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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妹妹说到这时,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握住雷恩的手对他说:“我是不是我妈生的呢?有可能不是她生的,如果是亲生的怎么自己不去排队去买,而把我从睡梦里喊起来?”
雷恩被她认真的推测逗笑了,于是大声笑起来。妹妹还要说什么,这时,电话响了。
妹妹看了看电话显示却不去接,她知道是姐夫的。不料,雷恩却笑着道:“又是那个男人打来的?”
妹妹心里一惊,她知道他说的是谁。于是不得不撒谎道:“一个读者的电话,我才没有兴趣去跟她们唠叨呢,就是一个女读者,总让我抽空跟她谈一谈,让我听听她的离婚的故事。”
“这不是很好吗?你是一个作家,为什么不听一听?”
妹妹摇摇头,心里想道:“即使不是姐夫的电话,即使真的有这样一个读者,她也懒得去理。”
不过,此时她却挺想念一个人,也是她的一个读者,在姐姐家时,她们曾在电话里聊过许多次,对方没有读过什么书,是农村的,但是她能把她心底里最隐秘的东西告诉她,比如说她爱上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在外面嫖妓得了性病,把性病又传染给她,之后又抛弃她。两个月后她又打电话来,说是前一个星期为那个男人自杀过,她去找这个男人,这个男人把她安排在一个旅店里又走了。她身无分文,没有钱付给旅馆,最后觉得死是最好的解脱方式,然后去买了一瓶安眠药吃了,但是被服务员救了起来。她曾把她的这个故事写在一本书里。
可是直到现在差不多一年过去了,她也没有给她再打任何电话。
她把这个故事简单地翻译给雷恩听。雷恩挺感兴趣。妹妹说:
“我虽然没有见过她,不知道她长得什么样子,可是还是挺想念她的。她不给我打电话,我想只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也许是看了我把她得性病的事情讲在一本书里,她不高兴了,二是也许她又一次自杀了。”
雷恩问:
“那么你希望是哪一种?”
妹妹说:“我挺在乎这个朋友的,她够不幸了,如果又因为我的原故而使她觉得难过,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我希望她自杀成功。”
雷恩说:
“你对她那么好,却对别的读者反感?”
“在我没有进入她们的内心之前,我觉得她们长得很难看。”
雷恩再次笑开了。他问:“你是一个女人,你怎么会计较她们的长相?”
“我……”
“我是一个男人,我当然会计较,可是你在乎她们的长相,你身上是不是有一种同性恋的情结?”
“同性恋情结?”
“比如说你在我面前经常说你姐姐漂亮,你跟你姐姐有没有同性恋情结?”
她恐怖地望着雷恩,想起了当初姐姐每天放在她荫部的手。于是她的脸红了起来,却又硬着头皮说:
“我姐姐从来都是瞧不起我的人,她从来都小看我。”
雷恩说:“要按我的理解,她是瞧不起你的职业,一个作家。”
“作家怎么了?”妹妹开始生气。
“因为搞文学的人太穷了,因为你没有钱必须住在她的家里所以瞧不起你。”
“不,她只是觉得我挺傻的,还这么爱写书,她就不知道对我而言,文学只是一种谋生手段。”
“既然你承认这是一种谋生手段,你为什么又不跟刚才给打电话的人去为伍呢?你身上还是有一种骄傲的。”
雷恩的脸上又露出了一种坏笑。
她还强硬说:“你说得不对……”
妹妹还想说下去,手机再次响了起来。她想无论是谁的电话她都得要接,即使是姐夫的,也没有关系,雷恩听不懂中国话。
当铃声响了第四遍时,她打开手机,按了接通键。她奇怪地听到了一个人的哭声,尖尖的,细细的,然后又变得低低的,只是在抽泣。
她一下意识到这是谁了。她从沙发上站起来,雷恩正注视着她。于是她向前走了几步,让面庞超出雷恩的视钱,她对着电话问:“小仙,小仙,怎么了?”
里面只有哭泣。
一会,雷恩走了过来,问:“你为什么紧张?”
她说:“小仙出事了。”
雷恩说:“你姐姐的女儿?那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你是外国人,只能为我添乱。”
雷恩却一定要去。
妹妹把他推到了一边,然后自己走了。
雷恩跟了出来,说:“我想帮你呀。”
妹妹说:“那你就在这儿等我,然后,我们一起吃饭。好吗?”
雷恩点头,说:“好,我在这儿像嫦娥一样等你。”
妹妹笑了,说:
“你应该是吴刚,不是常娥。”
雷恩独自在房间里抽烟。他不知听过多少女人诉说过自己的童年的不幸,似乎人世间只有不幸才能使人感动。那些卖淫的放荡女人也经常瞬间就流起了眼泪,为的是让他多掏一百块钱。他像一个旁观者一样清醒,而不像当局者那样迷恋。
当妹妹赶到小仙所在的电话亭时,小仙几乎倒在了她的怀里。她哭着,不说话。妹妹反复地问出了什么事。
最后,小仙才说那个骑摩托车的人说她只配给男人吮脚趾头。
“吮脚趾头?”妹妹感到惊奇。
小仙的眼泪仍然流着,却内行地说:“这是新起的行业,在给男人全身按摩过后,就开始用嘴吸吮男人的脚趾头……”
妹妹突然觉得恶心,只见小仙浑身在颤抖,她抽抽咽咽地说:“我已经不敢回学校了,明天我该怎么办?”
她的眼睛绝望地看着她,好像她能救她似的。
“你的书包呢?”妹妹问。
“在教室里。”
“你为什么不给你爸爸打电话?”
我爸爸会把我给撕碎的。说着她又哭了起来。妹妹把她瘦削的身子搂在怀里。在那一刻,妹妹突然觉得女性主义运动或者说女性写作方式是有道理的,凭什么说世界上最恨女人的就是女人,凭什么这样说呢?
比如说,她现在就特别爱着小仙。
街头灯影绰绰,照射着车流人流,也照着小仙凄惨的面孔。妹妹故作轻松地说:
“明天的事我不知道,但是今天我带你去见雷恩,我们先一起享受一顿美餐,你不饿吗?”
小仙摇摇头,以为小姨能给她想出了什么好办法,所以说什么也不去。妹妹想到还在等着自己吃晚饭的雷恩,于是抓住小仙的胳膊,拽着她走。
小仙说:“我怕外国人。”
妹妹说:“原来我也怕,现在不怕了。”
“为什么不怕?”
“他们与中国人一样。”
“不一样。”
“走吧。”
小仙笑起来。
雷恩蓝色的眼睛和妹妹的绝望
雷恩非常友好地接待了小仙,并在她的脸颊两侧亲着。小仙从未有过这样的礼仪,竟羞涩地笑开了,然后那柔弱的身子依偎着小姨,只听雷恩说:
“你姐姐有一个美丽的女孩,你看,她有精致的手,纯洁的嘴唇,亮晶晶的眼睛……”
饭桌上,小仙不断地望着雷恩,她发觉周围的一切都像她一样笑着,闪亮着,然后转头
用中文对小姨说:“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妹妹说别瞎说。
雷恩问她们在说什么。想不到小仙用半熟的英文跟他说了起来,仿佛这是个又天真又简单的问题。
妹妹的脸红了。因为在他们之间从未涉及过这样的话题。但是自己不就是一直在期盼着有一种结果吗?
她紧张地等待着雷恩的反应。只见他放下手中的刀叉,对小仙说:
“她只是我的好朋友,不是女朋友。”
小仙惊异地望了一眼妹妹,妹妹羞得当作没听见似的。小仙重又望着雷恩,发现那双蓝蓝的眼睛也正盯住自己。小仙低下目光,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只一会,她抬起了头,轻盈、欢乐地接住他的目光。
雷恩撕下餐巾纸的一角,叠起来,形成一个小圈圈,套在了小仙的纤细的手指上,不小也不大,仿佛为她订做似的。妹妹发现雷恩作所有这些事时,是那么充满激情,他像是歌剧里的男主角,温情而得体。他的眼睛仿佛具有一层层深浅不同的颜色,越靠里越浓,越接近表面就越淡。
妹妹又看着小仙,小仙正盯着手指上的用纸做的戒指,立即快乐地冽开了嘴。
“像真的。”
她的唇上沾了些许食物的油,正闪闪发光。妹妹想起过去也曾有一次发现小仙的嘴唇是具有性感的。望着那幸福的脸蛋,妹妹想自己又一次的错了,刚才还想过呢,也许世界上最恨女人的不是女人,但是,她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