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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又何苦?”北星搂住她说,“我妈也就是意思意思,四百块钱够做什么的?好点儿牌子的运动鞋还不够买一双的,每个月估计我妈还得往里贴钱呢。她就是不想让李梅晋丽说什么,其实她的心还不都在咱们身上?”
北星着意哄了一番,陈陈终于有了笑容。她说“其实你也不必问我,钱都在你手上,你想给多少就给多少,全给你妈我也没意见。”
“我可没那么傻,”北星笑着说,“我早说过了,在老婆和老妈之间我绝对听我老婆的。”
就这区区四百块钱的伙食费还是让陈陈对婆婆有了看法,原来她心里一直以为婆婆跟她有一种特殊的感情,现在看来不过是表面文章,一到金钱面前还是露出了真相。
将就将就吧(二)
在晋丽眼里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她看公婆,尤其是婆婆,一颗心全扑在北星两口子身上,想的做的都是围绕着他们,有时偏心得过分,连大面子都快不顾了。要不是看在婆婆以往对自己一向也很不错上面,晋丽真的要急了。不过要是拿陈陈比,婆婆从来也没对她好到这个份儿上。如果要举例子说,那真是举不胜举。婆婆的一举一动包括看着小儿媳的眼神都让晋丽心里非常不舒服。可是在这个问题上北林却一点儿也不向着她,她在他面前没说上几句他就烦了,说她唠叨,还说她心眼儿小,晋丽心里更加来气,觉得这一家人都一鼻孔出气。
以前婆婆每天出去买菜前总会问一问她想吃些什么,现在不问她,改问陈陈了。还跟以前一样,婆婆一大清早出门前会走到西屋窗户底下轻声轻气问一声“今天吃什么呀”,前面也没叫着谁的名字,但那样说话的声气分明是对着小儿媳妇的,里面的人个个清楚。平常老太太只有对陈陈和塔塔说话才这样柔和慈祥,有一种发自心底的怜爱。两个儿子倒是并不在意,可是晋丽却觉得特别扎心。每次老太太问过之后陈陈也不答话,那会儿正是她睡得正香的时候。听见婆婆小心翼翼的声音,她就本能地推推北星。北星半梦半醒,顶多随口说个“鸡”或者“鱼”,最多的时候就是两个字:“随便”。老太太问过之后就心里很踏实地出门去了,到了市场上其实也是赶上什么买什么,或者干脆说是什么便宜买什么。不过这一幕到第二天一早还得演。
自从婆婆要北星交伙食费之后,陈陈对她每天来问他们“吃什么”就变得很不耐烦,她对北星说:“能不能让你妈别来问‘今天吃什么’了?要不就头一天晚上问好,一大早正睡觉呢,就把人吵醒。”
北星说:“我妈也是好心嘛。”
陈陈说:“这么好心可受不起!”
北星顺势逗她说:“你当我妈就是来问吃什么呀?她是怕咱们睡得过度,一大早上过来叫我们起床呢。”
陈陈脸色一变说:“她管得着嘛!”
晋丽那边就更没有好声气了。婆婆的脚步声一离开,她就在屋里弄出好大的声响,吵得北林睡不成。北林在报社白天有白天的事儿要忙,晚上还要陪着领导们应酬,常常累到深更半夜才回家,早上被老婆闹醒心里很恼火。他清楚晋丽是为什么,装聋作哑地由着她,实在被她惹急了才说她两句,实际上也就是劝她两句。但不劝还好,劝了反而招出她一大篇的话。
晋丽喜欢把话说得很夸张,她说:“全国妇联怎么没嘉奖你妈呀?你妈真是全世界劳动妇女的典范,含辛茹苦,任劳任怨,就她大清早这一嗓子,全院子都知道她把一家人侍候得跟皇上似的,谁见我都夸我们有福气――这么大福气我可消受不起!”
北林说:“行啦,你也别不知足了,毕竟我们跟着吃口现成的,还说什么?”
晋丽说:“是啊,你说得对,还的确是跟着人家吃口现成的!――那菜是你点的还是我点的?钱倒是一分也不少给。我真是不懂,一样是儿子,一样是儿媳,怎么那两个在老的眼里跟我们就不一样呢?我也不是要在你家里争什么,反正吃什么都能吃饱,我就是不愿做二等公民!你是亲儿子,她是你亲妈,你们是亲的热的,一家人不说两家子话,她怎么对你你无所谓,在我这儿可没这么好说话儿!”
北林不耐烦地说:“那你想怎么样嘛?”
晋丽说:“我想分开吃!”
北林一句话不说,穿起衣服,脸不洗,早饭也不吃,骑上自行车就上班去了,临走把房门摔得重重的。
诸如此类的场景隔三岔五就又重现了。
一天傍晚北林下班回家见晋丽坐在梳妆镜前抹眼泪,一问,原来她晚上要加班,想早点吃晚饭走,婆婆只拿出中午的剩菜给她吃,晚饭的菜一盘也不端上桌。北林听了心里也挺不自在,心疼老婆,觉得老太太做得的确太过分。嘴上却还是维护自己妈,说晋丽:“这也犯得着生气,一顿饭的小事儿!”
晋丽听了更加气不打一处来,连珠炮一样地说:“连一顿饭这样的小事儿都这个样子,这个家还能呆啊?他们明明都是劳动人民,怎么也学封建社会把人分成三六九等?原来也不是这个样子的,娶了个小妖精回来就乱了方寸了!今儿老的两个这么上赶,改天会有谁这么上赶他们?我倒要等着瞧呢!”
北林最受不了晋丽对他父母挑理,一听心里就烦,话出来也很冲。他说:“你忍着点儿不行吗?我妈对你我看不出差在哪里!你也别说那么多了,这个家能呆你就呆不能呆你就走,省得在这儿吃的喝的都不合你的意!”
一句话噎得晋丽直瞪眼,一气之下就回了娘家。
将就将就吧(三)
不过娘家也并不是晋丽的乐园,尽管父母都是知识分子,却有着很严重的重男轻女思想,用晋丽的话说是“跟村里的老农民差不多”。尤其是女儿出嫁了,更是“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只要晋丽不打电话不回家,他们一两个月也想不到要主动跟她联系一下,好像有没有这个女儿对他们无所谓。他们跟杨家平常极少来往,礼节方面是很疏淡的,对他们眼睛里的“市井人家”多少摆一点儿谱。杨家在这方面倒是很大度,从不跟亲家计较。只是北林毕竟年轻气盛,尤其是当上了副处干部之后,对岳父家也比较冷淡,除了元旦春节中秋几个传统节日,平常很少上门。岳父岳母对北林倒还是比较满意,认为他为人本分正派,年轻有为。当初女儿要嫁给他他们就从来没有反对过,尽管他们希望女儿有一个门当户对的婚姻。婚姻自主的道理他们还是明白的,对孩子不愿意干涉太多,当然也有不想将来落孩子埋怨的意思在里面。尤其是女儿的事情,他们向来不过分操心,好也好、赖也好他们多少都有点听之任之。现在他们年岁大了,更是无可无不可了。
晋丽哭哭啼啼回到家里让她父母十分紧张,先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小心谨慎一番问话之后弄清楚原来是和婆婆怄气,便劝她忍忍算了。晋丽的父母少不得用一番“婆媳住在一起有点磨擦是正常的,本来这就是家庭中最难相处的关系”、“小辈要理解长辈,体贴长辈”、“家庭里的事情不要斤斤计较,要有宽容之心和宽厚之心”等等大道理劝她。他们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很公正,很客观,不偏不倚,不愠不火,浸透了知识的涵养。当初女儿结婚没房子,家里住房相对宽敞,条件也好,他们没让他们住,由着杨家那边想办法解决,后来塔塔出生他们也没帮什么忙,也都是杨家张罗,所以他们对亲家尽量不说批评或不满的话。晋丽原本指望父母能够站在自己这一边,至少也向着自己说几句痛快话,或者是安慰的话,结果住了两天连一句暖心的话也没听见,心情真有点儿雪上加霜。
转眼就到周末,晋丽的哥哥嫂子带着孩子要从天津回来,这是这个家里的一件大事。平常十分清闲的父母这一天一大早就忙碌起来,买菜做饭不说,里里外外又是擦又是洗,除了老夫妇自己动手,还把个钟点工使唤得团团转。晋丽人在家里也不好意思闲着,扎上围裙戴上护袖跟着一块儿忙。
要说偏心晋丽的父母一点儿不比她公婆差,可是晋丽却从来不介意。晋丽跟哥哥从小感情就非常好,父母处处偏心儿子,即使兄妹俩分一个苹果,只要是由父母来下刀子他们都要切出一半大一半小,但是哥哥总是让妹妹先挑。不仅哥哥好,嫂子也一样好,姑嫂两个就像是亲姊妹,两个人本来就是中学同学,闺中密友,见了面有说不完的知心话。可是眼看着哥嫂快要到家了,她在娘家反而呆不下去了。晋丽觉得娘家再好毕竟自己不是这儿名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