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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天和颜枫没等到放学就跑了出来,颜枫在一家花店里为水水买了束百合花,娇嫩的花瓣上还滚动着水珠,显得更加怜人。
水水看到那束装饰精美的百合花特别喜欢,很感谢颜枫的细心,颜枫不好意思地挠挠长头发,说不客气。齐天在旁边面无表情,因为看到水水醒来,也放心了许多。
水水执意立刻跟姥姥回小镇,可外面还下着雨,天就要黑了,怎么再忍心让水水受拖累,只得答应明天一早让叔叔送回去,水水这才安静下来,心里异常想念小镇,想那大片大片的农田,有着高大树木的林子,有过无数欢声笑语的小路,还有蓝瑞,小巧一大帮朋友,当然还有令水水难以忘记的阿笑。
不知是早上受了凉,还是水水因为坐车折腾得厉害了,到家没多长时间又发起了高烧。姥姥并没有带水水去医院打点滴,而是在小镇上一家祖传多年的中药铺里抓了药。水水喝不下中药,味太浓了,姥姥就想法灌了下去,谁知刚喝完又全吐了出来,而且还带着血丝,水水的舅舅慌了,要带水水去医院,姥姥不让,又熬了一碗中药,试着灌了下去,还好,水水喝完安静地入睡了。
姥姥是一个睿智的老太太,自从嫁给姥爷就开始掌管整个家的事物。年轻的时,姥姥是百里挑一的漂亮姑娘,因而水水的妈妈才会有姣好的面孔,姥姥甚是疼爱水水的妈妈,因为她像姥姥当年一样美丽。水水有时会纳闷:我是不是妈妈亲生的?因为没有一点妈妈当年的样子,是那种极平凡极平凡的一种,是扔在人堆里根本就找不到是那一种,是见了三次面之后依然在下次见面时毫无印象的那一种。水水照镜子时总是想,眼睛再大一点就好了,可以像妈妈那样如紫葡萄那样水汪汪的,鼻梁再高一点,就衬出脸型来了,嘴巴再翘一点,撒娇时会很迷人的。有时水水会被自己的想法吓坏,因为水水不会和明星比,不会和同龄人比,而是和大自己二十多岁的妈妈比!
姥姥其实知道水水生病绝对不会只是因为淋了雨,几十年来的人生经历告诉自己:水水一定碰上心结了,是心病。所以姥姥不看好西药,因为解决问题快了点,姥姥始终认为病去如抽丝,这种病需要小火慢炖,因此姥姥一天三副不辞劳苦地熬药,喂药。
等到水水康复时,已经是半个月后了,齐天和颜枫每天都会打电话给水水,每次都是水水在休息的回答,每天都沉默地走在熟悉的路上,旁边都是熟悉的建筑物,但总感觉不习惯,不知道有什么不习惯。其实齐天和颜枫都知道是不习惯水水的不在,不习惯突然没有了小尾巴,如同小壁虎突然折断尾巴一样恐慌、无助。只是他们不明白,十多年的生活竟然在两个月后被打乱,然后再也找不回那时的心境,他们为什么不可以像以前那样,颜枫不住地讲话,不住地吹嘘着暗恋自己的女生有多么漂亮,而自己无动于衷。齐天面无表情地穿过每条街道,忍受不了颜枫后,打击他一下,然后颜枫嗷嗷叫两声后大声喊着嫉妒啊嫉妒,齐天不理他,径自骑着单车面无表情地往前走。然而在水水走了之后,他们再也没有了这种兴致,每天早上值日时,都觉得好累,少了那个勤劳的小女生。
水水在那天感觉好多了,这么多天来第一次走到门外,发现不再是梦中绵延不断的雨帘,不再是一座座大雾弥漫的森林。也不再是怎么也走不完,等到最后发现是悬崖的路。明媚的阳光温暖地洒在水水身上,沐浴在阳光下,水水有种重生的感觉,所以的事都已过去了。在那场怎么也下不完的雨中,水水已经死去了,现在的水水是重生的水水,是精力旺盛、活泼开朗的水水,对生活、对未来、对生命有另一种诠释,另一种理解的水水。水水不由自主地在院子里玩起了以前常玩的跳格子,就是在大大的四方格里不断地跳,不断跳出新花样,还记得这个格子是自己画的。
你才刚好,别累坏了,再歇会。不知姥姥什么时候来的,看到水水开心地蹦蹦跳跳,知道没什么大碍了,十几天的愁云终于散开了,皱纹也如水波般舒展开。水水看到姥姥这么多天来为自己操劳得都瘦了一圈,眼窝塌陷,让水水心疼地想要哭。姥姥仿佛知道水水在想什么似的,抚摸着水水的齐肩的头发,语重心长地说:
孩子,人生本来就如一场戏,一个人是自己那场戏的主角,其余的全是配角,舞台太小了,有人想要上来,就必须有人要走,是拦也拦不住的。要走就走吧!好事坏事现在不算,以后会知道的。姥姥也是你生命中的配角,是心甘情愿为你服务的,只要你没事,只要你能生活得开心,我们呀,也就放心喽!
说完,摇了摇头,向屋里走去。
水水从来没听过姥姥给她讲过什么大道理,不过到底是经过大风大浪的,有些事就是看得很深刻。
水水也进了屋,姥姥没说什么,用手指了指电话。水水走到电话机旁,翻了翻来电显示,上面连续十多个同样的手机号码,水水的眼湿润了:全都是颜枫打来的,原来这个世上还有几个人在关心着自己。但水水并不想早点回去,她还想在待上几天,好好地看一看自己曾经生活的地方。
水水最先去的是自己待了三年的学校,远远地看见学校时,水水的心疼就加快了,莫名的激动让她不知所措,才分别几个月就让水水感到陌生,但又有些异常熟悉的感觉,如同住了几十年的老房子一样让人感到亲切。
水水趁看门的老大爷进屋倒水的空偷偷从开着的小门溜过去了。熟悉的花园,熟悉的小道,熟悉的教学楼,水水拾级而上,楼道里没有人,因为现在是上课时间。水水踏在台阶上发出的脚步声在楼道里显得很响亮。慢慢地,水水上了三楼,上了初三时的教室门口,向里望去,首先看到是自己从前的位置上坐着个正在打瞌睡的男生,后面的位置是阿笑的,可惜空无一人,不知为什么,那个学生没有来上课。水水有种失落的感觉,如同她在初三时,看到阿笑因为请假而留下的空空的位置一样,像心被掏个洞一样,拿什么也填不满。
那时的阿笑是个坚强的孩子,水水总是这么想,总是想他是个孩子,是个有着骄人的学习成绩,带着温暖笑容的孩子。记得有一次阿笑不知为什么得罪了水水,阿笑不说话,低着头站在墙角里,像个调皮的孩子犯错后等待惩罚一样,满眼的落寞让水水心疼,可是她想听阿笑对她说一句对不起,就那么简单,可阿笑怎么也不肯说,于是水水就不肯原谅他。阿笑依然不说话,依然站在墙角一动不动。上课时,老师让他坐下,他说自己下午爱犯困,老师没有办法,只能任由他那么站着。水水想回头看看阿笑,看看那个倔强的孩子满是抱歉的脸。一句对不起为什么那么难说出口?水水的心一直不安静,一直在想着那个阿笑,下午放学后,班里的同学都走了,只有站在墙角的阿笑,趴着桌子上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的水水。
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本章未完)
连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