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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淡淡地笑着,反手握了握他的手指,以示我很好。
凌伯笠从车内走出,笑着和凌棠远孟屿暮打着招呼,不管内里纠葛着怎样的仇恨,在这样的宴会上,我们必须做到叔慈侄孝,一家子看上去好不圆满。
我知道,凌棠远真的很认真的在担忧我,他罔顾孟屿暮和凌伯笠还在佯装亲密无间,直接拉着我的手走到偏僻的地方,他抬起我的脸对视片刻:“今天有没有不舒服?”
我笑着抬手帮他整理领带:“没有,挺好的。”
他神色凝重地说:“你一出门我就后悔了,让你去对付老奸巨猾的凌伯笠,根本就是送羊入虎口。”
“你不相信我?”我挑衅地问。
他恼怒地捏紧我的手指:“我就是太相信你了,你肯定能成功地激怒他。”
我笑了,悄悄地趴在他的耳边说:“事情已经办成,我们坐等胜利果实吧。”
凌伯笠的宴会真是又臭又长,如果不是为了我,凌棠远一定不会坚持待下去。他的手始终挽住我凸出的腰部,他的双眼也始终凝视我的脸颊。我被凌伯笠带领着与每个生意场上的旧相识打招呼,他就始终跟在一旁保护我,当然也能轻易的察觉我的双腿一直在不住地打战。
“这位是冯叔叔,他们家一直是我们临高的合作伙伴和供应商,我们凌家要靠他们始终提供优质的货品才有今天的成就。”凌伯笠笑呵呵的介绍。
我点头,“冯叔叔,你好,我总听棠远说起过你。”
冯麦昀点头看看我,回头问凌伯笠:“这位莫非就是莫熙的女儿?”
凌伯笠点头:“是啊,说道她妈妈,我就很难过,我妹妹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就……”
凌伯笠还在和旧交没完没了的表达他对妹妹的哀思,可我的脸色已经惨白如纸了,身子再坚持不住长时间站立,不住地轻晃。
终于,凌棠远再也不能忍受,公然提出抗议:“走吧,你身体不方便,不能站太久。”
凌伯笠这才仿佛想起什么连忙拍着脑门说:“哎呀,你看我这个记性,我把婷婷怀孕的事给忘记了,棠远,你带婷婷出去休息一下。”
凌棠远根本没理睬他的解释,挽着我的手径直向大门走去。
我觉得肚子有点不舒服,想去洗手间,我趴在他耳边说,“我先去趟卫生间,你在这儿等我。”
他顿时皱眉,紧张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去卫生间。”我安慰地拍拍他的手背,脱离他的掌控,慢悠悠地走上楼去洗手间。孕妇就是这样,越到预产期越辛苦,现在肚子大的几乎压住所有的内脏,让我无法喘息,才走了几十个台阶都很吃力。
虽然凌棠远说过要在家生产,医生护士也早早请到家里来为我每天检查,旁边还有母亲在无微不至地照顾我,但还是难以替代怀孕的辛苦。医生说我肚子里的孩子体重还算正常,可能是我以前太过瘦弱,所以现在生孩子的时候才会觉得很痛苦。除了多多补充体力这个对策外,没有其他补救的办法。
凌棠远对医生的话,如同得到圣旨一般,平时监督我吃饭不说,还要哄着我吃各种各样的营养品,只是今天去凌翱,没有胃口正经吃中饭,又来这里被凌伯笠拎着在宴会上走了一圈,只觉得眼前发黑,连话都说不利落了。
我疲累地走到洗手台边,觉得眼前发花,靠在镜子前不住喘息,想要等气息平均了准备洗脸清醒一下。不料身边挤过一个女人,她左右打量我一下,惊奇地说:“是你?”
我回过头,看她的眉眼好像有点面熟。
“在孟家我们见过面的,我看你吐说你怀孕了嘛,你看,要生了吧?我经验很丰富的,看着肚子就知道预产期肯定是这几天要生了。”
我笑着点头,洗手台前的灯光非常柔和,镜子里的我看起来心满意足。那个女人接着笑笑:“看你就是个好妈妈,有子万事足。”
我洗完手和她一起往外走,临到楼梯旁,我扶住扶手往下一步一步谨慎地走,她小心翼翼地在我身边跟着。
凌伯笠家布局很大气,客卫全部在二楼,那个夫人见我这样辛苦,拽着我的胳膊一起往下走,我不忍拂了她的好意,只能和她手挽手的下楼。
她一边和我说话一边往下走:“我跟你说,我生了三个,我知道你肚子里的一定是……啊!”
我还没等反应过来,地毯的凸起冷不丁绊住她的脚,她一股脑儿地跌下去,由于下坠力道太大,我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动作,被她带住,一下子卷着冲到台阶下。
刹那间,我发现方静就在我们旁边,我努力地想要拽住她的手臂阻挡我向下坠落的力道。可那一秒,我清楚的看见,她的手悄悄背在身后,在我的手指离她还有一厘米远的地方,没有得到任何帮助。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我觉得肚子被凸出的楼梯猛力撞击,里面翻江倒海地疼痛起来,一股热乎乎的水意顿时顺着大腿涓涓流出。
我疼的几乎张不开嘴巴,撑起身子的半个胳膊也不住颤抖。
眼前有大片红色的血,不知是我的还是孩子的。
我只能用最低的声音呼喊救命,“棠远,救救我,我们的孩子,没有了……”
我的一生兜兜转转,从出生开始命运就被改变。
如果没有当初凌伯笠的调包,我又怎么会去了江南小镇,如果没有后来凌家的争斗,我又怎么会到北方凌翱?所以,虽然从出生开始我的命运就被改写,但我无权后悔,只能沿着被改写的命运走下去,走到生命尽头的那刻。
那么我的孩子呢,是否还要面临同样的境地?
迷迷糊糊之中,我能感受到凌棠远把我抱在怀中,温暖的体温带给我一丝力气,我很想对他说句话,可眼睛怎么都睁不开。他好像很生气,抱着我的双臂紧紧卡住,勒得我几乎喘不上气。
这次他一定很生气,每次我没有听他的话,他就会发脾气,这次亦然,我想。
我感觉到身子在凌棠远的怀抱里来回摇荡,他在用最快的速度从客厅奔跑出去,把我轻轻放在车后座,搂紧我的身子,带我离开。
凌棠远全身上下都紧紧贴靠着我,我的左耳就俯在他的胸口,毫不费力的就能感受到他心脏的怦然跃动。我的身体已经开始渐渐冰冷,但那个稳健的心跳源源不断的给我支撑下去的能量。
我很想不负责任的就此昏过去,一切交给他就好。因为小腹很痛,手脚更是冰凉,最重要的身陷黑潭不能自拔的感觉很无力,我什么都不想管了,什么都不想管了……可是我突然想起来,还要叮嘱他注意孩子,强打起精神去动手指。
我用尽全力,想要在黑暗中按住他的手腕,希望他能明白我的担忧。手指最终用力按下,至于他能否理解这其中的意思,我已经无力去管了。
半晌,怀抱我的人还是无动于衷,我放弃了,觉得眼前发黑,肚子一阵一阵滴剧烈抽痛,人已经坚持不住。
算了,放弃吧,也许他会把孩子照顾的很好……
放弃一切我的,开始悠悠陷入昏迷,就在最后一秒,耳边突然传来凌棠远再低沉不过的声音:“宁墨墨,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和孩子,谁敢动你们,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我动了动眼睛,企图努力地扯开嘴角给他留个微笑,未果。
耳边他的声音越来越弱,嗡嗡刺耳的噪音渐渐笼盖了我。
我终于昏了过去,再不知晓。
双眼渐渐睁开,无影的手术灯就在双眼正上方,悬空刺目的灯光让我把头偏向一边。
耳边有人用低沉的声音说:“手术刀!剪刀!注意血压!”
伴随着冰冷生硬的器械放入托盘中的声音,我突然勉强有了点意识。
再望望白花花的灯,双眼又再次陷入黑色。
临昏迷还感叹,看来他们还是把我送进了医院……
再睁开眼,耳朵里还有阵阵的蜂鸣声,依稀听见有人在我耳边低声轻说:“墨墨,这是我们的宝宝,你睁开眼看看他好吗?他等你好久了。”
我睁开沉重的眼皮,玻璃窗上射入刺眼的光线让我有些无法适应。我发现自己正平躺在病房里,不远处,满脸胡茬的凌棠远正抱着孩子笑呵呵地蹲在我面前。
我想看看孩子,可干哑的嗓子只能挤出两个字:“宝宝……”
凌棠远半跪在我的面前,双手小心翼翼地把孩子的小脸蛋贴在我的脸上,“看看,这是妈妈。”
嫩滑的小脸贴在脸上的一瞬,我眼眶一热,几乎哭出声来。
凌棠远见我鼻尖红了连忙问:“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