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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质,却原来是上帝开的一个玩笑,是遗传事故。他以前也知自己错了,却没那天知得清楚。应该说,这种情况下他更应去死,但是绝望便是这样,过去了,便习惯了。二十年不习惯,一分钟就习惯了。他习惯了,他认定两点,一个人爱,不代表被爱;之所以爱得耿耿于怀,是过度神话的缘故。
李梅说:你这么说,我有体会了。你知当年追我的人多,多到后来我都记不清谁追我、谁没追我,你没有追吧?
我说:我追了。
李梅说:姑且原谅你。我这样的人,一贯被人追,想来也让很多人废寝忘食、茶饭不思吧,我不知道这些。我只是痛恨,因为生活被打乱了,你说人家写一封情书来,肉麻兮兮地说,你是电你是光你是我的太阳,或者我的天使。我还能看的全身震颤,感激涕零?恶心都来不及。但是我又不能直接说我恶心,我能怎么办呢?话说死了,人家跳楼喝药我负责不起;不说死,人家又舔脸跑来缠我,烦不烦啊。所以我只能写些“平平淡淡才是真”、“君子之交淡如水”的话来打发。谁知这些话竟也是让人浮想联翩的,有个人就说,我愿意用一生一世来等……唉,你解释不过人家,只能躲。这样有一天就造孽了。我当时在公司新年晚会上准备唱歌,话筒拿手上了,却发现一个长酒糟鼻子的男子,举着花,颤抖地走过来。我那个公司在外地,那个男子却又是故乡的,就当着大家的面,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男女关系(3)
我问:你怎么办?
李梅说:我拿着话筒悲愤地说,就在现在,我遭遇人生最不幸的事情。那些同事知道缘故,便让保安把男子抬走了。那男子长的像你,开玩笑啦。
我脸通红。
李梅接着说:我也不知道那男子怎样了,当时没想很多,后来却想很多了。你知我婚姻并不幸福,我老公有钱有势,却不怎么爱我。我却是做牛做马都可的,每天煮好饭,烧好菜,等他回家,他却不回。我不煮了,他又回来了,没吃的便骂。你看我眼泪都出来了,人就是贱。说实在的,我们这个年纪本来就是如狼似虎,我却生生没有*了。我的男人不是做,是交。没有肉体也可以,但是精神上更残忍……
我说:老来就知道夫妻是百年同船渡。
李梅说:这样就好了。我最伤心的一次,恰好是他们公司的新年晚会,他是老板,当时他拿话筒要表扬一个新来的女大学生。我恰好走进去了,那些员工认识我,给我开道,气色却很不对。果然,我老公砸下话筒,大声对我说:谁让你来的!谁通知你来的!也只有到这个时候,我才知报应了。
李梅眼泪扑腾扑腾下蹿,我的手趁机摸上她的后背,那里起初有电,后来尽像石头了。
李梅抬起头后说:你看武侠小说吗?
我说:只看金庸的。
李梅说:那你就知《天龙八部》了,那女大学生是阿朱,我老公是萧峰,我是阿紫,当年那些暗恋我的男子是游坦之。萧峰往崖下跳,阿紫也跳,最后游坦之也跟上去,大家都喊我爱你,却是没有结果。你说这是什么,是食物链?轮盘赌?都不是,是命。
我说:都是油条。你跳了人家还说你错。我倒可以接着说个别的,便是有个男子,一直暗恋一个女人。
李梅说:怎么还是暗恋?
我说:人生不就这个伤人吗?有个男子,对女人日思,夜思,思到最后得绝症了,便破釜沉舟去女人活的城市。那女人和你一样,生活优越,在男人心中,似在幸福天堂,有打着领结的丈夫,有恭敬从命的仆人,每天出门还有人亲切地打招呼,不用拉屎不用拉尿,纯洁得和天使一样。对不起,说到天使了。那男人想,我就是要死了,也该去闻闻她呼吸过的空气,走走她走过的街道啊。如是跑到大城市,还真见上了,女人开着敞蓬车来,嘴唇不再是透明的红润,而是一种浓烈的紫色,指甲也不再是透明的红润,而是一种鲜艳的蓝色。女人取下墨镜,露出抽烟过度以至发黄的牙齿,说,咱们兜风去吧。男子颤巍巍上车,看着树一棵棵往后跑,感受着女神身上散发出的香水味道,慢慢又很享受,后来他想总是要说话的,便说,你这车值多少钱啊?女神拿手拢着耳朵大喊:你说什么啊?男子便也大声喊:你这车值多少钱啊?女子听清楚了,说,干爹送的,不知道!
李梅说:二奶吧?
我说:是啊。那男子回去后不死了,改写剧本了,只要是女人就写漂亮,漂亮得无可匹敌,身份却总是*。
李梅说:酸。
我说:是啊。酸。几点了?
李梅看看手上的女士表,不知是劳力士,还是什么牌子的,很洋气,说:我们得走了。
一棵又一棵好看的树往后跑,一个又一个肮脏的水坑往后跑,我坐在熟悉而意外的车里,和她朝着远处奔跑。无论怎么说,它都应该有一个类似钟点房的终点。
我们找到了。窗帘怎么遮,也遮不住茁壮的晨光,我看着她一件件脱下衣服,露出身躯。我既兴奋又恐惧,既庄严又卑鄙,像参观别人*一样参观自己*。我看到枕头上的胳膊肘颤抖起来,接着,胸腔、腹部、屁股和小腿也颤抖了。我看到我在歉疚地说:很久没做了。我也看到李梅哈哈大笑。那笑释放了我的负担,我越来越感觉她对这事情不抱热情——仅仅是你需要,我便给你。
我由浅入深、游刃有余地在宽大艰涩的高速公路上干起来,干到后来,自信心越来越强,终至像个打桩机,往土地深处疯狂复仇。
那*迸发时,很短暂,我以为它应该还有一下的,它却彻底没了。
我看着李梅躺在床上像一具尸体,有着黑葡萄似的*、冒着黄油的腹部和丑陋险恶的下身,恶心极了。后来李梅站起来,无声地用粗暴的脚趾寻找一次性拖板。然后她像人类的真相,松弛着皮肤和肌肉,走进卫生间。我看到死神跟了进去。
我们的皮肤本只是个驿站,在青春的马车冲过后,衰老和死亡便像两兄弟慢慢走过来。我看到李梅皮肤内的这两兄弟。我记得她起了两次身,第一次起时,*发出噗的一声,那声音让她再次倒下。那是阴吹。
我找到卫生纸,捞着它擦拭阴囊上滴落的精液,不幸的味道升了上来,我眩晕、无聊、没有意义,太阳越来越大,卫生间的水越来越响,我不知要走要留,去生去死。我就卡在这卑鄙无耻残忍凶暴的结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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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1)
我陪着21世纪的女人,看一张韩国碟。一个穿白色裙裾的年轻女子坐在明黄色的水车旁,看着风把绿草如茵的四野,吹出了波浪,不一会儿,在欧洲某个钢琴家的伴奏下,一个邮差敲打着车铃出现在唯一的路上。我的女人微闭双眼,陶醉在这美丽的意境中,生怕我打搅她,又生怕我走开不看。我咬牙切齿,猛抖手中一本书。
在书中,作者唐德刚说:总司令一声令下,万千小卒,顿时落下,只听苞谷田内一片瑟瑟之声,群虫争食。十余分钟之后,似乎又是一声令下,万千小卒,立刻起飞,剩下的苞谷园,只见断壁颓垣,一片荒丘。乖乖,此情此景,真是不见不信。我记得蝗虫起飞之后,还看见一位农村老大娘,手持一脸盆,坐地啼哭。她原先以为敲脸盆,可以吓走蝗虫,谁知蝗虫根本没有理她呢。
我喜欢和人对着干,你说乡村是天堂的,我就说是地狱的。蝗虫经过后,鼠疫闹一遍;鼠疫闹一遍后,军阀掳一遍;军阀掳一遍后,土匪还要操一遍。如是折腾,地皮下降好几寸,而石头冒出好高,像一把把匕首插在路上。就是这纲常败坏、狗都不日的苦路,也走出一个邮差。他还在很远的地方,村庄的小孩就闻风出动,说是嗅到了酱油的香味。其实那是因为他有双严重的香港脚。有时候邮差走着走着,想到什么,就坐在路边吹*的调儿,拿手指擦脚趾,擦得后来歌也不唱了,直叫“爽也爽也”。
这邮差无疑长得不像梁朝伟,倒和成奎安有点像,但是考虑到那个年代人面黄肌瘦的事实,我觉得他还是更应该像李灿森一点。就是这样子,眼窝深陷,两颊凸起,七八十斤的样子。他哼的调儿词如下:
三更时辰门扇扇响,
情哥哥进了妹妹的房,
娘问女儿什么响呀!
风刮树枝沙啦啦响。
诸位别以为他哼了几句,就是个骚货。他哼是因为调儿顺口,至于词他却是不太去想的。刚好相反的是,他是个虔诚的青年,如果正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