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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希叹气,阿衡,我很抱歉让你为难,但我没法原谅他们,至少现在。
阿衡笑,不用,不用原谅,我陪你一起骂他们,我们对着地球骂他们。
她的眼睛温和,却带着一股坚韧,她说,会遭报应的,对不对,把我们言希变成被抛弃的孩子的父母,会遭报应的,对不对。
言希把头埋进被中,闷着,不做声。
他说,阿衡,成熟的男人,要当丈夫的男人不能哭,对不对。
她说,对。但是,阿衡的言希可以哭。
她抱着他,这个男人,像个孩子,抓着她的大衣衣角,红了眼睛。
他的情绪低沉到极点,抱怨着,痛苦着,阿衡,你看到他的眼睛了吗,言格的眼睛,他的眼睛,除了温暖和被爱,甚至什么都没有。而我呢,小时候对着他们的电话哭过很多次,可是,为什么连一个孩子的哭泣思念都觉得碍眼……
阿衡微笑,定定看着他,说,让我看看,你的眼里有什么。很善良的言希,有着很多喜爱着言希的朋友的言希;很孝顺的言希,会冒险给爷爷采果子的言希;很优秀的言希,连挑剔美丽的楚云都很爱很爱的言希;很骄傲的言希,强大冷静的陆流都无法强迫的言希;很温柔的言希,答应会给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办一个画廊的言希。还有,还有眼里有着阿衡的言希……
她说不下去,抵着他的额头,几乎哽咽。
她说,言希啊言希,我喜欢你的时候,甚至还不知道你叫言希……所以,为什么要自卑,为什么要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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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dward跟高层提出了新的议案,对耳疾做全方位多角度的分析。
阿衡问edward,和魏医生的关系有无好转,edward却说,魏医生不是我的外公。
阿衡啊。
Edward笑了,指着自己的脸,你看我像混血儿吗,我是我父亲和他第二个妻子的孩子。
阿衡纠结了,那魏医生的亲外孙呢。
Edward摊手,因为母亲生他的时候早产,所以先天不良,没熬过七岁就死了。
阿衡说,为什么要冒充魏医生的外孙……等一下,你喊魏医生的女儿母亲……
Edward嗤笑,是的,我父亲告诉我和我的其他兄弟姐妹,要喊这个逝去的女人母亲。至于魏医生,父亲怕他知道这个消息伤心,而我又跟大哥年龄相仿,所以,要我在他面前冒充大哥。然后,我就当这个老头的外孙当了二十年,如果不出意外,我老爸继续拿遗产要挟我的话,我还得当一辈子。
阿衡迟疑,你父亲对魏医生的女儿……
Edward冷笑,蓝眼睛变得幽魅,是你们这些愚蠢的人最爱挂到嘴边的爱吗,我老爸为了这个女人,不惜违背祖母的愿望,娶她为妻,可惜,这女人命不怎么好,到后来,他为了给这个女人的孩子一个完整的家,才娶了我老妈。
阿衡没想到真相是这样,头痛了,她说,魏医生一直骂你父亲是忘恩负义的畜生,当年就不该救他……
Edward面无表情,是吗,我老爸倒常常说,感谢生过那样一场大病,遇到这样一个爱逾生命的女子。
阿衡咳,还请您以后也不要告诉魏医生真相,老人家会伤心……
Edward却笑得露出洁白的牙齿,带着嘲讽,女人,不必装好心,你是怕魏医生一怒之下,连你未婚夫的病也放手了吧。
阿衡= =,随便你怎么想。
Edward忽然笑了,手抵着墙壁,把阿衡圈在狭小的空间,他说,这样一个残疾的未婚夫,真的能满足你吗,wenny,和我一起做一次,怎么样?
阿衡却伸手,扇了他一巴掌,她说,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打人。Edward,收回你的话。
Edward抹了唇角的血渍,扬眉,哪一句,做一次吗。
阿衡冷漠,不,是你形容我未婚夫的那句。残疾,这两个字,对他,我的丈夫,这个世界,只有我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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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那天,阿衡买了四个苹果,自己留了一个,送给言希一个,伊苏一个,还有言格,阿衡瞒着言希悄悄给的。
小少年拉着阿衡的一角,大眼睛水汪汪的,大嫂,今天晚上有我们的表演,你和我哥来吗来吗来吗。
阿衡= =,我尽量,把你哥骗过去,咳,尽量。
跟言希说我们去做弥撒吧,小区里的人都去,咱们也去凑热闹吧^_^
言希啃苹果,阿衡,你这是毛耳塞,戴上嗡嗡的,听不清楚。
阿衡揪他耳朵,别装了,这是我们组用最新的材料做的,声音的清晰度能让你听到隔壁pang先生打鼾的声音。
言希哦,我不去,臭东西在那儿,我死也不去= =。
阿衡说我都答应他了,你不去完了搞得我多没面子不是。
言希说我要去了我也很没面子。
我们就在台下当普通观众,我们装作不认识他^_^。
你拉倒吧,看他跟照镜子似地,谁不知道我们的关系= =。
你嫉妒他年轻貌美……
是,我嫉妒他= =。
阿衡抱着孩子,在脸上嘴上叭叽亲了好几口,好声气哄他,但言希软硬不吃,死活不去。
阿衡怒了,你不去,我去。米饭在锅里煮着,菜都炒好了,一会儿拔了插座就成了,自个儿呆家吧。
穿了外套,就走了。
言希也郁闷,吃完晚饭,闲得呕血,家家户户在放圣诞歌,隐隐约约又听到教堂做弥撒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不是幻听= =。
最后,看衣架,阿衡没有戴围巾就跑出去了。想了想,叹气,握着围巾,走了出去。
小区的人几乎倾巢出动,坐在教堂里,虽然热闹,但还算有序。
言希看了半天,没找到阿衡,坐到了靠窗的位置。
他的身旁,还有一架钢琴,但台上有音响,应该是备用的。
一群白领黑袍的孩子,抱着诗谱,走到了台上。
言格站在中间领唱,这孩子太扎眼,大喇喇望去,一眼就看到了。
后台播出了音乐,是《Silent night》。
言希静静地看着言格,这个孩子,健全完整的样子,真让人……讨厌。
他的声音圣洁清澈,低声呢喃,Silent night,Holy night。
紧接着,是女生的低音,温柔无比,All is calm; all is bright。Round young virgin mother and child
优美的音乐,融洽的气氛,大家双手交握,微微闭上了眼睛,神情祥和虔诚。
Holy Infant; so tender and mild;
Sleep in heavenly peace;
Sleep in heavenly peace
唱完的时候,音效却突然戛然而止。舞台的灯全部灭了,只剩下一盏盏烛光。
想来是,线路出现了问题。
言格慌了,唱转了嗓子,观众开始窃窃私语,有的甚至笑了起来。
这个孩子,张望着台下,惶恐不安,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他从没有受过任何挫折,他是天之骄子,他是优秀的言格,连自己的亲哥哥都嫉妒不已的言格,父母口中溺爱不已的格格。
他有一次看着四周,依旧一片黑暗,只剩下嘲笑和斥责。
他握紧了拳,小家伙像个小动物,看着四周在烛光下陌生的伙伴的面孔,无助地颤抖着。
他又一次望向台下,却没有自己的亲人。
世界几乎都停止了声音。
忽然,却响起温柔悠扬的钢琴声,有些低沉的男人的声音,Silent night! Holy night!
言格愣愣望着钢琴的方向,许久,才回过神,跟着钢琴声唱第二节的第二句Shepherds quake at the sight,Glories stream from heaven afar。
其他的孩子也如梦初醒,跟着唱了起来。
那个男人的歌声消失了,惊鸿一瞥,只剩下言格和唱诗班完美的合作和空灵的钢琴声。
终至,巅峰。
演出结束。
又过了一会儿,线路修好,教堂又明亮起来。
言格飞快从后台跑到钢琴前,却早已空无一人。
他跑了出去,教堂外,又下起了雪。
细碎的雪花,悠悠扬扬。
前方,有两个依偎的身影,一个有些跛,另一个隐约温柔。
他大声喊着哥,破了嗓子,却在叫出的一瞬间眼中有了泪。
哥。多温暖的声音。
那个容貌秀丽的男子转身,看着他,离得很远,却大骂了——嚎什么,臭东西,赶快滚回美国,让老头别cao闲心了,有空,我会带着你大嫂去看他还有李妈!!
走了两步,又滞了,转身——还有,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