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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去医院包扎一下。”老舒警告我。
我一脚迈进宿舍时的心理状态,与清晨一脚迈出时的状态已经大相径庭了。我的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已经被纱布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就像干活时戴上手套一样。
我沮丧地卧在床头,用右手指挥遥控器将电视打开。广告铺天盖地,还有就是赚人眼泪的故事片,我没有耐心盯着它们看上半天。我横着躺在床上,仰望着天花板,我渴望看一看外面湛蓝的天空,可是整个窗帘挡住了所有阳光,于是十平方米的天花板成了我的整个天空。我顺手摸了摸床头,硬绑绑的几本厚书。这几年来它们一直是陪伴我左右的朋友,我常挂在嘴边:“我把它们当作枕头。”可见我们几乎密不可分。我随手拿了一本卡耐基的《人性的弱点》,胡乱翻了两页,这才发现没有了左手还真不太好使,我望书兴叹。
我无奈地闭上眼睛,努力地休息一会儿。几分钟过后,我的内心滋生了一种难以名状的孤独感。我在一瞬间想起了西子湖畔的梅梅,她是在对着湖水朗诵徐志摩的情诗,还是在幻想水中的童话世界,我无从知晓。我只是胡思乱想,突然记起了李敖的一首情诗《把她放在远处》:
爱是一种方法,
方法就是暂停,
把她放在遥远,
享受一片空灵。
爱是一种技巧,
技巧就是不浓。
把她放在遥远,
制造一片朦胧。
爱是一种余味,
余味就是忘情。
把她放在遥远,
绝不魂牵梦萦。
爱是一种无为,
无为就是永恒。
永恒不见落叶,
只见两片浮萍。
这首诗仿佛就是为我而写的,把她放在远处,我用浓浓的爱想她,这也许是爱情的一种境界吧。突然门外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我连忙跃身而起,打开门,映入眼帘地是令天底下所有男人都心神不定的女子——于晓倩。前几天听小马说,她就是我们分公司的部门经理,我当时难以置信。第一次来到苏州,踏进公司的第一步,我认识的第一个人就是眼前这个身材窈窕、衣着如同电影明星的时尚女人。
那天,我带着行李来到公司的保卫室,她已经撑着阳伞在公司门口等我。天气出奇的热,热得似乎可以发电,我甚至怀疑这是否一家发电厂,那把粉红色的阳伞很快吸引了我的注意,我把行李放在一旁,然后走过去,问道:“你好,请问于经理的办公室在那里?”
她盯着我看了两眼,她的眼睛让我想起了梅梅的眼睛:“你是陈子鸿吧?”
我点点头,心想:她也许就是那个叫于晓倩的女人吧。她对我说:“跟我来吧。”我跟在她后面,看着她的背影,内心有一种莫名的躁动。她一起一伏的步伐托起裙角的线条如同绿水一样轻盈地荡漾。
处理好相关手续后,她带领我来到了宿舍区,也就是我现在居住的地方,她对我说:“把这里当成你的家吧。”宿舍很明亮,窗外一大片湛蓝的天,还有火红的太阳。于晓倩拉上窗帘,指了指墙壁上的空调说:“天气热,可以开空调。”
精致的书橱空荡荡地,在等着它未来的主人,“很有家的感觉。”我冲着她一笑。
她看上去是一个很温和、也很有情调的女人。从她服饰的搭配就略知一二,青绿色的上衬衣搭配着褐色的方格子短裙,初次见面时会误以为她是公司的形象代言人。后来小马告诉我:“她是我们分公司的经理。”我立即张大了嘴巴:“是吗?”
“听说这个漂亮女人跟老板的关系非同一般,好像是老板的情人……”小马悄悄地告诉我。
我淡淡一笑:“不奇怪。”
确实一点也不奇怪,后来我也听到了稀稀落落的闲言闲语,“不过她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强人,全厂上下都很服她。”小马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个很有魅力的女人手里拎着一袋水果出现在我的面前。“子鸿,听说你今天上午受了点伤。”她急切地问我。
我举起自己如同针线筒的手指,在她眼前晃动了两下,笑着说:“没什么大碍。”
她看了看我的手指,关切地说:“没什么大碍就好,今后一定要当心。”
我点了点头,我觉得她是在以姐姐的身份关心我。她用眼神在房间内环视了一周,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书橱上,她接着问我:“从校园接触到社会,生活还习惯吗?”
“我喜欢这样的生活,很新鲜,也很充实。”
“在社会这个大课堂里,你会学到很多的。”她真像是一个循循善诱的大姐姐。
“是啊,”我附和道,“社会本身就是一本大书。”
她的脸上始终保持着迷人的微笑,她对我说:“你要做好吃苦的心理准备,哪怕受了一点委屈,也要坚持下来,对于青年人来说,吃苦也是一种收获。”
3
程丙,大伙儿都亲热的叫他阿丙,是我刚认识不久的邻居,住在我隔壁,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午饭是他亲自送给我的,晚上天还没黑,街道上刚闪烁起朦朦胧胧的灯火,他又端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黑鱼汤。
我正躺在沙发上,用耳朵倾听荧屏上传来的歌声。阿丙把汤碗放在桌子上,对我说:“趁热喝吧。”
碗的上方一缕轻烟宛如舞女的白纱,轻盈上飘。阿丙的脸上有潮湿般的润滑,那是汗水。我有点过意不去,他跟我无亲无故,在我受伤的时候,却给了我亲人般的关怀,我记起了“雪中送炭”这个成语。“你这么关心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感谢的话。”我打开了空调。
阿丙站在空调下面,任凭凉风吹着他的全身。他说:“顺便而已,本来烧多了,不吃也是浪费。再说你们青年人出门在外,挺不容易的。快吃吧,吃完后出去散散心。”
街外的树枝成了十九世纪的欧洲雕塑,在黑夜里放肆地延展着。我们能用肉眼看到的仅仅是朦胧的影子,犹如隐藏在黑暗中的欲望。黄昏在完全消失之后,天空中似乎飘洒起一种隐形的干冰,偌大的广场成了避暑胜地。上了年纪的夫妇肩并着肩来回地走动,他们手上拿着一把蒲扇,晃动个不停。
“他们开始颐享天年了。”阿丙告诉我。
“是啊。”我说。
这时,一个大学生模样的青年人从我们身边走过,他一脸的朝气。“他们也许跟我一样,正处在一个多梦的年龄。”我接着说。
阿丙笑了起来,盯着我问:“这十天来,有没有觉得累?”
整天让自己的双手忙碌个不停,算不算累?把自己所有的心血消耗出去却换不到应有的回报,算不算累?为了自己和别人的生活身心疲惫,算不算累?也许是我过惯了平坦如砥的生活,当我的手指被利器划破缝隙留下痕迹后,我不但没有半丝怨言,我倒觉得我的人生刚刚开始。“累一点算什么,累一点才有收获呢。”我笑着说。
“看得出你现在的心态不错,不过我以过来人的身份提醒你,要时刻做好遭遇挫折的准备。”
“你也遇到过挫折?”
“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吧。”阿丙抽起一根烟。
“有个青年人,跟你一样,刚刚大学毕业,也怀揣着梦想走进这个社会。那还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他在一家国营企业做技术员,没过两年,他觉得那种大锅饭的集体经济严重制约了他的发展,于是他伙同几个青年朋友一起到深圳闯荡。那时侯深圳是一个充满诱惑的城市,很多一贫如洗的人都想到那里淘到一桶金,可是人生地不熟,再加上资金短缺,他们闯荡得异常艰难。租得是平房,吃得是方便面,而且一吃就是一个月,不多久人就瘦了一圈。好在三个月后,他们的付出得到了回报,他们研制出来的软件获得了国家专利,并且收到了几笔大的定单。在他们的面前是一条锦绣的大道,可是好景不长,他们又陷入了困境之中,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阿丙讲的是青年人创业的故事,他问我的时候,我没有讲话,等待他继续讲下去。
“天时地利人和,是干成任何事情的先决条件,而人和是核心条件。在生活有了起色之后,几个人因为意见不和,各自单飞了。他们都想独自干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最后事与愿违,他们都被社会无情地淘汰了,不但没有把业务做大做强,反而被其他实力雄厚的公司兼并了,又恢复了当初替人家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