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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辆黑色小轿车在我身边停了下来。
“活腻歪了?长眼了吗,不知道看路?”
被他这么一喊,我好像突然来了精神,我正了正身子,把近日来所有的悲愤全都翻腾出来,指着快被我瞪出来的俩眼珠子大声吼叫着:“你大爷的,睁开你眉毛底下那俩煤球看看,爷这长的是什么!”
有的时候,人的脾气就像弹簧,你弱他就强。当我把他想成了南方鬼子时,突然就有了想揍他的冲动。
话刚说完,小轿车上又下来一个人:“林峰,是你呀!我当是谁在这犯愣呢。”
车上下来的是苏谨彭,是我在上面未及提起的老三,宿舍里跟我关系最铁的一个小子。
我左摇右摆地对他说:“行啊你,苏老三,毕业刚没几天你连司机都雇上了。” 。。
我的后青春时代 第一章(6)
“你大爷的,那是我爸公司里的司机,顺路给我捎过来而已。”说罢冲车上那个贼眉鼠眼的家伙摆了摆手,“谢谢你了,小王,我到了,你回吧。”又转头搀住了摇摇晃晃的我,对那小子说:“这是我一哥们儿,喝高了,你别介意啊。”车上那厮立即露出一副献媚的嘴脸:“哪能呢?刚才我的话也重了。”
等车开走之后,我追在后面用力啐了一口痰,还是带血的。苏谨彭连拉带拽地把我放到自己背上,边走边嘟囔着:“真该给你扔黄浦江里啃黄沙。”我说:“行啊,你把来回的机票也给报了吧。”他用手用力把我的屁股往上托了托:“你这腔调怎么那么像余秋林呢?”说完我们都乐了,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警告我:“你要再动,咱俩就同归于尽了。”我依旧乐得浑身乱颤,最后我们一齐英勇地栽倒在宿舍楼前的草地上。据说,苏谨彭长那么大连一袋白面都没扛过,是我开垦了他背上的那块处女地。
天真蓝啊,我和苏谨彭头枕着草地,看天上游走的云,一片一片,那么生动,那么鲜明。
他说:“林峰,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还没从失恋里走出来?”
我干笑了两声说:“你别逗了,屁大点事儿还值得让我记一辈子?”
他叹了口气:“其实林峰,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挺重感情的人,真的,你还记得谢言吗?”
谢言,猛然听到这个名字,我感到周身一阵冰冷。自从那件事情之后,没人再在我面前提起过这个名字,但是我记得她。多少个被雷雨惊醒的夜晚,我满头大汗坐起来往肚子里一杯一杯灌白开水,每当那时我的脑海中都有一张泪流满面的脸,她边流泪边对我说:“林峰,我知道你不爱我,但你一定要幸福,因为你幸福,我也就幸福了。”那个人就是谢言。
我从草地上爬起来,往事种种,以排山倒海之势在我眼前铺展开来。我以为那些我不忍心想起的人和事,总有一天会在时间的深渊里化为微尘,然而过去那么久了,那些人、那些事依然在我的记忆深处静躺着。我忘不掉。
穿着干净T恤衫的学生们在我们面前穿行着,呈现出一副生机蓬勃的美丽画面,我突然觉得很伤感,那是突然来自骨子里的一股难以名状的伤感。很想就这样破裂算了,把自己破裂在这优美的画面中。
“我决定考研了,苏老三你告诉我,我、我们,以前、以前那些不是玩意儿的事,我们和那些事,是不是,再也回不去了?”我垂丧着头语无伦次了。
“你吃耗子药了,林峰?说话颠三倒四的。”
“去你大爷的!”
他嘿嘿笑了两声:“说实话,你有病,你是真的想考研吗?让你应付个考试比让你杀亲爹还难,你说你愿意考研?别逗了,你这是在干吗?你在逃避现实,你不想走出校园,你他妈在逃避呀!”
苏谨彭的话句句插在我的心窝子上,我想找几句有力的话加以反驳,可是我什么也说不出来。
回到宿舍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苏谨彭在我的床铺上坐下来,呆呆地望着空空如也的宿舍,好久,才冒出了一句:“你一直住在这里呀?”
“快放假了,学校也没调配,估计再开了学就真该换了,不过我还是喜欢这间,够邋遢,呆着舒服。”我说。
“不是我说你呀,林峰,你……”
我双手一摆:“甭提我了,你回来干吗?肯定不是为了看我吧。”
“你说对了,看你还不如回乡下去看我二大爷家的那头倔驴。我是来学校拿就业协议的,再把该办的手续办了,省得以后闹心。”
我的后青春时代 第一章(7)
“那么快就找到工作了?”
“嗯,给一家贸易公司经理当助理,我爸给找的关系,这年头没人没钱一点事儿也办不成啊!你知道吗?林峰,就这助理,好几百人削尖了脑袋往里钻着争呢。”
“哦,是吗?”我点了一根烟放到嘴里,“挺好的。”其实,我是想说:苏谨彭,你他妈以前不是跺着脚说给总经理当助理就跟给大款当二奶一样上不了台面吗?可话到嘴边还是没说出口,忍了。这年头,找个好工作实在是不容易。
我把身下的褥子扯出一条递给苏谨彭:“有什么事明儿再办吧,都早过下班的钟点了,你今儿就在这凑合一晚上吧。”
“你还真把我当外人儿了,我也在这屋里混了四年呢,还凑合?”
我干笑了两声,在我的床上卧倒,身下少了一条褥子,硌得慌。
那一夜,我们谈了很多以前的事情,从毕业一直追溯到刚进学校的那段日子。还记得军训的时候学校有规定学生不准外出,不准聚众喝酒,我们宿舍的哥儿几个把心一横,一人拎着一个暖壶在老万的酒吧里“打”了四暖壶燕京,那两天喝得连撒尿都是啤酒味儿。军训快结束的那两天,我顶着灼热的大太阳终于倒了下去。校医说是酗酒过量,导致身体虚弱,加上天气闷热,引起暂时性休克。教官听完直冲我瞪眼珠子,幸亏雷磊和他是老乡,他才把事儿给压了下来。老万到学校看我,拍着我的脑袋语重心长地说:“兄弟,哥那啤酒都给你备着呢,你甭着急啊,等你好了随便喝。”我一手打着点滴,一手拿起床上的枕头向他猛砸:“我他妈以后再不想喝啤酒了!”我和苏谨彭边说边躺在床上哈哈大笑,连床都咯吱咯吱地跟着一起发出快乐的声调。谈到半夜的时候,我突然坐起身来,我说:“咱喝两口吧苏老三,我去楼下的小卖部买酒。”他一把把我抓住,“不喝了,我明儿还有正经事儿要办呢。”
“也是。”我又躺了下来,“真怀念那时候啊!”
“是啊,你还记得有次余秋林喝多了往宿舍带女孩儿的那件事吗?”苏谨彭问我。
“多新鲜呀,那么经典的事儿我能忘了?”
那是在“土特产事件”之后,余秋林不仅不待见我,连他嘴里天天念叨的小天使张冉冉也成了“天上的屎”。那哥们儿发誓要找一个温柔的、漂亮的,最重要的是要比张冉冉强百倍的女孩儿。果然,没过几天,他就带回来一个长相乖巧的女孩儿,小鼻子,大眼睛,小个子,整个一张冉冉的翻版。那天,他还破天荒地请我们宿舍的人喝了酒,当然,也包括我。五个人,在老万酒吧里要了四打燕京,我说:“你这是往醉里灌我们呀,余秋林。”他潇洒地大手一挥:“今儿哥们儿请客,大家都往高兴里喝。”说完,搂过坐在他旁边的“翻版张冉冉”,在她的小嘴巴上吧嗒就是两下。
那晚大家都醉了,余秋林拉着“翻版张冉冉”非要去我们宿舍“下榻”。雷磊拽着余秋林的脖领子嚷嚷着:“你大爷的余秋林,你把她弄宿舍去,哥儿几个睡马路上去呀?”余秋林一步三晃:“甭……甭睡马路呀,一人……一人发你们两块棉花球,闭眼睡你们的。”
到底谁也没拦住余秋林。为了掩人耳目,我们几个又是前锋又是后卫地运球一般把“翻版张冉冉”“运”进了宿舍。刚到宿舍,宿管就来敲门了(男生宿舍两个宿管,一早一晚,实行轮班制),说是明儿上级领导来检查卫生,为了迎接领导今晚整个宿舍楼要大扫除,以宿舍为单位,搞好个人及集体卫生,搞好精神文明……临了,宿管说了一句话让我们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哦,对了,学校对这次检查很重视,你们务必抓紧时间搞好卫生,晚上学校要先抽一部分人来检查。”说完他就走了,留下我们几个大眼瞪小眼了几秒钟,余秋林突然冲到床边把醉得不省人事的“翻版张冉冉”一把从床铺上揪起来:“喂,醒醒啊!”“翻版张冉冉”慵懒地翻了翻上眼皮:“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