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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将原本背在肩上的黑色包包放在桌上,笑着回答『齐藤正一先生』。在大江二十年来的侦探生涯中,姓齐藤的委托人少说也有几十个,除非特别难搞,否则他根本不会记得,但大江还是礼貌地说『原来如此啊』。
这时,原本笑容满面的男子突然身体前屈,压低音量说:
「。。。。。。事情其实发生在我朋友身上啦,该怎么说呢。。。。。。我觉得他被骗了。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还是想请你帮忙调查。」
真是麻烦。。。。。。。毕竟职业骗子作案,一向不会留下任何犯罪证据,调查起来难上加难。
「对了,在开始谈之前,那个。。。。。。我想请问一下费用大概多少?一个月需要二十万吗?」
男子脸上写满了担心。侦探社的调查费并不低,委托人当然会对价钱感到不安。『这个嘛。。。。。。』大江用指尖轻捏下巴说道:
「费用会依调查内容的难易度而有很大的差异,毕竟那关系到动员的人力多寡。举例来说,若是只用网路或电话就能进行调查的案子,一个月的调查费大约十五、六万。而必须外出进行访查的委托案,由于会动用到人力,所以价格会更高。」
「十五、六万啊,还真贵呢!」
芝叹了口气,轻轻耸肩说:
「你们该不会也像律师一样,谈话三十分钟就要收多少钱吧?」
大江笑道:
「正式调查前的讨论是免费的。必须跟委托人订定契约开始搜查后,才会收费。」
那我就放心了。芝明显松了一口气。
「那么,您能告诉我详细的内容吗?因为诈欺案的调查难易度不定,有时直接找警察处理会比委托我们来的恰当。」
大江直接切入问题核心时,芝却没来由地露出愉快的笑容。
「我希望你调查的对象,其实也是个侦探。我朋友以私下调查的方式委托某位侦探找人。调查时间共计两个半月,花费金额四十六万五千元,结果还是找不到我朋友想找的那个人。后来,我因为好奇就向他借了调查报告来看。」
大江猛地握紧放在膝上的双手。明明天气不热,背后却爬满汗水。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芝轻吐了一口气,右手撑住下巴继续说:
「根据报告,那位侦探的调查方式,是打电话给全国的市公所找寻搜查对象。报告上还详细列举了市公所名称跟电话号码,如果查探过而无结果,就在电话号码旁打X。我想那位侦探一开始应该是很认真地查访,但有个地方却出现了乡跟市搞混的明显错误。由于那地方离我妻子的娘家很近,我就仔细看了下,结果发现那一栏也打了X。一般说来,如果对方有认真查证,应该会在打电话到该地时,就发现那里不是『市公所』而是『乡公所』了。然后我又看了下电话记录,却找不到半通曾跟『堂野』这个姓的人谈话的纪录。如果只有一两则没写也就算了,但全部都没写未免太可疑了。」
大江忍不住吞了下口水,经过喉咙时发出莫大的咕噜声响。大江直觉得眼前的男子好可怕,他根本不晓得对方在想什么。明知道大江诈骗的过程,却不生气也没有责骂,彷如说着他人之事般平静。
「明明没实际去调杏了却写了调查报告唬弄我朋友,这明显就是诈欺!如果这个侦探有认真探查,他家的电话、手机跟事务所的电话应该都会有通联记录。只要稍微查一下,就能清楚知道这个侦探有没有骗我朋友了。」
大江的双手、膝盖都在发抖。怎么办、怎么办。。。。。。这问题不断在脑中打转。要是对方真去调阅通联记录,那自己骗人的事就会曝光了!
大江真的好后悔,当初只顾以报告的量取胜,企图获得喜多川视觉上的满足,却忘了一一确认列上去的市公所名称、电话,以及捏造一些似真还假的电话记录,没想到最后却因此露出破绽。
芝所坐的沙发发出细微轧轧声。
「最令我生气的是,这个侦探真的非常恶劣。由于他以个人名义接受委托,所以两人连契约书都没签。每次收取现金也没开收据,根本打从一开始就打算骗我朋友!」
对话暂时告一段落,一旁的延冈抓住时间送上热茶。『真是谢谢』,芝边说边端起热茶啜饮。
「不过啊,整件事并非完全没留下证据。虽然我朋友跟那位侦探一切都是口头约定,对方大可以反咬一口说,全部都是我们捏造的,绝非事实。不过,那位侦探曾在我朋友的同事面前表示自己是『侦探』,正在寻找『堂野』,所以要是警方传唤证人,我们倒也可以找出五、六个人。」
大江脑中顿时闪过自己因诈欺而被逮捕的画面。一向信赖自己的所长失望的眼神、香取跟延冈轻蔑的目光。然后丢了工作没收入,到时妻子一定会跟自己离婚,而女儿别说是去补习,连书都没办法继续唸了。一想到区区四十多万就毁掉自己四十八年来的人生,实在太不值得了!
大江缓缓抬起头,眼睛完全不敢看芝。他已经无处可逃。现在只能求饶,在他报警之前先把事情压下来。
「。。。。。。我。。。。。。我会还钱的。」大江浑身颤抖不己,可怜兮兮地低喃。
「如果逮到那个侦探,当然要他还钱。不过这件事,可不是还完钱就能了结的。就算我朋友能原谅他,我也饶不了他,绝对要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芝依旧对着大江笑。
「做了坏事就该接受法律制裁,这是社会的规矩。你说是吗,大江先生?」
话一说完,芝立刻站了起来,完全不顾嘴角抽挡的大江。
「好吧。看来我不该委托侦探社,应该直接报警才对。跟你谈过之后,我真的受益良多,谢谢你的建议。」
我得说些什么才行。。。。。。我得说些什么。。。。。。大江急切地想着,却见芝朝自己鞠了躬,转身往门口方向走去。大江赶忙起身追赶男子,没想到脚却绊了一下摔倒在地。
「你、你没事吧,大江先生?」
粗暴地推开前来搀扶的延冈,大江跌跌撞撞地冲下楼梯跑出大楼,终于在对面马路发现芝的身影。
「等、等一下。。。。。。请等一下!」大江脚步跟抢地狂奔着,好不容易在芝拐进巷子前抓住他的手臂。
「请、请你千万别报警。钱我还给你,另外再赔偿精神损失费。我还有老婆女儿,而且女儿今年就要考大学了:。。。。」
俯视着大江的男子,微微挑了下浓密的眉毛。
「我女儿唸大学。。。。。。需要钱,所。。。。。。所以我才会。。。。。。」
芝的嘴角微笑似地上扬,接着毫不客气地甩开紧攀着自己的手,任由大江跌坐在水泥步道上。
「难道全天下急需用钱的人,都该像你一样去骗人吗?」天空是铅灰色的,迎面而来的风像冰块般寒冷。
「。。。。。。你想的太简单了!」
大江觉得胸口被狠狠捕了一刀。但他知道绝对不能让眼前的男子走掉,于是紧紧抓住掌握自己命运的男子脚踝。
「求、求求你原谅我吧!我什么都愿意做,什么都愿意,只求你别报警。我女儿、我女儿她。。。。。。啊!」
男子猛地踹开大江,让他撞上路旁的安全围栏。猛烈的撞击害大江差点喘不过气。
「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而是喜多川!」
强烈的痛楚与懊悔令大江流下泪水。为什么、为什么会落到这种地步。。。。。。路过的行人莫不好奇打量他这个掩面哭泣的中年男子。
「喂,大江先生!」芝蹲下来与瘫坐在地的大江视线等齐。
「你知道喜多川一个月的薪水多少吗?」
颤抖不己的大江摇摇头。
「铁工厂那边,每周一到周六,从早上八点工作到晚上八点才十一万。这么点数目跟二十万相比,还差了一大截。所以每周有三天,他就到工地去做零时工,从晚上九点做到隔天早上五点,一个月赚个七万块。但这样仍旧不到二十万,结果他连礼拜天都卖命在工作。」
大江脑中闪过喜多川沾满泥土的脸。
「即使拚成那样,钱还是很吃紧,所以他干脆连饭也不吃了。上次我看到他时,他正津津有味地猛啃白土司边,真够难看的!」
芝不停地怒吼,横飞的口沫都喷到大江脸上。
「喂,你不是说你急需用钱吗?那该啃面包边的人不是你吗?」
牙齿不停的打颤,大江很清楚那并非天气冷所致。每次碰面时,他其实都发现喜多川又瘦了许多,却选择视而不见。
「。。。。。。真、真的很对不起。」
芝在大江面前打开黑色的包包,从里头取出一台小型MD。
「你在事务所说的话我都录起来了,你亲口说你会还钱,这就是最好的证据。你逃不掉的,你已经完了。」
完了、已经完了。。。。。。这句话不断在耳边缘绕。大江双手抱头,新的泪水再度从湿润的眼眶溢出。半开的嘴唇不断发出『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