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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远呢?”知秋问。
那女孩只说还很远,但又说不出是多少距离或者多少公里。
“好吧,我去试试。”知秋说:“如果你遇到任何人,能不能告诉他,这后面大约一公里的海滩上,有个人死了,得去通知警察。”
女孩木然地凝视着他。
知秋把他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并加了一句:“你听懂了吗?”
“听懂了。”女孩说——那口吻让人可以确定,她什么也没听懂。
知秋离开她,走上那条小路。他依然能看到女孩在盯着自己。
徐雪雪家是一间很小的农舍,知秋花了二十分钟才走到。来到门前,他才发现,这里似乎也没有人烟。他敲了敲门,但没有回应:把门推荐喊了一声,依然没有回应;然后他绕道了农舍的后面。
他又大声喊了起来。一个系着围裙的妇人从谷仓里钻出来,盯着他看。
“这屋里有男人吗?”知秋问。
妇人回答说,他们都去田间弄干草了。
知秋解释道,海滩上躺着一个死人,得去通知警察。
“这简直太糟糕了!”妇人惊呼道:“会不会是沈思平?他今天早上划船出去,那一带的暗礁可危险了。我们都称呼那里为磨刀礁林。”
“不是。”知秋说:“死的不是渔夫——看起来像是城里人。而且他不是淹死的。他的喉咙被人割了。”
“喉咙被割了?”妇人吸了一口气,“啊,多可怕啊。”
“我要去报警,”知秋说,“得在海水涨潮,盖过尸体之前通知警察。”
“警察?”妇人想了想,“哦,是啊,”她经过一番仔细思考后说,“的确应该通知警察。”
知秋问,能不能找到哪个男人,请他给警察送个信。妇人摇了摇头:“他们都去弄干草了,天气似乎要变的样子。”她认为没人能抽这个空。
“你家里没有电话吧?”知秋问。
我们家没有电话,但丰收农场的陈太忠有电话。那妇人又说,想去丰收农场的话,就得回到大路上;在下一个岔路口拐弯,然后走一两公里就到了。
“有没有车可以借用呢?”
那妇人说抱歉,没有车。她的女儿开着车去集市了,晚上才能回来。
“我一定得赶到丰收农场去。”知秋说,神情很疲惫,“如果你遇到能送信的人,能不能告诉他,有个人在磨刀礁林附近死了,得去通知一下警察。”
“哦,我肯定会告诉他们的。”妇人轻快地说:“这件事很糟糕,是不是啊?警察的确应该知道。你看起来很累,要不要喝杯茶?”
知秋没有留下来喝茶,说他得继续赶路。就在他刚要跨过大门的时候,妇人又把他叫回来了。知秋满怀希望地转了个身。
“是你发现他的吗?”
“是的,我发现的。”
“死了,躺在那儿?”
“是的。”
“喉咙被割了?”
“是的。”
“天啊,天啊,”妇人说,“真是一件糟糕的事。”
回到主路上的时候,知秋有点犹豫了,他这一趟尝试浪费了不少时间。他是应该再次偏离主路去找丰收农场呢,还是应该一直沿着主路走呢,毕竟在主路上遇到人的机会要大一些。在他还没有下定决心的时候,已经走到了路口。
第十四章聋子
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正在附近的田里锄甘蓝,知秋向他招了招手。
“这是去丰收农场的路吗?”
他一点也没注意到知秋,依然继续锄着自己的甘蓝。
“他一定是个聋子。”知秋小声嘀咕着,然后又喊了一遍。他还是继续锄着甘蓝。正当知秋准备去找这片田的栅栏门,想要走进去的时候,老人停了下来,直了直背,朝手心吐了口唾沫。就这样,知秋进入了他的视线。
知秋向他打招呼,他把锄头当做拐杖,步伐蹒跚地走到墙边。
“这是去丰收农场的路吗?”知秋指着旁边的小路说。
“不是,”老人说,“陈太忠不在家。”
“他家有电话吗?”知秋问。
“得到今天晚上,”老人回答说:“他去集市了。”
“电话,”知秋重复了一遍,“他家有没有电话?”
“哦,哈,”老人说,“你在附近会找到她的。”知秋在疑惑,难道这里是用“她”来指代电话的?这时老人又加了一句话,彻底打破了他的幻想:“她的腿又不好使了。”
“从这里到丰收农场有多远啊?”知秋几乎绝望地喊着。
“如果是这样我也不觉得奇怪,”老人靠在锄头上休息,摘下帽子好让风吹过头顶,“我早就对她说,星期六晚上她没必要干这个。”
知秋靠在墙上,拼命让自己走近一些。
“多远啊?”知秋号叫着。
“你不用大喊大叫。”老人说:“我又不是聋子。我虽然已经八十二岁了,不过感谢老天,我还是耳聪目明的。”
“多远——”知秋又说。
“我这不是在告诉你嘛,对吧?顺这条小路走,有一公里半,但如果你穿过有头老牛的那块田,走捷径的话——”
一辆车突然呼啸而过,迅速消失在远方。
“哦,天哪!”知秋喃喃地说,“如果不是浪费时间和这个老白痴啰嗦,我本可以拦下这辆车。”
“你说得真对,”老农夫表示赞同地说,他以一个聋子的听觉,把知秋的话完全曲解了,“我真是讨厌这些人。开车开得这么快,搞出这么大噪声真是没有必要。我侄子是个年轻小伙子——”
那辆车的瞬间离去让知秋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坚持沿着主路走,这比走小路强多了。如果他光想着去找那个不知在何方的农场和那台不确定有没有的电话机,万一在小路上迷路了,大概得一直转到晚上。他打断了老农夫的故事,再次出发上路,风尘仆仆地走了半公里,但一个人也没有遇到。
他想,这真奇怪。早上的时候,他还看见了几个人,还有很多——相对来说很多——商人的杂货车呢。现在是怎么回事?福尔摩斯——波洛也行,他正好是在乡村长大的——肯定会立刻发现问题的答案。今天是市场的赶集日,也是店铺提早关门的日子——当然,这两者之间是有联系的,为了让这两个海边小镇的居民有时间赶这个重要的集市。所以,海岸线边的路上就不再有杂货商的车;所以,所有本地的车辆行人都在内陆那边。留下来的居民都是要去田间干活的。
知秋倒是看见一个男人和一个少年在田间干活,挥舞着割马草的工具。他请求他们放下手边的活,去找警察,这两人以不可思议的神色看着知秋:“哦,这片农场的老板当然在集市上了。”知秋感到很绝望,给他们留了个信,又继续他的跋涉旅程。
不过现在,视野里出现了另外一个徒步的人,看起来有希望。那是一个穿着短裤的男人,背上背了个包——一个徒步者,和他自己一样。知秋不假思索地向他打了个招呼。
“我说,你能不能告诉我,在哪儿能找到辆车或者电话?这件事非常重要。”
那个人有着染黄的头发和凸起的眉毛。他从厚厚地眼镜片后面看着知秋,礼貌地表达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我大概帮不到你。你看,我也不是本地人。”
“那么,你能——?”知秋说,又顿了顿。他能怎么办呢?他的处境和自己一模一样。这个时代残留的愚昧思想让知秋总觉得,这样的男人更有力量,更有办法,但实际上,这样的男人也只是人,腿脚与自己没什么区别,区别在于不同的大脑。
“是这样的,”知秋解释说,“那边的海滩上有个人死了。”他随手指了一下身后的方向。
“不会吧,真的吗?”年轻人叫了起来,“我是说,这有点严重了,对不对?呃——是你的朋友吗?”
“不是的,”知秋回答说,“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但我得去通知警察。”
“警察?哦,是的,肯定,警察。这样吧,你在小城就能找到警察。那里肯定有个警察局。”
“我知道,”知秋说,“但尸体在水位线下面,如果不能马上找到人的话,潮水可能就会把他卷走。其实,说不定现在尸体已经不在了。天哪,已经快四点了。”
“潮水?哦,是的,是的,我觉得有可能。”突然出现的一个想法让他兴奋起来,“你说潮水。但要知道,说不定现在是在退潮呢,是不是?”
“不可能。”知秋冷冷地说:“从两点钟就开始涨潮了。你没有注意到吗?”
“没有,真的没有注意。我是个近视,而且对潮汐也没什么了解。我是住在大城市的,你要知道。恐怕我不能帮上你什么,这附近似乎也没有警察,是不是?”
他向四周打量了一下,仿佛期待着能在路上看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