。”
梁浩然没有声音。
“死去的人死了,活着的人终究要好好地活下去。”她做最后总结。
梁浩然问:“七七,你是真的这么认为,还是为了宽慰宽慰我?”。
夏宜柔声说:“我说的都是我的心里话。阿浩,真的不关你的事。这事跟谁都没关系,纯属意外。”
梁浩然释然。
但是他绝口不提他跟孟小芸的婚姻,也不再追问她的婚姻。他不提,她也就小心翼翼地绕过。
有一天他问:“七七,胖点没有?”
她回答:“好像是胖了点,感觉裤腰有些紧。”
他说:“我不相信。”
她严肃地说:“真的。好像最近一段时间睡眠好了,胃口也有点开。”
他很敏感:“你一向睡眠不好?”
她立刻给自己辩解:“担心我妈呗。”
“那现在不担心了?”
“不担心了。病情很稳定,恢复只是时间问题。”
收了线她去洗澡,洗完澡出来她爸爸把听筒给她:“你的电话。”自己回书房做事。
她接过听筒,听见他说:“你下来,我就在你家楼下。”
她拿着无绳的听筒冲进卧室,关上门压低声音问:“你怎么老毛病又犯了?”
他很委屈地说:“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胖了一点。你下来,我看看就走。”
她不响。
他就说:“要不我上去算了。我在下面等,看看等下有人进出的话,跟上去。”
夏宜相信,他是真的干得出那种事的,很有可能他还会若无其事地跟她不知真相父亲聊得热火朝天。
她恨恨地一声:“你这个神经病!”扔了话筒下楼。
她的头发还湿漉漉的。他一本正经地端详了一下,说:“看不出胖了。”接着两手一伸,在她腰上摸一摸,又说,“还是没感觉。”
一摸就不肯放,顺势把她抱住,说:“就让我抱抱,就让我抱抱。”把下巴抵在她湿漉漉的头顶,“你告诉我,怎样才能做到相忘于江湖?你真的能够忘记吗?”
她呆呆地站在黑暗里,用没有感情的声音问:“你这是想把我再次逼走吗?”
梁浩然轻轻地说:“我只想让你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在爱着你。七七,在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人比我更爱你——这话我以前没跟你说,那个时候我以为我们的日子还很多——我不想打扰你的生活。如果你老公来了,我绝不会打扰你。”
夏宜涩声说:“阿浩,一切都跟以前不一样了——你现在是有老婆的人。阿浩,真的不可以这样。如果我们再一次陷进去,会万劫不复的。”
梁浩然说:“可是以前你我都自由的时候,你也不给我们机会,所以对你我来讲,自由或者不自由,又有什么区别呢?”
funini2008…06…1212:51
对你我来讲,自由或者不自由,又有什么区别呢?
自然,还是不一样的。
夏宜说:“阿浩,除你我之外,我们中间还有别人。尤其是孟小芸,她是无辜的。”
梁浩然就问:“那么我呢?难道我就不无辜吗?我犯了什么错要你这样对我?我本来不想提这事,可是现在你说起什么无辜不无辜,我忍不住不提。七七,如果你不喜欢我的哪些缺点,你可以跟我说,我会改,可是你为什么说都不说就那么跑掉?”
他们兜兜转转,又转回到最初的话题。她再一次道歉:“是我错,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