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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进门的时候那个猫眼儿女孩子已经一脸笑容地等在那儿了,还有几个女孩子也一起迎出来,一字排开,齐刷刷地给他们鞠了一躬,一本正经地说过“欢迎光临”之后就嘻嘻哈哈“哥”长“哥”短起来,一看就是和文广极熟的。文广拉着猫眼儿女孩儿的手,给北星介绍说:“这位是琪琪小姐!”琪琪马上对北星露齿一笑,没有一点儿见外。
文广问琪琪:“朵朵呢?”
朵朵闻声从美容室的木格小门后面探出脑袋,见是文广,笑眯眯地走了出来。北星看这一个长得腰细腿长,剪得长长短短参差不齐的栗色头发直直地垂在白白的瓜子脸两旁,眉毛细细弯弯的,一副娇气的模样,竟然有几分像陈陈。文广朝北星诡异地一笑,低声说一句:“是不是有点儿意思?”
北星正有点儿愣神,那个名叫朵朵的女孩子已经从柜子里取了干净的毛巾,围在北星的脖颈里,细心地替他掖好衣领,笑吟吟地问他用哪一种洗发水,沙宣呢还是飘柔?北星胡乱指了一种,朵朵就非常轻柔地给他洗头,一边轻声轻气地与他聊天。
隔着一张椅子琪琪也在给文广洗头,两个人声音很小唧唧哝哝地说着悄悄话,但笑声却很大,文广哈哈哈笑得非常爽朗,琪琪是叽叽叽、嘎嘎嘎地笑,就像树杈间的小鸟。北星从镜子里看见琪琪高绾着袖子,把白嫩的手指插在文广乌黑的头发里,揉过来搓过去地给他做着头部按摩。
文广不住地说:“使劲儿,使劲儿,再使点劲儿!――你的劲儿都哪去了?”
琪琪笑着把身体贴上去,将文广的头紧抱在怀里,人像充足了气的气球一样鼓胀起来,突然扑哧一声笑出来,气就撒了,弄得白色的泡沫四处飞溅。
文广便说:“挺好挺好,再来再来!”一边伸手拍拍她的屁股,又顺势摸一下她光洁白皙的玉腿,以示鼓励。
朵朵却不像琪琪那样疯闹,也不如琪琪那样俏皮,她文文静静的,洗头和按摩也都中规中矩。北星和她说话,她应答得得体巧妙,北星没话的时候,她也总能有话对他说。不过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话,北星一点儿也找不到深入下去或者引审开去的机会,一个头洗得无滋无味,在北星眼里她简直就是一个简装版的陈陈。
男人爱潇洒(二)
文广和琪琪洗完头发就进了一间美容室,两个人进去之后拉上了门,就像两尾进了水里的鱼一样悄无声息。北星洗完头发之后朵朵问他做不做面膜,他说不做。坐在外面椅子上翻着报纸等文广。一张足球报看了两个来回文广终于出来了,脸上很干净,头发上打着摩丝,真是头脸整洁,容光焕发,看不出有一点儿胡闹过的痕迹。
文广见北星在外面的椅子上坐着,很诧异地问他:“你没洗洗脸?”
北星摇头。
文广悄声问他:“对朵朵不中意?”又说,“不中意就换一个嘛!”
北星还是摇头。
文广一笑,颇有点儿无奈地朝北星摇了摇头。
正是美容院生意火热的时候,文广嫌乱要走,琪琪拉着他又撒了一回娇,只得让他走了。
哥儿两个去了一家酒吧。文广喝着大扎的黑啤,显得心满意足。北星和他喝的一样的东西,却远没有他那样舒心快意。
文广说:“现在除了到公司,我最乐意的就是上她们那儿坐坐。她们都是非常善良的人,也许你不怎么瞧得起她们,但她们绝对不会害你,跟她们在一起你不会想到商场上的那些尔虞我诈的肮脏行为,跟她们你可以踏踏实实地很放松地呆着。说句特俗的话,她们要的钱也很有限。”
北星勉强笑笑,没说话。
文广问他:“你怎么啦?”
北星说:“没什么。”
“不开心?”
“说不上。”
文广笑起来,举起酒杯和北星碰了碰,他说:“我像你这个年龄也有过一段像你这个样子,其实也说不上有什么烦心事,只是没有一件事能让我高兴得起来,整天没滋没味,觉得特别无聊,打不起精神来。有时候还挺悲观的,觉得人生没完没了絮烦得很。我自己给自己当过医生,我把这种症状叫做婚姻生活综合症。”
北星笑说:“也许你说得还真有一点儿对,至少我没结婚的时候无忧无虑,心里从来不装事情,也没有这么腻烦过。”
“这不是什么大毛病,自己找点儿开心就行了。”文广斜睨着北星说,“我看那个朵朵挺不错的,你怎么提不起兴致来?”
北星有点儿不好意思。
文广说:“算了算了,以后我再不约你出来了,你不仅组织上成了家,思想上也成了家,让人一眼就看见了责任心――跟从前真是大不一样了!”
北星自嘲地说:“我挺乏味的,我自己也知道。”
两个人喝干了杯里的酒,又各自要了一杯威士忌。
文广说:“跟你说句大实话,我现在只相信一个字儿,就是玩。玩就是开心,就是高兴,就是哈哈一乐。我要求不高,只要不费脑子,不费心就好,为了玩就是花点儿钱我也不在乎。”他转动着杯子,里面的冰块发出好听的撞击声。他喝了一口酒,品尝着酒的滋味说,“可是玩过之后还要拉着扯着,我就烦透了,最怕碰到的就是纠缠不清的。”
北星问他:“遇到过吗?”
“我哪有那么幸运?”文广说,“臭猪头招苍蝇,或者说好听点儿叫鲜花惹蜂蝶,我老把女孩儿招得发疯。前一段还有一个死活缠着我的,要跟我结婚。那个女孩子还真的确不错,要相貌有相貌,要身高有身高,年龄不大,学历不低,挣得也不少,穿得也漂亮,在建国门那边租了一个小公寓自己住着,日子过得蛮自在的,我真不明白她哪根筋搭错了偏要嫁给我这样的?再说我这儿还拉家带口呢,离婚也不是一件不费吹灰之力的事情,况且我可以发誓百分百没想过要为她去离婚,吓得我惟恐躲她不及!”
北星说:“人家哪儿知道你这么花心!”
“这句话你恰恰说错了,”文广笑道:“我一点儿也不花心,相反,实际得不得了,每天碗里有肉就行了,打嘴打嘴,太粗俗了!不过这样的话早有人在我之前说过了,只不过说得比我文雅。有位上海滩上的女作家说――不是现在的,是三四十年代的――她说在性方面其实男人比女人忠实,因为男人只爱女人的青春美貌,而与其它一切无关。我现在彻头彻尾就是一个忠实的男人。”
离开酒吧前文广叹着气说:“现在我总算找到生活的意义了,我归纳为八个字,就是:‘万事随缘,及时行乐’。你琢磨琢磨是不是这么回事儿?其实生活就是每个人过自己的一辈子,说到底就是过一天算一天,直到两眼一闭,人家赚钱人家泡妞人家得意人家疯狂都跟你没关系了。你想一个人想明白了这一点还不得乐且乐?所以我觉得自己从来也没像现在这么清醒,这么充实,这么有满足感。”
文广的脚步略有一点儿踉跄,但他上半身还是尽量保持着优雅的风度。走出酒吧他又长叹了一口气说:“下个月你嫂子就永久性地归来了,我的自由自在的好日子也要就此告一段落了。”他拉了拉北星的手说,“她要是问起什么,拜托帮忙遮掩一下。”
北星点头说:“哥哥放心!”
两个人站在马路边上打车。
文广想起什么似地问北星:“你还记得翘翘吗?”没等北星说什么,他感慨地说,“这一个能跟那一个媲美!”
两辆出租车一前一后停了下来,文广上了前面一辆,隔着车窗玻璃他翘起拇指和小指,朝北星比划了一个“六”字,鬼鬼地一笑,车就开走了。北星会意,忍不住哈哈大笑。
沙尘暴(一)
北星妈一大早起床看外面天色昏黄,大风一阵紧似一阵,再看桌上、窗台上、地上一层黄土,家具也是灰蒙蒙的。她做完了早饭没有出去买菜,忙着打扫卫生,一边念念叨叨,抱怨这刮沙子的天气。突然听见有人敲门,打开门竟是北疆。他这么一大早又赶这么个坏天气回家来,把老太太吓了一跳。
“坏了事儿了!”北疆坐下来,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他妈见他点烟的时候手指头都在发抖。老太太心口突突的,马上想到大概是儿子的买卖出了问题。她看北疆的气色很不好,黝黑的脸庞泛着白,看上去一张脸是灰的。
“唉!”北疆重重地叹了口气,欲言又止。他妈心里更加十拿九稳。不过老太太沉得住气,心想既然人还在这里,那么顶多就是折些东西。她问儿子吃没吃早饭,北疆摇摇头,她就去厨房端了粥锅过来,还有花卷和咸菜。她给儿子盛了一碗粥,又把一只热气腾腾的花卷递给他。北疆没有接,他掐灭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