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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不出她说的是不是真话,正准备转身上楼,她又叫住了我。我停住脚步,问:“还有事吗?”
“能让我抱你一下吗?”
我没有想到她会提这种要求,僵硬地站在原地。她走上来,轻轻抱住了我。我浑身的血液凝固了,心跳瞬间停止。她温热的脸轻轻靠着我的脖颈,一头长发搭到我脸上,我能清楚地闻到发丝间迷人的香气。我闭上眼睛,鼻翼收拢,想做个深呼吸留住那种气息。可就在这时,香气消失了。我睁开眼睛,看着她转身上车,冲我挥了挥手,一阵风似地远去了。
五、谁也挡不住
进门的时候,妈妈已经把饭菜端到桌上了,见我回来,就开始盛饭了。我看了看表,才六点半,往常这个时候,她才回家呢。
我一边放书包,一边问:“这么早呀?”
“没生意做,当然早点收摊了。我没嫌你晚,你倒嫌我早了。”
我回头看了看旁边的水果箱,已经空出好几个了,就说:“已经卖出好几箱了,还说没生意。”
“怎么,嫌我卖多了?卖不出去,你喝西北风啊?”她把饭碗往桌上一顿,指了指厨房,“手洗一下,乌龟爪子似的。”
我吐了吐舌头,进去洗完手,一出来,见妈妈不在桌边。我正准备端饭碗,她从房里出来,喊:“先别吃,把脸上的伤抹一下。”说着,她递给我一盒烫伤膏。
包装是全新的,我心疼地说:“很贵吧?买它干啥?”
“管它多贵,买了你就用。”
“让你买创可贴,你又忘了吧?你看你的手。”
她下意识地把手往回缩了一下,说:“你这孩子,今天哪来这么多话?叫你抹就快抹呀!”
“我已经抹过了,不信你看。”我打开包装,拉过她的手,说,“这药也能治裂口,我给你抹一下。”
“你看,你,你……”
她还想往回缩,我却死死拉住不放,小心翼翼地给她的伤口涂抹。平时没太在意,现在仔细端详,不觉心惊肉跳,有几道伤口又深又长,里面的肉都翻出来了。
“妈,买双手套吧……”话没说完,我的眼泪就涌了出来。
“你看你,我这命贱,你就别瞎操心了。来,吃饭,快凉了。”
妈妈吃饭的速度特别快,就算用两根木棒给我帮忙,我也赶不上她。放下碗筷,她就准备去盘点她的水果,把好的放一块,坏的挑出来。每天都这样,没完没了。我今天没放她走,叫她坐一会儿。她就坐在对面,看着我吃。
我鼓了半天勇气,才说:“妈,我想学卡通画。”
“我也不懂,你想学,就转个班嘛。”
“不是在青少年宫,我们新来的美术老师说要单独教我。她家住在郊外的别墅,可漂亮了……”说着说着,我发现妈妈的脸色不对,越来越难看,“你怎么了?”
“这可不行,绝对不行!”她看起来很紧张,腾地一下站起来,一把抓起碗筷,顿了一下,又放下碗筷,用手敲了两下桌子,“学得好好的,为什么又要变呢?”
不用猜,她一定又在为钱发愁。我故意慢慢吃了一口菜,才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钱,对不对?”
“没错,你妈就这样一个俗人,你要记住,咱们家不能和别人比,一分钱得掰成两瓣用。”
“可是,钱老师说不收钱。”
她愣了一下,马上又说:“那也不行!”
“为什么?”
“不为什么!”
“不为什么又是为什么?”
“咱们不需要同情!你赶紧吃饭,吃完饭洗碗。”说完,她就气呼呼地过去搬弄水果去了。
还剩小半碗饭,我没心思再吃,就把碗筷收进了厨房。洗碗的时候,我忍不住抽泣起来。为了不让妈妈听见,我故意把水放得很大,哗哗的水声淹没了我的哭声,却淹不住我的心痛,我的心中一片茫然。
水龙头一关,整个世界又浮出水面,清晰起来。我刚准备放碗,一转身,妈妈竟然站在门口。我把碗放进柜子,又转身抹灶台,没有理她。
“有许多事情你还不明白,”她清了清嗓子,“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难道就为那病态的自尊吗?我把背正对着她。
她没有介意,接着说:“你不是说过,愿意为我做一切事情吗?这次就听我一句,就算我求你!”
我浑身一震,她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她求我?这可是从没有过的事。我慢慢转过身,门口却已空空如也。
肖晓是美术课代表,第二天课间,她就跑到办公室去找钱老师,把我们的画拿来发给大家。
昨晚的不快还堵在心里,拿到画之后,我就有个欣喜的想法:我要把这张画像带回家给妈妈看,让她知道我心里是爱她的。
以前到肖晓家玩,总看见她在妈妈面前撒娇,亲妈妈的脸,说“我爱你”,对她就像家常便饭。可是,我和妈妈之间从来没有这样亲密的举动,我没有亲过妈妈的脸,甚至没有对她说过半个“爱”字。所以,我觉得给她看这幅画,是我表达心迹的最好方法。
我正想着自己的心思,突然,画被抽走了。我抬头一看,是赵生楚。
他举着画高喊:“大家快来看,现代版的圣母画像!”
我想夺画,他一闪身跑到讲台上去了。我不敢追,急得直跺脚。肖晓正好发完画绕回来,一见赵生楚嬉皮笑脸的样子,追上去就是一脚。赵生楚大叫一声,又逃到教室中间。
肖晓顺手操起黑板擦扔过去,赵生楚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就用我的画一挡。一瞬间,画穿了个窟窿,我的心一阵紧缩,仿佛那个窟窿穿过了我的胸膛。我一下趴到桌子上,将头埋在双臂间,无声地抽泣起来。
后来,赵生楚跑到我面前左一声对不起右一声对不起,肖晓让他喊我姐姐,他就喊姐姐,让他喊姑奶奶,他就喊姑奶奶,好话说了一箩筐。可这已经于事无补了,我始终没有抬头看他。
放学之后,大家都手忙脚乱地收拾书本,好像晚走一步,教室就会塌下来。我闷闷不乐地坐着,一动不动。
肖晓咚咚咚把书包收拾好了,却见我的书还摊在桌上,就停下来问:“还在生气呢?再画一张不就得了,赵生楚就这么一个人,打不湿拧不干的抹布。你和他生气,气死白搭。”
我摇摇头,没作声。肖晓有点急了,坐到我旁边,说:“还记不记得,有一次我说他什么生楚,干脆叫牲畜得了。他不但不火,还说,好呀,学校就成动物园了。”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她乐了,说:“笑了,笑了,我们走吧。”
其实我一直想着卡通画的事,一边慢吞吞地收拾书包,一边把心里的苦恼倒出来。她听了不屑地挥挥手,说:“你怎么死脑筋呀?休息天你不是到青少年宫学画吗?就用这段时间,你妈能察觉吗?”
“那倒是,整个星期天她都不会管我,可是……”
“收招吧,乖乖女,人生很多事情都需要用策略,何况这是善意的欺骗。”她总是有那么多道理。
我摆摆手,说:“我总觉得她对我太好了,有点不正常,我心里害怕……”
“说不定她就是个同性恋,谁让你长相秀色可餐呢?”
“去你的,我说正经的。”我推了她一把,差点把她推到座位下面去了。
她扶住桌子,坐稳,一脸神秘地说:“这个问题很好解决,带上我,保你万无一失。”
正合我意,但我还是有些担心,说:“可是,我还没和钱老师商量呢,她万一不同意收你,怎么办?”
“木头,这事千万不能和她商量,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她就没辙了。”
我想了想,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就只好按她说的办。
星期天早上,肖晓和我站在钱老师家门口的时候,钱老师吃惊得张大嘴巴。我连忙解释说:“肖晓一直和我一起学画,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她也喜欢卡通,所以……”
“欢迎,欢迎!”钱老师说着,就领我们进屋。
肖晓手里拿着没吃完的冰激淋,突然一伸手,抹到了钱老师衣袖上。钱老师惊叫一声,痛心地看着自己袖子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