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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在她脸上,她的额头白净饱满,宛如盛开了一朵清香皎洁的野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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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额上盛开的野姜花(4)
以后,凡是有她的戏,我定要去看,有些唱腔甚至自己都已记下。于无人处,我会小心地,害羞地,学着她的模样温柔吟唱。这才知昆曲的玄妙精深,太难了,不要说唱出来,就是做身段都那么难,门外人根本难得它的神韵气质,于是只好作罢。后来看书,知道张兆和的四姊妹全是会唱昆曲的苏州小姐,不禁满心崇拜。
再过一些年,小剧团因为入不敷出而举步维艰。后来,再不见戏台上有表演,一问才知剧团已自行解散。我站在空落落爬满藤蔓的台下,内心一阵寂寥。
那么杜丽娘呢,她去了哪里?一次生病去医院拿药,转身时看到一个相貌平凡的女人。引起我注意的是她安静的眼神,那种蕴涵了千愁万恨却不露其外的美丽眼神。我觉得她有些面熟,但却记不起她究竟是谁。护士们聚在一起笑嘻嘻说闲话,我跟她们都很熟,也顺便聊聊天,张三李四,东家西家。说话间,女人已悄然离开。这时有护士说:〃哎呀,那个女的就是以前那个唱戏的呀!〃
我这才回过神,而她已消失在草木葱茏的围墙外。又有护士说:〃她嫁了个老师,小孩都蛮大了,可惜丈夫得病死了。哎呀,人到底是老了,没台上的漂亮啊。〃
我心头掠过隐秘的疼。少年时那个绮丽芬芳的梦再次重现。正是那个梦,给了我繁复丰美的幻想与记忆,填充了我孤寂忧郁的少年岁月。而华丽锦绣的后面,总是那些沉痛,微茫与黯然的缅怀。
周晓枫说,谁的告别,拉下丝绒帷幕?谁的道具箱打开,收拾浮华而廉价的珠翠?谁的装容,被泪水和寂静冲洗?谁的身体,从台词中蝉蜕?
我一路来到戏台下。凉风吹拂我发烧的身体,使我有短暂的眩晕。就是这短暂的恍惚,我看见她盛装而来,凡俗的眉眼被吊高,妩媚风情。她执扇,搭水袖,在陈旧的戏台上慢移莲步。尘埃飞扬,她叹息着: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绵丽缠绕,听得我眼角滚落一滴泪。小束月光照在她脸上,她的额头白净饱满,宛如盛开了一朵清香皎洁的野姜花。
而台上并没有她,幻景消失,我在轻微的眩晕里离开戏台,回家去。湿润的夜风捎来清凉温和的香气……野姜花的香。人间阔大薄凉,喜悦哀矜,这些许温情的花香,将我的整个梦境与记忆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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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月光光,照半城(1)
月光光,照半城
文/碧水灵儿
伟大的事做过了,
卑微的事也做过了,
现在是看着别人的团圆,
我祝福然后告别。
这个城市一贯流行着寂寞与苍凉,而我习惯披上大大的披风,在这个城市的街道上行走如风。想家的时候,我会站在街边的IC话机边,给家里拨一个电话,然后喋喋不休地编许多快乐的事情。只是放下电话,再一转身,泪就汹涌而出。
闲暇的时候,我会很乐意在网吧寻一个角落,将耳机开到最大听某首歌曲,再开一个QQ,或者进入一叫〃红叶〃的BBS打一些与爱情有染的文字。偶尔,有回帖人成了Q友,对我说一些体贴的话语,稍一接近心事,泪又汹涌而出。
哭得最凶的时候,QQ上有人打来一句话:你是个内心汹涌的孩子。
我对着那句话,沉默半晌,然后点击回复:我是个泪水汹涌的女人。而后下线。
我有一个手机,从来不让它欠费,也不曾把手机号告诉谁。对我来说,它只有一个用途,很重要,因为它关系着另一个女孩的幸福。而那个女孩的幸福就在这个城市,他叫袁木。他们相爱五年,半年前女孩被诊断患有重病,出国治疗前央求我帮她照料爱情,我欣然而应,只身来到这个城市。
这半年来,我每天清晨醒来第一件事便是发消息给他,说许多柔软的话,从不重复。开始,他会不停地发消息询问我是谁,或是打电话来。我每次都沉默着听他大声呼唤那个女孩的名字,然后挂断。后来,他就不再回消息,也不打电话。猜想着,是平静了。只是见面时,他眉间不变的忧愁透露着他的心思。
袁木会买许多丝质的裙装送我,那些裙装无一例外的地清爽靓丽,只是我不曾穿过其中任何一件,因为他买的尺码皆属于那幸福的女孩,微胖的我是万万衬托不起的。可我还是每次都欣喜着接受,然后把它们很郑重地珍藏起来。袁木从来不问我为什么不穿的问题,他只是想起来就买,买了就送,似乎成了一种习惯。
说实话,我并不喜欢这个城市。我的眼中,它是阴暗潮湿的,偶尔的明媚也都沾染了伤感。它于我,太过陌生,唯一熟悉的人和物加在一起也只有一个袁木。
而他住城东,我住城西。
周六的清晨通常都是在睡眠中度过的,但还是不忘在闹钟响起后先发了条短信,再继续。意外地,袁木竟然回了消息。
〃亲爱的,你再不出现我就结婚了。今天正午2点,春意大酒店。你若爱我,请一定要来。〃
我呆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女孩去国外并没有留下任何的联系方式,只是说一年后若她不寻我,请我停止对她爱情的照料。
我无措地爬起来,不解一直未再恋爱的袁木为何突然说要结婚。我感觉自己有短暂的崩溃,飞快地爬起,暗想该以怎样的姿态去阻止袁木。门铃响了,我开了门,门外站着的竟然是袁木!
〃袁……袁……袁木你怎么会来?〃我张口结舌。
〃秋水,你得帮我一个忙。〃说话的袁木两眼发亮,似乎对一件事情充满了希望:〃我感觉她在我身边,就在这个城市。我告诉她我要结婚,请你,假扮我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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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月光光,照半城(2)
脑袋里轰的一声,原来是这样。在他的计划中,女孩会出现,会代替假冒新娘的我在这一天成为真正的新娘。
我明明知道袁木期待的是一个不可能发生的奇迹,可我还笑着陪在他身边,看他认真地策划着每一个步骤,并让我穿上了大多数人一辈子可能只穿一次的婚纱。心里不是不难受,只是必须掩饰起来。袁木攥我手的手心一直湿湿的,而且很用力,我的手生硬地疼着。
直到深夜,他期待的人都没有出现,朋友们气馁着离开,只有他,蹲在地上以手掩面。我悄悄地走近他,抱着他低垂的头,轻声安慰着。
〃她会回来的,只是今天不是一个天时地利的日子。袁木,求你不要悲伤。〃
终于,在他喝得七荤八素倒下去后,我把他送回了家。看着他躺在床上安稳地睡去,我拭了把脸上遍布的泪水,为他弄平掀起的被角,手被他一把抓住。他喊着女孩的名字,亲吻了我,我不知所措又泪流满面地离开。
回家的路上,我站在IC话机边,抱着〃嘟嘟〃作响的话机说了许多话。躺在床上,看着透过窗帘缝隙洒进的缠绵的月光,一夜无眠。
天未亮,我简单清洗后去了网吧,点一首听过千百遍的歌曲,反复地播放。闭了眼睛,想很多片段。干净的男生,明媚的容颜,清越的笑音,彼此交织着,像一张大网,套住了我,我在网中央,深深地哭泣。
离开网吧的时候天已近黑,有点自嘲自己的莫名黯淡。我在附近的超市买了桶装方便面,走到家门口时看见袁木。他依着门边缘而坐,竟然熟睡。扶他起来,才看清他手上提了大大小小的包,全是从超市买的熟食和蔬菜。
〃秋水,你总算回来了,我等你一天了,刚买了些吃的,回去加工下吧。〃
我下意识地将手中提着的塑料袋向后缩了缩,尴尬地开了门。
袁木在厨房忙碌,我就取了两个小盘将熟食腾出,然后守着厨房门口看着他的背影。这座小城是我离开家乡的第一站栖息地,在来这之前我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会离开家乡,独自漂泊。只是,生命中太多事情都无可预料,就像我无法预料我一心暗恋的男人,会在这个阴冷的小城为我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