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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又说:“陈繁,你不要玩了,我们人多了。”她就只能走开,在一旁看他们玩。
到了秋天,幼儿园里的梧桐开始掉叶子,老师就把操场上的叶子扫成一堆堆烧掉,她就在落叶堆冒出来的白烟上跳来跳去,好像《射雕英雄传》里那样飞檐走壁的轻功,重重的烟不时迷得她掉眼泪,不停咳嗽,可还是玩得特别痛快,其他人也学着她,跑过来玩。这种时候,她会觉得好过点儿。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六章(6)
睡觉房间靠近她床铺的那扇窗户不能完全关严,冬天刮大风,会从那里努力地挤进来,发出很低很低的尖叫声。
她曾经很小心地问起过别人有没有人听见,当然不是直接说起那个窗户上的裂缝,她将它看做自己一个人的秘密,然后发现只有她自己找到了。每次受到欺负,或是午睡时,她会过去跟它说话,她小心地把被子拉到下巴底下,然后问道:“你是在跟我说话吗?”那个风的声音会慢慢浮起来,发出轻轻的有点尖厉的声音,好像在回答:“是的。”
“那你会喜欢我吗?”
“是的。”
“你是不是也很讨厌袁立和他妈妈?”
“是的。”
她开心地偷偷笑起来,她知道他们的想法就应该是一样的。
六年级开学后,美术老师接到通知,徐建斌得了绘画比赛第一名。美术老师收到邮寄来的奖状时,已经联系不到徐建斌的家人。她将奖状挂在办公室的墙上,很快又取了下来,锁到她红色的大立柜中去了。
许乐仁父亲去世的第二年春天,她有次写作业写到8点多钟,去许乐仁那边跟他复习功课,看见他母亲正在笑着接电话,想起好久不见她这样精神地笑过了,心情也轻松起来,问许乐仁道:“你妈在和谁打电话?”
许乐仁不开心地扔开书,“你少管。”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尴尬地站在那儿。过会儿许乐仁才说是*,“我妈妈在跟*打电话。”
那以后她开始看到*出入他家的次数变得频繁,帮他家送米和菜,换烧完的煤气罐,每次忙完了,坐客厅喝两杯茶,和许乐仁母亲说些话才走。
这小区邻里相互之间没有绝对的陌生,最擅道听途说,添油加醋,酝酿最原始的雏形八卦,渐渐传开不少难听的话,说许乐仁母亲守寡不到一年匆匆忙忙要嫁旧情人之类的。那时他们对很多事情似懂非懂,可许乐仁觉得被彻头彻底地羞辱了,每天一回到家就决绝地把门摔上,谁去敲门也不答理,有种很孩子气的悲壮。
连母亲也在家里跟父亲悄声说话,父亲最听不惯母亲这样嚼舌根子的人,等她说两句就斜着眼睛用眼神赶她,“你一天到晚管别人的事干什么?”
母亲看到陈繁来客厅喝茶,立即严肃地说:“刚刚听到的话不准跟许乐仁讲,听到了没?”
母亲逼着她答应才肯放她走。
他们隔天留校测验,直到5点半才放学,回去正好看到*跟谢季鸣骑车子过来,停在他们家路口。谢季鸣笑着问*是不是又上许建钢家去。*说过去看看有什么事能帮忙,“我跟许建钢以前也耍得好,现在帮帮忙也应该的。”
“你怕是着急图张姐以后好好报答吧?”谢季鸣又是嘿嘿笑,一眼看见许乐仁,“你回来啦。”
*回头来,顿时收拢自己夸张的笑容,“谢季鸣,你别乱说话,叫孩子听见了,还不跟着学坏。”他伸手想攀住他肩膀,“许乐仁等等我,我正要去你们家,可以同路。”
“我不认识你!”许乐仁闪开,甩下陈繁一个人就往前冲。
谢季鸣在后头大声地吆喝:“*,你还是别打张姐主意了,许乐仁一害羞,可不乐意!”
许乐仁跑到中途,听见这话,停下来捡起一块石头就朝他扔了过去,惹得他哈哈大笑。
陈繁她到家时,看见*还被锁在门外敲门。她赶紧轻声走上楼梯进门去,“妈妈,我看到*又来了。”
“你声音小点儿。”。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六章(7)
“张阿姨以后会嫁给那个*吗?”
“大人的事,你们小孩子少管。”母亲不满地横她一眼,“还不快去做作业,到时看你怎么考重点学校。”
他们这届是最后一届招重点初中,因为普及义务教育,教委下通知明年起再也没有重点和普通初中的区分了。如果上不了一中、二中或是附中,那升上重点高中的机会就小得多,更不要提以后考重点本科了。有时她外婆也打电话来,问她最近复习得如何,有没有把握考上。
开门声传来时她忽生好奇,却被父亲拦在家中,“去写作业。”
几分钟后,许乐仁在家里喊道:“妈妈,你声音小点儿,我只有两个月了。”
他母亲和*的说话声渐渐淡了,过会儿又是下楼和关门声。月亮已经升了上来,灰扑扑地照在关灯的窗前,她觉得很烦,伸手要去抓在台灯旁扑来扑去的飞蛾,好像有东西突然不见了,她慌张地回头叫了声爸爸。
“怎么了?”父亲走进来问她。
她看着父亲紧张的神情,过会儿摇摇头,“没什么。就看你还在不在。”
父亲无奈地笑笑。
现在临近毕业,大嘴妹买来同学录要他们写,交到陈繁手里时,已经写完多半人。她翻前头其他人写的,全是什么“希望你和许乐仁白头偕老,早生贵子”“祝你考不上一中,把名额让给我”“在很久很久以前的从前,我就认识了你,所以希望你以后发财了,还记得我”,写“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这句话的足足有三个人。她写下“祝你”两个字,停在那儿,不知该怎么写下去。
许乐仁不再像原先那样爱说话了,放学路上闷闷不乐。许乐仁父亲刚死的那两个多月里,她常常连觉都睡不好,而现在也渐渐习惯安稳地睡过去。
可还是少了什么。就像在奶奶家过完年之后,亲戚一个个回家走掉那样,从热闹之中又恢复的冷清,让人比以往更加难过。
小时候茶几上摆个鱼缸,母亲买来十多条金鱼养在里头。她每次经过客厅都会走过去往鱼缸里看两眼,用手指敲敲鱼缸,看它们惊慌地蹿起来,又缓缓安静镇定。
金鱼每隔不久便会死去一两条,母亲便捞出来扔进厨房下水道。她刚开始并未觉得有何不同,等到只剩下最后一条时,她才忽然惊觉,鱼缸已经快空了。她用手指去逗那只金鱼时,它只是疲倦地摆摆尾巴,又沉在缸底不动了。她和母亲说周末再去买些金鱼来吧。母亲说好。可母亲总是忘记,直到它死掉,鱼缸中也没再添过其他金鱼,剩下一缸发黄的水。不多久后,连缸子也收了起来。很长很长时间,差不多快一年里,她每次经过客厅,还是习惯地停下来,往茶几上看看。
他们在半路上遇见隔壁班里的马明庆,他去年被许乐仁和李恩泽打得讨饶,现在报复地追上来,“喂,许乐仁,我听别人讲,*昨晚上又留在你家睡觉了?”
马明庆见他不回应,挑衅地怪叫凑近脸去,“他是不是跟你妈睡一张床?”
话音刚落,许乐仁一拳砸到他脸上,打得他退后几步仰面摔倒。许乐仁打架有股狠劲,冲过去把他按在地上不要命地又是一拳,“我叫你说,你再说一句看看!”
马明庆的同学跑过去拉扯他,马明庆挣脱后逃到远处,站在那儿大骂,“许乐仁,你妈就是个破鞋,才跟*乱睡,你问问他们,他们谁不知道。你还有什么脸在这儿嚣张。”许乐仁作势要冲过去,他撒腿就逃,回头发现自己还很安全,又骂起来,“你他妈打我也没用,你妈就是个婊子,谁送两袋大米十斤白菜就可以跟她睡!”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六章(8)
许乐仁掉头来凶狠地扫他们所有人一眼,他们或是低头或是扭头躲避他的目光。她看见失落爬上许乐仁的眼睛和眉毛,“我先走了。”
“阿仁。”她着急地喊了一句。
可他回头来瞪他们一眼,“不要跟着我,谁跟我,我就揍谁。”
许乐仁失落地回到家中,把整团被子捂在脑袋上。母亲还在做饭,对他的失落浑然不觉。他等着母亲过来问他话,问他为什么不开心,可母亲始终不来,他越来越失望,在被子里大声喊了声:“妈妈?”
“你声音大点儿,我听不见。”母亲将昨夜装在储藏器的水倒出来,才走进卧室,“你刚刚在说什么,我没听到?”她见他不回应,揭开被子,“阿仁,你怎么了,脸这么红,是不是发烧了?”说着要摸他的额头。
“不,”他推开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