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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仁有话要说才把自己带来的,进了车子后却又一言不发,只是呆望着飘落在挡风玻璃上的雪花。一心想着是你有话要说的岬决定在仁不开口之前什么也不说。
“你还记得我被带走那天的事吗?”
仁虽然没有看着岬说话,不过毋庸置疑地是在对他发问。
“记是记得,不过已经有点模糊了……”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的你只有六岁。在八月……正在过快乐暑假的时候,我们钓完鱼一回到家就看到祖父坐在客厅里。祖父本来想带的是你,因为年纪越小应该越好教。但是,满心不愿意的你不但抗拒还咬了祖父一口,所以生气的祖父就把我带走了。”
说到这里仁叹了一口气。
“在祖父的车上,我看着你和外婆的身影哭得非常伤心。虽然祖父叫我不要哭,我还是停不了泪水,后来他就折磨我到不哭为止。”
仁转头看着岬。
“以后就如同遵循这个规则似的,只要我不听话就被折磨。受不了这种生活的我只要一打电话给外婆,受到的折磨就会更严重,慢慢地我放弃对祖父的反抗,因为我知道再反抗下去的话,或许真的会被杀了。只要照祖父的交代读书拿到一定的成绩。他对我周围的一切虽然相当神经质,但对我本身却毫不关心。那时的我就常常想如果当时弟弟没有挣扎的话,现在身在地狱的就是他了。”
岬无法直视仁的脸,他没有想到会在这种地方被绕弯子似地责备。
“跟外婆住在一起的那段时光你幸福吗?”
这种问题叫人怎么回答?岬说不出“当然很幸福啊”这几个字。当时对祖父抵抗的的确是他,他知道全是因为自己才害得哥哥被带到祖父家里。但是……
“你的初体验是什么时候?”
仁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这个突兀的问题。
“十七或十八吧?还是更早?”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第一次的女性经验是在十五岁,我被祖父叫去之后在房间里有个女人等着我。祖父告诉我在找到对象之前,就用她来处理性欲问题。”
仁忽然笑了出来。
“我知道祖父是个怪人,但却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冷血。我记得你好象在十八岁跟所爱的女人结婚,然后在隔年生下一个儿子吧?跟心爱的女人和儿子生活在一起幸福吗?”
受不了仁这种迂回的指责方式,岬终于爆发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让你代替我到祖父家去是我的错,但是我不知道你会受到那么残酷的对待啊!与其现在被你这样责备,要是时光能倒转的话我宁愿去的是我自己。”
仁疑惑地歪着头。
“我并没有在责备你啊!我说的都是事实。而且,我很庆幸到祖父家的人是我,因为你就不必受到那样的苦了,所以你有责任要过着幸福的日子。”
他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心的?岬无法从表情贫乏的哥哥脸上找到任何端倪。
“你在两年前,应该说是快满三年了吧,为了妻子的手术费来找我的时候,祖父还没死。到了三十岁的我一举一动仍旧受到监视,所以当你来找我的时候应该旁边有祖父的眼线在,深怕之后不知道又会受到什么折磨的我不敢正面帮你,真对不起。”
仁深深低头。一下子被责备,一下子被道歉,岬快被眼前这个男人搞胡涂了。
“外婆已经把事情告诉我了。”
“是吗?”
话说到这里断了。就像在呻吟的引擎声和如同电影一景的雪片仍旧持续飘落在挡风玻璃上。没有人先开口,也没有人说要离开。
沉默中只有雪还缓缓飘着。岬在座位上移动了一下身体。
喜欢的男人就在自己身边,但他已经不是那个自己曾经喜欢过的男人,然而他无法把他当作“哥哥”,也无法认为他是个“陌生人”。
其实,根本是无关紧要的事,但是岬觉得如果不用言语确定的话,以后自己再见到仁的时候,恐怕都得带着这种焦躁不安的情绪。
“其实你还记得吧?”
没有主词的问题。仁思考了一下低声说:
“你想知道吗?”
“你明明记得却要说谎……就是想遗忘吧?”
仁轻叹了一口气。
“是啊!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忘记记忆退化那段时间的自己。”
他肯定了自己记得的事,还强调极想遗忘。岬垮下肩膀,一股失落的感觉在心底蔓延开来,慢慢形成迟钝的痛感。自己喜欢的那个男人已经消失,真的消失了,只留下躯壳而已。
“想到那段时间会生气也是当然的吧?”
甜蜜的记忆还是记忆,不管怎么喜欢怎么讨厌,兄弟间的距离还是不会改变。但是,事到如今,岬已经不知道那究竟是好是坏了。
“你对我有什么感觉?”
仁凝视着岬用那微怒的语气问道。岬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生气。
“我已不是那个只会向你撒娇的孩子,我已经不能回到从前,也不想回到从前。”
“我……”
“你喜欢的是那像孩子般纯真的我对不对?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试图要唤起我对过去的回忆,但是你有没有顾虑到我的心情?”
仁气得肩膀抖动了起来,连呼吸也跟着不稳。
“说实话我是喜欢你,跟性别和血缘毫无关系。但是,你喜欢的不是现在的我,而是过去那”童稚的我“对不对?如果你真的想得到我的爱的话,就要把过去的我赶出你的心里。”
虽然仁这么说,但岬喜欢的是那纯真的眼神啊!如果把那部分剔除的话……会变成怎么?
“那你叫我要怎么做才好?”
“要怎么做只有你自己知道。”
仁狠狠把他推开。他明明喜欢却又拒绝自己。岬的脑子开始混乱无法收拾。
“雪越来越大,我们也该回去了,我怕外婆会担心。”
仁把引擎关掉。大雪让岬眯起眼睛,仍旧走在前面的仁回过头来说:
“看来今天晚上是不能回去了,到了明天雪应该会小一点,今晚就住在外婆那里吧?今晚我大概会睡在外公的房间,如果你想要”我“的话……就来找我吧!”
在吃晚饭还有洗澡的时候,岬因为强烈地意识着仁的存在而自我厌恶不已。
而且,相反的,仁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地泰然自若,更让岬觉得火大。仁要自己忘了“童稚的我”但是这种事怎么能说忘就忘呢?因为岬喜欢的就是“童稚的仁”啊!
然而,实际上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孩子气的仁已经不存在了。
由于仁明天下午公司还有事,为了配合他早上就要出发,所以晚上十点左右就熄灯休息。岬和城太郎睡在起居室,而仁则在外公的房间铺床。
躺在又重又冷的被窝里把城太郎拿来当暖包抱着的岬,闷闷思考着这个找不到解决办法的问题。
他喜欢得不得了的男人已经不存在……不,也不能说不存在,而是以另一种形式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说是陌生人也不恰当……这时乖乖躺在被窝里的城太郎,突然不安分地动起来打断了岬的思绪。
“岬,跟我一起去尿尿。”
城太郎撒娇地说。
“睡前不是才去过吗?”
“我又想去了嘛,外婆这里的厕所看不到底好恐怖哦!”
因为是旧式建筑所以厕所跟主屋分开,而且那种蹲式马桶对现在的小孩来说也很不习惯。
“真拿你没办法。”
岬披上仁的羊毛外套,再让城太郎穿上外套后,两人缓缓走在冰冷的走廊上。主屋跟厕所只有两公尺的距离,岬站在外面等他出来。
不要几秒钟,城太郎出来的速度快得几乎让岬怀疑他有没有上。
“好冷哦!”
风停了,只有雪还在黑暗中无声的飘落。
“岬,我可不可以堆雪人啊?”
嘴上明明喊着冷的城太郎却盯着被雪染白的庭院里看。
“明天早上再堆吧!小心着凉。”
城太郎虽然一脸可惜状却又快活地笑了。
“我堆好雪人之后要送给香织。”
“谁是香织啊?是你的女朋友吗?”
“不是啦,是我的恋人。”
岬捶了一下学大人说话的城太郎的头一下。
“怎么?你上次不是还闹着要向护士姊姊求婚吗?真是脚踏两条船。”
“我才没有呢!只是谈了一个新恋情而已。”
本来还看着城太郎嘟着嘴的表情笑的岬,到一半就笑不出来了。
他先把城太郎打发回去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