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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许乐仁说起时,他显得很无所谓,而她心里却很在乎。很多次下大雨,她不肯跟许乐仁他们勇敢地冲进雨里,而是故意等到雨完全停下来,母亲也没有出现,好像这种时候最信任和放心她。她只好独自回家,天完全黑了,路灯又不是很亮地照在地上,她的裤管被雨水打湿了大半。
她又不像别人那样有个哥哥或姐姐可以照顾她,虽然一直以来她很希望自己有哥哥姐姐,哪怕有个顽皮的弟弟也好,可以在周末时跟她说说话,一起看半个钟头的电视,听几十分钟的收音机,把家里那两截断天线当做武器拼斗一番,偏偏那时母亲常说她是从桥下捡回来的。
她问母亲:“怎么捡来的?”
母亲说:“那天我跟你爸爸上街,经过大桥时听到有婴儿哭声,然后走过去,看到你那么可怜,于是就捡回来了。”
她失落地去问许乐仁父亲:“许叔叔,许乐仁也是你捡来的吗?”
许乐仁父亲一愣,哈哈大笑起来,“对,许乐仁也是我捡来的。”
这让她稍稍好过点儿。
走到这条热闹长街的尽头,乔叶芒的呼机响了,她从包里拿出来看了看,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陈繁,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乔叶芒拉着陈繁走到对面的公交站牌处,搭公交车过了两站。她问乔叶芒这是要去哪儿。这时车又停靠站了,乔叶芒跳下车后指着一家影音店铺说:“到了,就是这儿。”她大步地走过去,“我常常来这儿淘打口碟。”
店门口几个滑板少年穿着的T恤上印着涅槃主唱Kurt的头像,欢号着在来回穿行。乔叶芒进门后“嘿”地打了声招呼。那老板认识她,从里屋的电视机前站起身来,“哟,小乔来啦。”
乔叶芒指着她介绍说:“阿肥,这是陈繁。陈繁,这是大名鼎鼎的奸商,肥牛。”
老板笑着和陈繁打了个招呼。
肥牛长得很胖,如果将他侧起来放置,迎面看上去像现在16:9的大宽屏。他站起来,身后那台28寸的电视机立即被他完全遮去,宽绰的衣服贴在他身上,如同一块花渍斑斑的大桌布。
乔叶芒走过去,在他肚子上亲昵地拍了两下,“肥牛,想不到几日不见,你已经胖到一望无垠了。”
“我早就说过,你该拿你这张嘴去开剃头铺子。”
“来来,你今天够胆量,也让陈繁瞧瞧。”乔叶芒故作正经,哗地叫了一声,把肥牛的衣服掀了起来,露出他的大肚子。
肥牛抱胸做娇羞状,“奴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汉。佛灯前,做不得洞房花烛。”
乔叶芒大笑着在他肩膀上一推,轻微撼动他庞大的身体,“好了,好了,我不跟你闹了。我先带陈繁上去。”乔叶芒引她上楼,楼梯一侧无遮无拦地置空,另一侧墙壁刷成精致的浓绿色,反射的绿色灯光像古老森林枝叶密布中错漏下来的翡翠似的太阳。墙上参差地贴着皇后乐队和九寸钉的海报,“当年皇后乐队就是他介绍给我的,还有齐柏林飞船,汤姆威茨和涅槃,他还有很多好东西,都藏在后头当宝贝,一般人看不到。”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五章(7)
店铺的二楼被隔成大小两间,将灯光调得像洗照片的暗室,木地板漆成深红色,几个年纪相仿的男生盘着腿坐在外间的地上看《天生杀人狂》,回头看到乔叶芒,随意地叫她声乔姐。
乔叶芒将里间小屋子的灯打开,里面摆放着一张单人木床,被子散乱地堆在床角,两大架子打口CD挨着木床放置,墙上挂着几幅劣质的高更和梵?高的复制画,地上还堆着十多个破破烂烂的纸盒,装的全是打口磁带,空气潮湿沉涩,让人呼吸憋闷钝缺,像是深冬季节时大雨将至的样子。
肥牛在楼下大喊一声:“乔叶芒,你来一下。”乔叶芒说:“陈繁,我要下楼去问肥牛点儿事,你跟他们看会儿电影,要不在这里听听CD吧。”
陈繁在外面盘腿坐下来,听见楼下肥牛的指责声,很快乔叶芒焦躁地回了几句,“你说够了?说够了那以后就不要再说这事了。”她气呼呼地上楼,倒在床上,“赵东升,我跟你说不清!”陈繁过几分钟才想到肥牛的本名是赵东升。
肥牛在底下又气急败坏地喊了几声,也消停了。
乔叶芒说:“你如果还想看电影就坐那儿看吧。”
“我原先看过了。”
“哦。”乔叶芒挑了张披头士的《Let It Be》放进唱片机里,“你先坐那椅子上等等,让我将这儿收拾干净,我受不了一个地方乱成这样。”
乔叶芒将被子叠得像部队中内务那样棱角分明,然后全神贯注地检查唱片是不是还按照字母表的顺序排列,她来回看了三遍,披头士的碟刚好放完。
“你刚刚跟肥牛吵架了?”
“没,是他自己要跟我争的,真讨厌。”乔叶芒说。
陈繁和她聊起一些小时候的事,说起高一时的男友,可惜三个月后就分手了。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分班以后男生在对面的教学楼读文科,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也没有谁开口,后来便不再见面了。
乔叶芒说:“那许乐仁?”
“许乐仁?”陈繁一怔,“是朋友啊,都认识好多年了。嗯,他五岁时搬到我家隔壁的,”陈繁说,“我还记得那天下午,他爸跟几个人往家里抬柜子冰箱,他独自坐在楼下的小凳上,抱着大半边的西瓜用勺吃,我问他:‘你是谁。’他说:‘你等等,等我先吃完西瓜,我妈说了,嘴里有东西时不能说话。’我就站在旁边傻乎乎地看他吃了十多分钟。等他吃完了,我又问:‘你是谁,怎么搬到我隔壁来了?’他说:‘你再等等,我妈说了,吃完东西要洗手,然后我跟着他上楼,看他洗完手。’我又说:‘你是谁。’他说:‘你等等。’他坐在刚搬进的沙发里跷起二郎腿,‘说吧,你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我听着呢。’我也不问了,走过去给他一巴掌。”
乔叶芒笑道:“他现在的样子真看不出来。”
是啊,当然看不出来,明明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将他们捆在了一起,感觉却像是离得越来越远,像是愈发看不明白许乐仁了。
乔叶芒在小屋里挑了几张自己喜欢的打口碟,又给她选了两盘打口卡带,结完账和她出门去,已经是3点钟。到补习的老师家恐怕要迟到了。
乔叶芒好像也有事,从刚开始她们在小间房子里谈话,她便心神不宁。
陈繁说:“阿芒,你要是有事就先走,车子等会儿就来了。”乔叶芒也不肯,有种意外的客套,一直将她送上车。
相处一多,陈繁便发现乔叶芒像是完全不通人世,待人做事迟钝得像孩子,班上的人喜欢的则喜欢得特别热烈,若是不喜欢则冷冰冰地全不理睬。
第五章(8)
她上课也是这样,没兴趣的科目上课时将课本翻开后就开始看漫画、听歌,把耳机悄悄地从衣袖里绕出来再放到耳朵上,躲开老师的目光。于思聪会帮她注意老师,要是老师走近来,立即轻推她几下。
曹颖茹已经教了他们两个学期的语文课,从最初上课起,就莫名其妙地习惯叫于思聪起来读课文,班上同学常常笑他是当代的薛怀义,曹颖茹的大男宠。他每次放学后暗暗抱怨,说下次要是她再叫他读课文,他就装哑巴。
自从曹颖茹那次把乔叶芒赶出教室罚站之后,又点了她好几次,她站起来只说不知道,不会读,读不懂,是杀是剐由便,也不管曹颖茹在讲台上气得脸都青了。
这天孙然在寝室里炫耀暑假时从香港买回来的白金项链,看她回来了,转身对她说:“乔叶芒你别太过分,我妈不过是叫你起来读读课文罢了。”
乔叶芒满脸无辜,“那为什么每堂课大半节都拿来读课文了,除了读课文以外还有什么?班上有那么多人,随便叫个喜欢读课文的读就是。”
孙然告状到曹颖茹那儿后,曹颖茹将她找去了一节多课,不知道说了什么话。等她回来,其他人过来跟她凑热闹似的,抱怨语文老师教课垃圾,她只说一句:“我讨厌语文课,也讨厌无聊地抱怨个不停,反正还是她教,说多了也没用。”这样把其他人也得罪了。
陈繁早晨醒来去她们寝室找乔叶芒,寝室人*了,只剩胡茵在打扫。她说乔叶芒家里有事,请假先回去了。
胡茵是从市郊区的普通中学考上来的,他们班也有好几个,处事腼腆拘谨,平时话很少,回答问题前也会敏感地先看看他人脸色,若是发觉任何蛛丝马迹的不对便立即住嘴。
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