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吃了一惊,幽蝗在空中盘旋低鸣,看见我,立刻飞落下来。冰河拉着我的手,跃上幽蝗,我一手抓住一条纱幔:“他们呢?”
冰河声音冷淡:“快走!”
我愤怒了,甩开他的手:“你要放弃他们?放弃你的战士?”
冰河带着尖锐的嘲讽:“我放弃他们?炽叶军座,他们是你的战士。当你的战士在拼命流血保护自己国土民众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没有说话,他们在拼命、在流血的时候,我在天阶怀里。丝毫、丝毫没有顾念过胜负生死。
冰河用一方丝巾擦着手上的血,一边道:“炽叶,我看不起你。或者你的术法确实可以堪称神界第一,但是你的心胸永远都只能停留在个人爱恨上,甚至抵不上战场上的一个神族小兵。严格的说,你永远都注定了只能做一个凡人。”
我第一次听到这个人说这么多话,他,从来不给任何人面子。我沉默了一下,在一片混乱的思绪里找不到话来抢白他。于是索性闭了嘴。
幽蝗从捋云塔顶腾空,渐渐淡去了塔下的红尘。那一行神军的身影变成小小的点,然后被慢慢淹没。
我早料到战况惨烈,却没有料到已经惨烈到这种程度。
千军万马中,默言着银灰色术士袍,黑发如丝,银色的面具覆在脸上,一把碧色的古琴抱在怀里。边城的风带着细微的沙,吹抚那袭灰色的长袍,淡绿色的发丝散在风中,人若谪仙。
黑衣蓝发的天阶站在魔军上空,两个人遥遥对峙。
“这些天一直是左副将撑过来的。”冰河冰冷的声音,在说到‘左副将’这三个字的时候,透出隐隐的尊敬。
我遥望着默言,那种玉树临风的气质让我觉得陌生。心里暗惊,念着他上次对巫阙时的伤,又不解,如果……如果连巫阙都可以伤他,那么他用怎么样的方法,撑到今天呢?
两军混战中,鲜红的神界徵章妖艳如血。
天阶的泯魂随意地靠在怀里,水蓝色的长发一丝一缕在风中散开,他还是这样。仅仅是随意地站在那里,那种迫人的气势已经可以镇住千军万马。
仅是一对望,灰袍的默言轻轻撩拨着琴弦,那碧玉般通透的琴发出千般玉击的鸣合之声。我站得很远,但琴音无欲无求,如江月般凄然而沉静,如薄雾般轻笼山间。那是如梦如幻的世界,它诉说着无数相思缠绵,又像一片春风,吹起一片花开潋滟。
天阶的脸上是严肃冷凝,黑衣随风,人如幻影。
刹那交锋,这一次,我没有看清楚情况。冰河站在我身后,脸色一如他的名字。
人影一合即分,胜负也立即分晓。默言脚步浮虚地退了几步,泯魂的绿芒击破长空,大地震动。
“冰河,带所有神军撤回漳水!”我飞快地跟身后的冰河道,他却没有动,冰冷的脸上,是一脸郑重:“你不能去。”
我回头,忍着血液燃烧的异样,对着他缓缓微笑:“我必须要去。因为……就算我打不过他,也还总不至于被他给杀了。”
***
冰河回身,指挥着大军往漳水回撤。
我静静地向两个交错的身影走过去,连视线都有些模糊。淡绿色的发丝抚过脸颊,像那双温柔的手。
他的目光终于移到我身上,冰蓝的眸子中血色渐淡,他遥遥向我伸出手,轻唤:“潇湘……”我安静地走过去,最后、最后的机会了。
“幽,如果潇湘跟你走,那么,你会停了这场战争么?”我非常沉静地看着他,他眼眸中的温暖慢慢冷下来:“交易么?”
我淡淡地笑:“就算是吧。”
冷硬的人慢慢侧头,看向一地浴血争战的魔族战士。他的声音冷酷而坚决:“天阶、不和任何人谈条件。”
我心痛了一下,追问:“那么幽呢?”
冰蓝的眼眸再次望向我,淡定如水:“幽记得答应过你,他会娶你。但是,他不要有条件的爱情。”
我怔在原地,幽,如果停战的条件让你这样难以接受的话,你有没有想过潇湘的心情?不,呵呵,不,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潇湘呵……
我淡笑着抱了齐天琴,缓缓站到默言身边:“那么……我们战下去吧!”
他怔在原地,水蓝色的发丝遮住了表情,修长的手紧了紧泯魂刀,却终是一转身,冲入回撤的神军里。
默言回头顾我,神色复杂。我冲他轻轻笑了一下,却一歪身倒在他怀里。
醒来的时候已经在漳水的零蓝湖。冰蓝色的湖底,默言抚着我发丝的手在我醒来的时候突然移开:“好些了吗?”
他用潜语跟我交谈,我怔了一下,这是鲛人才有的语言。目光在触及他平和的神色时跟着平静下来,我淡淡地点点头。
“鲛人变身,要半个月,如果长时间离开水,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健康。”他一边熟练地帮我理着长裙和发丝,一边淡淡道。
“默言,你知道我是从另一个世界里来的。”整理发丝的手停了一下,我继续道:“可是你从来没有问过我那个世界的事情。”
“还记得我第一次召唤吗?毛伯伯出来的时候,你的表情告诉我,你知道他是谁。”
没有回答,于是我自顾自说下去:“你在上次跟巫阙交锋时受了伤,可是却在我不在的时候挡过了天阶数次的攻击。”
身后的人没有动静,我微微地笑:“如果你真的不愿告诉我,那么我不想问。但是默言,知道我为什么相信你吗?我始终觉得……我见过你。却记不起在哪里了……”
那双手僵在我的发际,他的声音非常非常低,但是我却听见:“你不需要记得我……潇湘,我宁愿你忘了,也不要你记得这个人……”
我回过头,那袭青衣已经消失在冰蓝的湖水里。呆呆地再躺下来,心又慢慢地痛。
那个黑衣蓝发的魔神淡淡地道:“幽记得答应过你,他会娶你。但是,他不要有条件的爱情。”
我把手紧握在一起,或许,终究是爱得浅了……
水底过了很多天。一直是冥薇在陪着我,面对她时有点不好意思,在魔宫,我甚至一点也没有想到她。沉浸在爱情中的女人是最自私的,是不是?
冥薇话很少,坚毅的眉目中掩着别样的情绪,毕竟死在魔宫的,是她的战友同僚。
***
“怪我吗?”我拉她坐在青石上,她怔了一下,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眉宇间却总有什么情绪难以化开。
“左军座,如果……如果必须的话,神族和爱人之间,你会怎么选择??”
我沉默了一下,道:“冥薇,有些事情轮不到我们去选择。在一个另外的世界,有种鸟,遇到危险的时候就把头埋进沙里,看不到危险的来临,就骗自己没有危险了。冥薇,我就是那种鸟。”
是的,我就是那种鸟,我不想看到过去将来,停在这一刻,这一刻就好。我第一次放下尊严和所有的责任,向他伸出手,可是他拒绝了,原来这最初,也还是拒绝了么……
坚毅的神色笼上了淡淡的迷惘,我轻轻地拍拍她的肩,安慰道:“冥薇有爱人了?”
她神色复杂的摇头,我轻笑,小丫头,有心事了呢。
可是很久很久以后,我才发现,我当时忽略了,她真正想要跟我说的话。
冰河过来的时候,我装睡。暗道上次已经被他训了一通了,难道还不够吗?
他垂首在我面前,我微眯眼看了一下下,那确实是雕题国的海皇,白衣胜雪,灰发如丝,如盛开在冰蓝中的雪莲。
“我知道你醒了。”他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感情。我不好意思地干咳两声:“呃……你不是来骂我的?”
他偏头:“你是很应该骂。但是现在有比骂你更重要的事情。”
我翻身坐起来:“什么事?”
“你和天阶魔神是什么关系?”
我干咳两声,这个人问问题……为什么总这么直接。
“干吗?”
“他同意议和,条件、用你交换。”我怔了一下,骄傲如他,也终是愿意妥协了么?
“你同意了?”
“默言、同意了。”冰河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奇怪,我轻笑:“你才是右军座,居然让一个副将牵着鼻子走?”
冰河却依然冷俊:“可是这样、让我有种卖主苟安的感觉。”
我啼笑皆非,想起《神魔传•;;;往事录》上,并没有‘炽叶将军卖身求和’这样的字眼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