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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我沉默不语,阿星笑着说:“下一步你怎么打算?服了?”
“我看还可以再抢救一下吧,”我苦笑着说,心里一瞬间变得很空很空,好像很多之前萦绕的事情都荡然无存,“这不是还没有正式开会嘛,我想再报一轮价格进去。”
“嗯,这个我们可以努力,不过不一定能成。”
“我觉得应该能成,”我故意笑笑说,“大家都不是那么容易认输的人吧。”
“那就分头干活儿吧。”阿星很干脆地挂了电话。
当时的时间是晚上8点多钟。我收拾了电脑和简单的换洗衣服后跟朱总告别走出家门,我知道当晚又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霍丽
夜晚的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日光灯的镇流器在咝咝作响。在惨白的灯光下,我疲惫的眼睛盯着电脑屏幕,右手的鼠标不停移动,左手间或去敲一下键盘。
手边有几个空了的雪碧饮料罐,其中一个已经被我当做烟灰缸。我看了看表,已经是晚上10点钟。我打了个电话给霍丽,大概说明了情况,然后约她今晚在方便的时候通电话。接着又打了个电话给阿星问他进展,阿星正在一个背景声音很嘈杂的地方,他回答说现在不方便,过一会儿给我回话。
过了一会儿,霍丽的电话来了。看得出来她肯定是经常在晚上处理这类事情因此显得见怪不怪并且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状态,当时的我倒是对自己占用了她宝贵的家庭时间而觉得有点不安。
在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解释完之后,霍丽只说了一句:“你等一下。”电话那头的霍丽又在啪啪啪地敲打计算器了,我在这头爱莫能助地听着。过了一会儿,霍丽说了一个数字给我,她笑着说这个可是最后的底线了。
我的朋友们一直在私下交流的时候议论如何评价一个老板的好坏,当时大家得出的结论是:这个老板并不需要时时刻刻对你嘘寒问暖甚至沆瀣一气,老板应该保持和员工之间的距离,哪怕是刻意的。他只需要在你最需要他这个级别的力量帮助的时候恰如其分地伸出他的手,不多不少地拉你一把,这就是好老板了。那天晚上霍丽在电话里二话不说就开始敲打计算器的气势让我觉得很温暖,感觉自己在奋战的时候还真有一个人默默地站在后面。
拿到这个数字,我在自己的表格里面疯狂地上下计算了一番,发现还是可以通过一些漂亮的包装把和对手的价格差距做到一个合理的范围。这个所谓“合理”的差距是个很微妙的概念,它取决于对方是谁,取决于项目大小,取决于双方力量的对比,取决于客户的思维趋向,甚至取决于客户的心理习惯。这个所谓“合理”的差距从没有一个一成不变的数字与之对应,它只能悄悄地存在于每个最后成功的项目中,存在于拿下这个项目的那个销售心里。
我的心里出现了一丝希望,于是又开始七上八下地紧张起来了。我站起来四处走动了一圈,活动了一下由于久坐而僵硬的四肢。看了一下手表,当时时间是夜里12点半。
第113节:思科九年(113)
现在万事俱备,就差阿星这个诸葛亮的东风啦。《三国演义》里写了周瑜拿到了诸葛亮的东风因而打了胜仗;《三国演义》里可没写如果诸葛亮的封建迷信手段弄不来东风周瑜应该怎么办。这个问题,需要我自己面对。
阿星
阿星的电话是夜里2点左右打来的。当时我已经在几个小时之内抽完了整整一包烟,正坐在办公桌前发呆。我已经在考虑这个项目输掉以后自己的去路了:回到原来日本人的公司继续一个售后工程师的生活?或者干脆更远一点回到毕业分配时去的那个三班倒的国营企业?好像都回不去了,且不说人家还要不要我这个跑到海里折腾了一番没捞着好处却惹了一身腥回来的家伙,自己的心态好像也无法再适应之前那种平静而规律的生活。
人这辈子就像坐上了一列没有返程的火车,那些路过的大站小站只会出现在你之后的记忆里,你不可能再坐回去下车看看了。
正在胡思乱想,手机响了,上面是一个不认识的固定电话的号码。我知道是阿星打来的,我突然觉得非常紧张,仿佛自己后半生的命运都和这个电话有关。我看着电话响了好久,才鼓足勇气接了起来。
“睡了?”阿星的声音还是精神抖擞。
“怎么可能。”我笑着说。
“这样……”阿星语调沉稳地告诉了我一个第二天的计划。我的心跳渐趋平缓,我慢慢地斜坐在办公桌沿上,从桌上拿起一包还没拆封的香烟。我把手机夹在肩膀上听着阿星交代,两手慢慢地拆开香烟的包装,撕开一个小口,弹出几根,然后抽出一根点上。
阿星的话将要结束的时候,我突然被一口烟呛到,剧烈地咳嗽起来。
小刚
机场的大厅总是繁忙而喧闹,四处都穿行着急匆匆的人群。他们火急火燎地出发,又急急忙忙地归来。他们有的大包小包拖儿带女,有的西装革履轻车简从;他们有的手拿电话大声喧哗不已,而有的则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一本书;他们匆忙而充满期待地来来去去,好像都在投入地享受火热繁忙的生活。
我和小刚站在到达大厅的门外,刚刚各自点着一根烟。
“应该不会晚点吧?”小刚今天挺兴奋,到这里站了没多久就已经看了几次手表了。
我抬头看了看刺眼的阳光,笑着对小刚说:“晚点了也坏不了你的事儿了,你还担心什么?”
小刚笑了笑说:“一天没有把签了字的正式合同文本拿在手里,就一天不敢放心啊。”
我看着小刚眼圈乌黑显得有些憔悴的脸,又看了看旁边落地玻璃窗里自己的影子,低头深深吸了一口烟。这段时间大家确实都挺忙,忙得焦头烂额,忙得如履薄冰,也忙得心惊肉跳:在那个难忘的不眠之夜之后,整件事情像是突然被大家一起遗忘了一般沉寂了很久,然后又猛然爆发:突然召开的常务办公会、措手不及的人员调动、口风逐渐改变的高层领导、态度日趋强硬的老白、目光渐渐黯淡的小巫、一次又一次的配置修改、一轮又一轮的方案论证……所有的一切都让本来还在外面冷眼旁观的我们眼花缭乱最终一起身陷其中跟着飞速旋转起来。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保洁工来到那个评标会议室清理一地的废纸和满桌子烟头的时候,我们都只剩下了一副憔悴无比的面容和两个深陷而泛着青色的眼圈。
我们赢了。
思科拿到了这个项目的两个标的,暂时将另外两个对手挡在了外面;在之后进行的关于项目集成商的竞争中,小刚他们出人意料地击败了我们事先曾经看好的徐经理而拿到了总集成的合同。
现在,“非典”的禁令已经渐渐解除,我和小刚正在机场等待霍丽乘坐的航班降落。小刚安排接机的轿车也锃亮气派地停在停车场,它将要载着我们几个人一起去参加合同大签仪式。
阿星
过了一会儿,机场的广播响了,说霍丽乘坐的那个航班准时到达即将降落。小刚顿时摩拳擦掌起来准备进去了,我笑着拉住了他:“等到出来还得一段时间哪,陪我再抽一根。”
第114节:思科九年(114)
小刚帮我点着了火,在阳光下眯缝着眼睛笑着说:“我说,到现在了,总可以透露一下你的线路了吧?让兄弟们也瞻仰一下。”
“什么线路?”我严肃地看着他,“我们可是通过设置技术门槛和合理的价格策略,再加上客户方面对我们多年合作关系的信任才赢的。什么叫线路啊?”
小刚笑得被一口烟呛住,手指着我说不出话来,自己弯腰咳嗽去了。
我抽了一口小刚的软中华,轻轻地把它呼出去。烟都有个奇妙的特性:在未经过人体吐纳时,烟泛着蓝色,很轻灵;而经过人体的呼吸系统再出来的烟气就会变得浑浊厚重呈现出一种灰白。这是不是意味着每个人的体内都堆满了污垢?
我想起了那个找我要烟抽的阿星,想起了那个名叫“半条鱼”的餐馆:阿星说:“这单拿下,初始的循环通道已经建立,以后你自己可以好好玩了。”
我有点依依不舍,问他下一步有何打算。
阿星眼睛看着自己的烟头,笑着说:“兄弟,有句话说了你大概不爱听。”
“但说无妨。”
“你们这摊买卖,大概你们自己觉得已经挺大了,几千万几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