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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我回船!”奎拉厉声咆哮,“我已经遵照诺言送你们登陆了!”
“你在你的手下面前已经颜面尽失,虽然他们都还对你言听计从,但我在他们的眼睛里已经读到了怀疑和企图取代你上位的蠢蠢欲动,你回去了又有什么意思?”
图拉真努斯回头看了眼远处的冥王号,从阿佳妮手里拿过匕首,在奎拉的脸上划了一刀,血珠子立刻冒了出来。
“相信我,我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胆敢侮辱我的人。”
“你竟然背信弃义!我对着海神诅咒,你这个西班牙人的贱种——”
图拉真努斯捡起海滩乱石堆上的一段木头,阴沉着脸,朝奎拉用力打去。
很难想象,这个看起来还很瘦弱的少年身体里竟然蕴藏着惊人的力气。最后一下重重击打,以致于他手中木棒弹飞出去时,奎拉趴在了地上,嘴角流出血迹,一动不动。
他抓住奎拉的头发,强迫他抬头看着远处的海面。
冥王号已经扬帆离去,变得越来越小,渐渐缩成一个黑点。
“你看,被我猜中,你的手下不想你回去了。”
奎拉充血的双眼暴凸,死死盯着海平面上的那个黑点。
“几十罗马里外,就有一个负责和西西里岛日常联络的数百人军营。我会把你交给他们的,我相信他们非常乐意立下这样一个功劳,”图拉真努斯的声音很平静,仿佛说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小事,“至于那些在最后时刻背叛了你的手下,你放心,我也已经替你报了仇。就在昨天晚上,我下到了底舱,亲手把牢牢锁住船底的所有木楔都挖松了。当冥王号行驶到海中央时,船底就会因为经受不住海浪拍击而破裂,你的手下会因为对你的不忠而遭到海神的严厉惩罚。”
奎拉脸庞扭曲,喉咙里发出一阵愤怒而绝望的奇怪声音。
图拉真努斯站了起来,仿佛什么事都没有般地扯扯自己身上那件脏得已经成了灰黑色的罩袍,对着边上倒抽了一口冷气的阿佳妮皱眉抱怨道:“我发誓我辈子再也不要坐船了。现在我只想尽快去洗个澡,换掉这身恶心的衣服。还有你,你离我远点。你和市场上那些关在笼子里等着出售的奴隶看起来完全没什么两样。”
阿佳妮终于从刚才那个突至的震惊里清醒了过来,转身朝北面大步而去。
“你去哪里!”图拉真努斯追上了她,大声嚷道,“你是汉尼拔的逃奴,现在必须跟着我,只有我才能保护你!否则随时都有可能会被人抓走。”
chapter 20
阿佳妮想了下,停下脚步。
从离开黑石堡的那天开始,她就在心里一天天地算日子。今天已经是她离开黑石堡的第二十天。在她的设想里,她原本早就已经到了庞贝,有足够的时间留给她去应付接下来的事。但因为中途遭遇的一连串意外,时间一天天被浪费。
罗马现在实行凯撒时代采用的儒略历,这种日历与后来的西历虽然基本相同,但毕竟存在着差异,她无法精准计算出两者之间的日子差异。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如果火山真会如历史所载的那样爆发的话,日子已经非常紧迫,留给她的时间没多少了。
“我必须要尽快赶到庞贝。刚才你说这附近有个军营。如果你能帮我弄到一匹马,我将十分感激。”
“庞贝?”图拉真努斯疑惑地重复了一遍,“它在拿坡里湾附近,从这里出发,骑马大概六七天能到。但是你为什么要去庞贝?”
“非常必要的理由。你能帮我弄到马吗?如果不能,我自己想办法。”
“我真是越来越迷惑了,”图拉真努斯皱眉嚷道,“刚控制住奎拉的时候,我让船去往希腊的亚该亚,那里是我原本要去的地方,你却一定要回意大利。最后我照了你的意思。现在你说去庞贝。对着我的保护神台尔菲的阿波罗起誓,你一定要告诉我,象你这样一个奴隶,你非要去庞贝做什么?那里可不是你们这些蛮族人的乐土!”
或许对方还只是个未成年人,或许经过这段时日的海上共同历险,两人渐渐熟稔,所以虽然他通常还是用带着鄙视意味的口气称呼自己“奴隶”,但阿佳妮还是直接说道:“我赶去庞贝,是要到总督府带一个女孩子出来。火山可能快要爆发了。现在你告诉我,你到底能不能帮我尽快弄一匹快马?”
因为诧异,图拉真努斯的两道眉毛高高往上吊了起来,一下和眼睛分开颇远的距离,表情显得有点滑稽。
“当然我希望是我疯了。但如果我没疯,接下来,或许就在几天之内,那一带就将是天崩地裂的毁灭式灾难。你可以不用相信,但我必须尽快过去。”阿佳妮平静地说道。
“那个女孩是你的什么人?”
他忽然打断阿佳妮的话。
阿佳妮把前情简单讲了一遍。
“这是预感?”
“可以这么说吧。”
图拉真努斯挑了挑眉,“那我跟你一起过去。”
阿佳妮有点惊讶。
“听着,你完全没必要过去……”
“谁说的。如果你的预感是错误的,我就当去庞贝旅行。那是个好地方,我之前没去过。一直就想去。如果你的预感是真的……”
他停顿了一下,忽然露出一种笑嘻嘻的表情,“要是没有我的帮忙,你连总督府大门都进不去。总之,我一定要去。别妄想阻止我,女奴隶。”
阿佳妮知道他依然不信自己的话。
这些天相处下来,她也有点知道这个少年的脾气。既然他执意要跟去,一切听天由命好了——何况,按照她所知的历史,他以后会成为罗马第一公民,那么也就是说,他应该不会出事。
“如你所愿吧,”阿佳妮说道,“但愿你不要后悔。”
————
把海盗头子奎拉交给了军营,得到两匹马后,在图拉真努斯的抱怨声中,经过一段异常辛苦的赶路,两人终于赶到了位于拿坡里湾南的庞贝。
这天傍晚,阿佳妮进入巨石砌成的南门。
在这个生活了将近两万人的海滨小城里,分布着拱廊、贸易堂、市政议场、斗技场,神庙,市集还有密密的民居。现在是傍晚了,街上依然到处都是人。抬头看向远处十几公里外的那座著名火山时,阿佳妮看到火山口的顶上正飘荡着一缕淡淡的白烟,远远望去,犹如仙衣上迎风舞动的一条缎带。
它的背景,是一片灿烂的晚霞。晚霞艳丽得犹如一块泼满了颜料的画布,美得甚至到了诡异的地步。
下了马,阿佳妮朝路边一个仰着头,正呆呆盯着自己看的小男孩询问总督府的方向。
小男孩用手指了指后,眨了眨眼睛,害羞般地朝她笑了下,扭头往里跑去。
一个女人从屋里走了出来,牵着小男孩要往屋子里去。
就在这时,马匹不安地踩着四蹄,差点挣脱缰绳跑掉,阿佳妮安抚着它时,脚下的大地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战栗,路边一个陶器店门口摆着的盆子和碗不断地轻微跳跃,发出瑟瑟的相互撞击响声。附近的行人仿佛司空见惯,不过停下脚步蹲到了地上而已。等这几秒大地的震颤过后,纷纷继续若无其事地朝前走去。
阿佳妮终于安抚住受惊的马匹。图拉真努斯的脸色微微有点发白,他紧紧拉着马缰,忽然扭头,盯着远处那个正冒着淡淡白烟的火山口。
“山顶的烟,什么时候开始往外冒的?”
他向那个正紧紧抱住小男孩的女人发问。
女人慢慢松开了自己的孩子,看了一眼,“大概有半个月了吧,”她显得有点惊魂不定,“象刚才那样的地震,最近也多了起来,我总担心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生怕半夜睡觉的时候房子会倒塌压死我们。但我跟我丈夫提的时候,他总骂我愚蠢。”她眺望着山上的一座神庙,喃喃说道,“明天我要去献祭一只白鸽。但愿天上众神佑护。”
最近半个月来,这一带时不时有小地震发生,频率比从前要高上许多,通常持续几秒。但这一带原本就是地震多发地带,所以早已习以为常的人们丝毫没有觉得不对,象这个女人一样感到担心的人并不多。但是即便是这个女人,她最大的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