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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白芷震惊在原地。
天开始落泪。冰冰凉凉的水滴在她颈内，刺骨一样寒冷，她只是在这烦乱的校门口站了几秒钟，接着便冲入逐渐黯淡下来的人群里。
凌玲连叫唤都来不及，视野里就没有了楚白芷的身影。
辰洛……辰洛……辰洛！辰洛！！辰洛！！！
你在哪里？辰洛你在哪里？！
楚白芷疯了一般喘息着跑在街道上。尽管已经没有了力气，尽管天空中隐隐打着闷雷，尽管害怕，但她不愿停下脚步，仿佛一停下，就会赶不上找到辰洛，就会今生与他诀别，连再见都无法说。
“丁零零……”
楚白芷停下粗粗地喘气，拿起手机：“喂。”
“楚白芷，辰洛有东西给你。”凌玲急急地对她说道。
楚白芷一喜：“他回去了？”
凌玲的声音有些颤抖：“没有。不过……这封信你应该看一看。”楚白芷听得出，她在极力遏制自己的情绪，凌玲的嗓音少有的发抖。她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紧张地问她：“他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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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活不长了。我不会在期望什么奇迹的发生，因为在这段日子里，你们已经给了我许多奇迹，自出生以来，我没有享受过这么快乐的日子，除了和白芷在一起的时光。在我死之前，用十几年的无知能够换取到这样一段日子，我已经很满足了。我谢谢你们。
白芷，不要找我。我不要在你面前死。
还有啊，那样对你是我不对，请你原谅我。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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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劈开一道惊雷，楚白芷睁大的瞳孔瞬间被点亮。没有在意猛然间响起的巨大雷声，她不再有空闲地思考到另她发抖的惊雷，满脑子都被辰洛无力的表情填满。雨点砸下，敲击在她僵滞的面颊上，微微张开的嘴颤抖着要合上，却始终定格在那里。泪水夹着雨水，把她的脸颊弄得狼狈不堪。
辰洛！你好狠心啊！
辰洛！！
你怎么忍心丢弃我！怎么忍心离开这些陪伴了你这么久的同伴！他们在为你担心，我在为你担心啊！
楚白芷遏制不住的悲伤猛然间爆发出来，不顾一切地叫出声来，那从心底冲出的悲鸣，伴着雨水的沙沙声响，回荡在沉沉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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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洛……”
楚白芷抬起深埋在双膝中红肿的脸，她颤抖着起身，瞟了一眼不远处湿透了的手机，隐隐闪着蓝光。起身拣起它，然后靠着手机的光亮继续向前走。
楚白芷经过这里的时候，只是下意识地瞟了一下。
——“西园游乐场”。
她无力地垂下头。自己连辰洛最后的请求都没有答应。在那样的病痛中，在家族那样的压迫之下，在无法与自己坦承真相的情况下，她拒绝了辰洛今生最后一个请求。
真是自私的自己！
辰洛，如果找不到你，我连道歉的机会都没有了。
楚白芷迈开步子，打开手机，慢慢向里走去。
拜托你，辰洛。
求你不要让我今生都无法原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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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游乐园没有灯，真是安静啊。
辰洛靠坐在地面上，整个身体都已被雨水浸透，失去亮泽的双眼紧闭着，黯淡的头发沾着水贴在他苍白的脸颊两旁，在这棵苍翠的大树下，他细瘦的身影就像是突然到来的天使一般神圣而安宁，流淌着美丽的细流，延伸到这棵大树的每一个枝叶，延伸到这些路的尽头，延伸到心里。辰洛安静地躺着，紧闭着双眼，仿佛是画里的人，突然间跃到了现实里。
好黑啊……这种孤独的恐惧……
没有一丝光亮，就像时刻处在紧张和斗争中的自己，痛苦着，挣扎着，却始终找不到出口，这样一条荆棘遍地，却又鲜花丛生的道路，让自己看清了明争暗斗的残酷，尔虞我诈的丑陋。没有一个人是自己的同伴，现在……又失去了一切……
辰洛的嘴角稍微动了动。
白芷……白芷……不……她不属于我，这样的身体连生存都做不到……
周遭是一片黑暗。像迷雾中的小孩，不知身处何处，也不知该何去何从。
像被关在密室里一样另人窒息，到处是父亲和兄长的影子……看不到白芷……哪里都看不到她……
感到有光在前方亮起。辰洛想睁开眼看看，但是他发现自己连睁眼都做不到。
暖暖的感觉向自己袭来，辰洛微微拨动了指尖。然后尽力睁开双眼。
到底是谁……带给他这样的温暖……
楚白芷手中拿着亮着蓝光的手机，震惊地站在他面前，他看到楚白芷满脸的泪痕，被雨水冲刷过以后，浮肿的双眼再次流下泪水。
在这样的晚上，天空下着不大不小的雨的时候，夜色的光晕围绕着这里，巨大的古树下，他虚弱地靠着萎缩的树干，睁开的双眼看着站在木桥上的，自己眼前的女孩子。她带来了光亮，让他看到了像天使一样出现的楚白芷。
真实的感觉……虚幻的感觉……
大概……是在梦境吧……
辰洛这样想的时候，楚白芷已经无声地走上前，弯下腰去紧紧抱住了他。
“辰洛……辰洛……”
楚白芷感觉自己抱着的是一具没有力量的躯壳。这样没有温度的身体，这样软下来的每一处皮肤，都让她如临噩梦。
辰洛的嘴角轻轻动着，细弱蚊声的嗓音慢慢传入她的双耳：“白……芷……”
她紧紧地埋入他的胸膛，断断续续地，十分用力地回答着他：“恩……恩……是我……是我啊……”
辰洛的嘴角流出血迹，他微微地笑着，慢慢伸出手去，抚摩楚白芷的头，她的发香，又回到了自己这里。
“辰洛……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白芷……”辰洛看见她不断地道歉，泪水不断地流下，笑着说道，“不要这样……你……要快乐地……活着……”
“辰洛……”
“我今生今世……只爱你一个人……”
楚白芷震惊地抬起头看他。
“所以……我要看到你幸福……你……要幸福……”
“辰洛……辰洛！”楚白芷看着他逐渐闭上的双眼，慌张地大喊，“辰洛你不要睡！我们回家！我们回家！你睁开眼啊！辰洛！辰洛！……”
她感觉辰洛放在她头顶的手瞬间失去了力量，就这样直直地垂下去，狠狠地落在地面。她窒息一般地看着那只被雨水冲刷地冰凉的手臂，惊愕地转过头，在她慢慢收缩的瞳孔中，她看到了表情安详的辰洛，靠在这棵大树下，黑色的头发被夜晚的冷风吹起，摆动着的美丽让她感觉辰洛似乎仍然有着生命。可是那微微扬起的嘴角，长长的睫毛，却在一瞬间，全都变为了僵硬。
楚白芷慢慢咽下冲出口的叫喊，克制着自己的呜咽声，再次把头埋进他的胸膛。
辰洛……我不会让你听到我的哭闹……如果你喜欢安静，我就在你怀里，让你安静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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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悲伤
“发现的时候，他们紧紧抱在一起，拉都拉不开，为了保持辰洛身体的完整，向楚白芷注射了肌肉软化剂才拉开她。”凌玲站在窗前，对着身后的人说道。
萧燕紧张地问她：“那楚白芷现在呢？”
“还在昏迷。”
然后就没有了声音，过了一会，凌子枫问她：“清栏呢？”
凌玲有些奇怪地转过身看他：“在辰洛的房子里。”
萧燕问：“她回去了？”
“说只是回去一下，会回来的。因为是辰洛的遗愿。”
“辰洛的遗愿？”
凌自枫盯着手里的书，面色不改地说道：“辰洛要她和我们一起。”
凌玲看着他的表情，再也按捺不住，从窗前走过来，猛地拍落他手中的书：“你怎么还这么冷静？！”
凌子枫吸了口气，慢慢站起来：“那你要我怎样？”然后插着口袋踱出门去。
“你……”
“凌玲，算了……”萧燕拉住她。
“他怎么可以……”
萧燕摇摇头，指指地上的书：“第一百二十三页。”
“那又怎样？！”
“从刚进来开始，他就在翻这一页。”
凌玲呆在那里。
凌子枫走过楚白芷的房间，向里面瞟了一眼，然后靠在门上，定了定神。
楚白芷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