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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渡寒潭-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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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常常会有那么一刻,无论站着或坐着,无论正在做着什么,我会很清晰地想起自己来,想起自己仍是芸芸众生中极为平凡的一分子而岁月却不待人,就有一股揪心的疼痛。
  美丽,美丽有什么用?
  陈丹燕没有给我答案,陈丹燕她们把我忽略了,她们习惯把镜头对准丑小鸭,而忘掉白天鹅美丽外表包装着的疲惫与无助。
  啊,原来小说是不可以指引人生的。
  新学期。
  又开始有人在我们教室门口转悠,琪告诉我他们是才进校的新生,慕名而来看看我。
  我没有什么感觉。
  凌才是全校最轰动的人物,他西双版纳之行的摄影和绘画展在学校举行了好几天,谁都知道他。
  我却没有去看,我不想见到他,宁愿远远地猜想他的辉煌,我深知自己的肤浅和凌的出色注定了我永远也走不进他的生活,哪怕只是朋友。
  就当他是我人生小说里一段错过了的章节,轻轻地删去罢了,我的作品,精彩或沉闷,总得由我自己来完成。
  可是杨呢?杨怎么办?
  课间的时候,杨为我送来香喷喷的面包;为了一本并不重要的参考书,杨为我跑遍了整个城市;他甚至去买了辆蓝色的摩托车来学着开,计划着每天送我放学上学……
  而我唯一能做的却是千方百计地避开他,寻求不与他见面的理由,为此我甚至违心地和另几个男孩一同出去游玩。这一切杨会看在眼里,他会悄悄消失的。我祈祷,我不敢再面对他,我对不起杨。
  直到那天琪说:“去见见杨吧,静你得为自己所做的事付出代价。”
  代价?琪的语气中有着明显的不满成份,连琪都这么看我,我怎么办怎么办?
  放学后路过操场,我不由自主地朝着那间画室走去,吱吱作响的门使我好像一下子掉进了时光隧道里去,久久回不到现实。
  “静,怎么是你?”凌惊奇地说,“我认为你前几天该来捧捧场的。”
  我看凌,他变得又黑又瘦,却仍是一张充满生机的面孔。这世界有一种人,工作可以使他们精力充沛万事皆喜,凌和我爸妈一样,他们都是这种人。
  环顾四周,竟发现那张《多梦时节》仍挂在那儿,走过去摸了一下,有极不真实的感觉。
  “来看看自己?”凌笑着问。
  “再不是自己了。”我低声说。
  “每个人都会有做错的时候,”凌温和地说,“这一切没有关系。”
  啊,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有一个女孩,”我看着那幅画幽幽地说,“在人群的赞美和簇拥中曾以为美丽的自己拥有世间的一切,可是塔里的梦是无法放飞的,当她走出来接受外界风雨的冲洗时,才发现自己几乎一无所长,稍不经意就伤得手足无措。”
  “要相信有美丽的错误才构成完整的人生。”凌认真地对我说,“我们还年轻,不是吗?”
  “凌,爱情是什么?”我问。
  凌不答,容忍而理解地看着我。
  我失声痛哭。
  琪何时进来的我不知道。她和凌都没劝我,一任我将这一年多来所有的惆怅迷惘伤心和愧疚彻彻底底地溶解在泪水里。
  良久,琪才替我擦干泪,凑到我耳边小声说:“怎么懂爱情呢?我们都还着么年轻,不是吗?”
  “一生很长,每个阶段有每个阶段不同的精彩。”凌大声对我和琪说,“我们不能操之过急,得趁年轻时代为自己抓住点什么。”
  我停止抽泣,何时真正踏出误区给自己一个清静明朗的心境?我不知道。但,该是面对杨的时候了。
  “去吧,”琪说,“杨在等你。”
  走出画室,才发现阳光是那么的灿烂,灰色白色的鸽子在晴空中自由翱翔,这是塔外的世界吗?如此安谧恬静如此温柔美好。
  抬眼看,校门口立着一个黑色的身影,还有一辆蓝色的摩托车。
  那是杨,我知道。
  稍稍一怔,我快步迎上前去。
  

飞越青春的鸟儿(1)
我是在一个初夏的午后感觉到自己正慢慢老去的。那时我正在吃一颗桃子,我很精心地为它去皮,然后慢慢地塞进嘴里。就在这时我有了一种正老去的感觉,那滋味很恐怖很新异,我在十六岁一个初夏的午后第一次知道了它。
  我把这种感觉告诉了我的邻居依巧,她听了笑得前俯后仰,老妈妈般慈祥地说:“傻孩子,你才十六岁,顺手一抓就是一大把青春,老什么老呢?”
  依巧比我大三岁,在音乐学院念大学,周末的时候才回家。我喜欢她黄昏的时候从阳台上送过来的单调而高雅的歌声,啼呷哑哑地让沉重的黄昏也变得轻巧透明起来。我很遗憾她并不是很在乎我的奇异感觉,仿佛我只是在讲一个笑话。但敏感的依巧很快就看出了我的不满,于是又说:“诗人的女儿总是多愁善感的,倪幸你有一点儿和别人不一样的感觉,这并不奇怪。”和依巧谈话后不久这种感觉又不分时间地点场合地袭击过我好几次,我不知道我该不该把它讲给我的父亲听,我的父亲是个诗人,他写诗写出了名,据说这很不容易,虽然现在他很少写诗了,而是写小说或影视作品,但是大家仍习惯性地叫他诗人。我不看父亲的作品,一来看不太懂,二来怕从里面看到些我不愿看到的东西,譬如——我的母亲。
  我的母亲在我五岁那年离开了我和我的父亲之后便再也没有回头。我所能记得的只是她提着皮箱开门而去时那一头油黑发亮的长发,如一幅在黑暗的风中招摇的诡秘的旗帜。传说中的母亲是个绝美的女人,而我的父亲长得则很一般,高高的颧骨小小的眼睛和忧伤的额头。关于他们的爱情故事我也做过一些理所当然的推测,不过这种推测往往一冒头就被我自己扼杀了。我只是想父亲一定深爱着母亲的,十岁前我曾好几次被告知有新的妈妈但最终也没有,十岁之后这类事更是泡沫一般地没了踪影。我和父亲相依为命整整十一年,我爱他,不是因为他是个诗人,而仅仅因为他是一个好父亲。
  我很遗憾在故事的一开始就必须很俗气地提到一个男生,这也许和我写小说水平不高有关。你瞧,我甚至忘了在前面交代我是一名高一的女生,这很重要。至于这个男生嘛,他叫马革。马革爱诗歌,爱得要命。他在高二时创建和组织了一个诗社叫“九九诗社”,据他自己说,“九九”就是“九九归一”的意思,返璞归真才是诗歌的最高境界。也许有点狗屁不通,但马革的认真劲儿却让人不忍心嘲笑他。
  第一次和马革打交道是在学校的大食堂里,马革一手捧着一个脏兮兮的饭盆,一手拿着一个红皮笔记本拦住我文绉绉地说:“倪幸小姐,可否请你父亲为我们九九诗社签名题词,我是社长马革,高二(3)的。”我仔细地打量了他一下,不高而且胖。我见过不少到我家和我爸聊天的诗人,他们都显得儒雅而精悍,这个马革的外形在我看来成不了大气候,况且他说话的鼻音太重,这让我觉得很别扭。
  我是在饭桌上把红皮本推给父亲时顺带谈到了对马革形象的讨论,父亲则微笑着说他也是高二时迷上诗歌的,一迷就无法收拾。“我那时也又矮又胖呢!”父亲说,“谁也不相信我会写诗。”说这话时他的眉宇间流出一股浓浓的怀旧的东西来。这东西让我感动。是的,父亲也曾年轻,也曾愣愣地一如我周围的小男生们,可岁月的细沙将他往日的容颜流蚀殆尽再难寻找了。要是他知道他十六岁的女儿也有开始渐渐地老去的恐惧时,我很难揣测他将会是种什么样的心情。不过我不会说的,书上说诗人都是善感而脆弱,我毫不怀疑父亲骨子里也是一个这样的人。
  记得有一次依巧拿着一张报纸惊慌失措而又神神秘秘地来叫我,关在她小房间里的依巧说,你看你看顾城死了,又一个才华横溢的诗人自杀了,倪幸你难道一点儿也不害怕吗?我慢腾腾地说依巧你别瞎联系我爸,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要自杀早自杀了,再说我爸现在也很少写诗了,他写小说,还有剧本。依巧忧心忡忡的脸缓了下来,她说是的,是的,其实我也是为你担心,你是我的好朋友。
  可是那晚我怎么也睡不着,我在被窝里设想着要是我没有了父亲会是怎样,竟设想得哭出声来,从那以后我就发誓再不让父亲为我烦一点儿并一定要让他健康快乐。
  马革来敲门的时候是傍晚,他局局促促地站在门外,穿着一件很旧但洗得很干净的白衬衫,说:“我还是觉得我亲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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