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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了翼的鹰什么也不是,只能站在悬崖边等死,等着摔死。
看到他握着方向盘,眼神挣扎,希踪忍不住拉了拉他的手指。“驭鹰,你怎么了?”他叫Hawk,是“鹰”的意思,她给他起了个中文名——驭鹰。这意思……嘿嘿,大家心知肚明。
“没什么。”他笑笑,银蓝色的眼睛没说话,困住自己的心情不想再困住她。
好在他们的目的地很快就到了,趁着驭鹰停车的工夫,希踪已经开始盘算哪些东西是必须买的。要知道,这可是为春节储备的物资,该买的一样不能少。
走进超市,驭鹰像个乖小孩,推着车走在希踪的身旁按着她的指示,一个命令一个动作,从架柜上取着她想要的东西,反正他也分不清十三块八的牛肉和十七块五的牛柳到底有什么区别。
两个人就像和谐的夫妇采购着年货,不知不觉间走到了生活用品的物架旁。超市专门开出专柜做促销活动,男服务生为了提高营业额硬扯着驭鹰说个不停。
“先生,买盒保险套吧!这可是正宗进口货,绝对符合您的需要,我们在促销期间一律买二送一,您要是买够十盒,我们还有精美礼品送给您太太,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您……”
希踪羞红着脸想赶紧离开,她前脚尚未迈出,驭鹰的怒吼却已经爆发:“你说什么呢?走开!”
他在发火,从他提高的语气中她听得出来。他鲜少动怒,惟一的一次是因为她不珍惜自己的身体,生病了还在赶新闻稿。他劝她,她不听,顶嘴回了一句:“你是我什么人?你凭什么管我?”
那一次,他吼了一声:“我再也不管你了。”然后一个大男人为了这句话小气巴巴得三天没跟她说半个字。要不是她抛开矜持,主动诱惑并且圆满完成任务,他还不知道是不是会气到肺气肿才罢休。
然而这一次,他为何生气?希踪捉摸不透地凝望着他,像在瞧一个陌生人。
男服务生显然是被驭鹰的气势吓到了,又是道歉又是低头,驭鹰却似完全没看到,一手推着车,一手拎着希踪的胳膊,大步将她拖出那一区。
“驭鹰,你慢点,我跟不上。”她的抱怨还伴随着高跟鞋带来的疼痛。和他188公分的身高相比,她总觉得自己矮了,穿七公分以上的高跟鞋成了认识他以后的习惯,却也屡屡折腾着她的脚。
驭鹰猛地刹住脚步,手舞足蹈地说了一长串她听不懂的西班牙文。他每到激动之处,就会说一些她完全听不懂的西班牙文、意大利语或是阿拉伯语。她害怕这一刻,那意味着驭鹰不再被她所驾驭。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她打着手势要他暂停,毫不在乎地在超市里大嚷着:“咱们商量过,在我面前你统统说中文。”
他胸口起伏得厉害,过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对不起!我想抽支烟,你继续买东西,我在出口处等你。”他逃了,只有如此才能不被自己恶劣的心情和两年来极力在希踪面前隐藏的秘密所击垮。
他将手推车丢给她,独自越过结账处,她远远地看见他走进洗手间去寻找他想要的平静。她却不懂,他到底是怎么了?
以驭鹰的犀牛皮,绝对不会因为男服务生向他介绍保险套而羞得躲闪不及,他也不是那种为了一点点小事就大发雷霆的火爆男,没道理他会突然发怒啊!
希踪取下一些生活用品,猛然间她想到了。和他在一起两年的时间,记忆中他们彼此都没有使用过任何避孕手段,而她也从未意外怀孕。这跟他怒火冲天有关系吗?
取下的生活用品再放回去,她的脑中全是他,已经没有心思再继续购物。还是早点离开吧!她有些担心驭鹰的情绪。
推着车停在收银台,办年货的人很多,希踪耐心地排着队等着轮到自己。一声高喊突然叫住了她——
“覃记者,是你啊?”
希踪回头望去,见是电视台的摄像师小高,她连忙打了声招呼:“高摄像师,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你?”
如果早知道会在这儿碰到你,我会一直等着你,陪你买东西,送你回家——高摄像师憨憨地笑着,紧张地顺了顺前额喷多了睹哩水而变得硬邦邦的发。“上次想请你吃饭,你说已经与人有约,不知道现在有没有空?”
同是电视台的同事,高摄像师瞄上希踪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她大方温和,有着一种含蓄典雅的美。和时下流行的野蛮女友完全不同,见了就叫人心动——其实他哪里知道,每每驭鹰把希踪惹火了,她最常做的事就是拿日本产的用于煎蛋饼的铁板锅敲驭鹰的脑门,声音嘎嘣脆!
覃记者的温和成了高摄像师追求过程中的一方屏障,她会微笑着告诉你,她晚上有事不能应邀共进晚餐,你在失望之余却不会绝望,依然期盼着下一次机会,所以永远也学不会放弃,只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希望与失望中浪费时间罢了。
这一次不等希踪开口拒绝,只看到她脸上流露出的为难之情,高摄像师就已经开始见风使舵。“你要是忙也没关系,我送你回家吧!我看你拎了这么多东西,一个人回家太辛苦了。”
“她不会辛苦,我会帮忙送她回家,就不劳您费心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驭鹰已经站到了希踪的身边。他接过一包包袋装的东西,还顺利地腾出一只手牵起了希踪的手臂,冷冷清清几句话销毁了高摄像师心头的星星之火。
原来,小花早已配了株名草,小高压根没戏。
男人生来是不服输的动物,高摄像师还想再死一次。他刚想开口争取让覃记者挽留他,面前的洋鬼子突然眼冒蓝光,像苍穹中的鹰露出看到猎物后的凶残,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我先走了。”不服输并不等于愿意拿命冒险,没志气的男人在这世上也不占少数。
驭鹰冷峻的眸光目送妄想动他女人的小男人远离,目测那男人与希踪的距离至少在五百米以上,他这才牵了牵她的手臂,“咱们回家吧!”
“我可以把你刚才的反应当成吃醋吗?”她问得简单,他们之间向来不复杂。
他也不会为了男人无聊的面子问题挣扎,坦白交代:“如果我吃醋的反应让你觉得我很爱你,很在乎你,让你感到很骄傲,你大可以放声大笑,我不会阻拦。不过老实说,那个男人实在够不上与我竞争的档次,你的眼光应该没那么差吧!”他的自信来源于懂得她的爱,也懂得珍惜她的爱。
“你真是一点也不可爱。”她伸出手,想帮他拎点东西,总共七个大袋子装了满满的东西都停留在他一只手中,她不想他为了那点男人的自尊而拎到手臂脱臼。他的手臂可是很值钱的,随便拍出的东西都得用“万美金”做单位。“我帮你拎些东西吧!”
他没说话,依旧用一只手拎着七个袋子,另一只手搂着她的肩膀向停车场走去。蓦然间,他侧过头偷吻她的脸颊,那一吻急促而慌张,像是为了掩饰什么,又似是为了证明什么。
她感觉模糊,却热情地成全了他的吻。因为那一刻,她也需要掩饰心底的不确定,证明他依然在她身边,不会因为战争而离开。
☆☆☆
驭鹰和覃希踪开着车到家的时候,阿曼和寻寻已经等在家门口了。见到驭鹰,他们立刻抱怨起来:“老大,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我们等你等到花儿都谢了。”
“你们对中国的文化了解挺深啊!”希踪开门让他们进去,驭鹰像个家庭“煮夫”忙着将她购买的东西收拾到该放的地方。
阿曼是位黄头发、深蓝眼睛的瑞士人,出生在阿曼,所以有了这个名字。寻寻是阿曼的女朋友,而“寻寻”则是希踪为她起的中文名,姓什么希踪也没弄清楚,只知道她叫“Zemzem”,这个单词本是古宗教名,古代大食人称之为实施祆教徒。她隶属阿拉伯人,从小在西班牙长大,曾跟随驭鹰师从同一位战地记者,按中国人的说法就是师兄妹。
好在外国人不流行师兄妹谈恋爱,人家寻寻爱阿曼到骨里血里,她本人对老大也没什么兴趣。这才让后来出现的希踪有了先机,抓住这么个洋鬼子当男朋友。
“你们要喝什么?我最拿手的就是泡茶,要鸡尾酒找驭鹰弄,还是你们想喝速溶咖……”希踪探出头来问阿曼和寻寻,却看见驭鹰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