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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跑道一圈起码有400米吧,50圈下来还不要我的小命吗?”马小爵叫苦不堪。
“命?军人的纪律是铁的纪律,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一切以服从为上,马小爵同志,我现在命令你去完成任务。”黑人板着脸,一副无情无义的样子让人感觉自己的骨子都在作响,“你们也是一样,”黑人又转身过来,“哪个违抗命令,违反纪律,下场和他一样,甚至加倍惩罚,听到没有?!”
“听——到——了……”大家显然被黑人的严厉吓着了,一个个有气无力地响应。
“大声点,你们都吃到腿肚子里了?!听到没有?”黑人的声音冲破了云层,再加上雷声,两种巨大的声响震耳欲聋。
“听到了!”这一次大家回答得很干脆。
“好的,军人就应该这样,做什么事果敢无畏,不要拖拖沓沓,马马虎虎,听到没有?”
“听到了!”
“再大声点!”
“听!到!了!”
“好,重新开始整队。”
黑人整好队形时,马小爵才跑完第二圈,长期的坐立使肌肉在剧烈的运动中涨痛不已,更要命的是他明显感觉到自己体虚气短,胸腔里的两片肺叶似乎挂靠不住,一个劲地从腔中喷出。望着本班的同学此刻正在享受“清福”,自己却遭受大罪,马小爵为刚才迟缓的动作后悔不已。
瞬间落在额头的一滴雨点使得大汗淋漓的马小爵满心欢喜,他预感到做牛做马的日子接近尾声,人民翻身解放的号角就要吹响。果然,黄豆般大小的雨点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从天而降。
但黑人似乎对大自然的威慑无动于衷,他继续调整本班的队形,以求达到完美状态,马小爵只能一次次以羚羊般温柔的目光追随黑人的绝情,继续“革命”之重任。每次经过本班的队伍,他都拼命把眼色从张大大使到贾耀威,暗示他们替自己说两句好话。贾耀威知道此时动嘴和闭嘴的下场有如天渊之别,所以他习惯性地变成了聋子和哑巴。
雨点越来越大,马小爵体力渐渐不支,一副苟延残喘的熊样,在经过队伍时,仍不死心地投来求救的目光,张大大终于良心发现。
“报告教官,马小爵同学快支持不住了,你看,他非晕倒不可!”
“你小子倒有同情心,好,我成全你,现在我命令你跑完余下的路程。”黑人毫不含糊地下了无情的命令,“向后一步退,立正!向左转!跑步——走!”张大大随着黑人的口令很规范地加入到了陪跑的行列。
贾耀威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做出愚蠢的举动,否则非晕死在跑道上不可。
“我真是掉到煤坑里,怎么这么煤(霉)啊?”张大大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得把苦水洒向马小爵。
“欢迎你,伟大的布尔什维克同志。我就是长四条腿也跑不动了。患难与共才是真兄弟嘛。”马小爵心里一百个愧疚,他没有想到会连累别人。
“你以为我是给人骑的动物吗?遥遥两万五千里啊。”
“兄弟,不是我落井下石啊,你看那黑皮教官多狠,老子非泣血而亡不可。”
“罚跑不要紧,只要主义真。”
“亏你想得出,你以为你满脸的痘子都刻着‘革命’两个字吗?”
豆大的雨点终于形成了直线,别的班已经解散,惟独黑人站在队伍前面,纹丝不动,像一座雕像。他不说话,底下的人大气也不敢喘一声。雨滴和大地进行着交响曲。好一会儿,黑人冷笑了一声,“今天,就你们表现最差,这是部队,不是菜市场,守纪律是军人的天职,天塌下来也不能违抗。当然喽,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我们整个集体也就是被那么两三个人给搅乱的,为了集体的荣誉,我现在命令你们每人跑两圈,以完成他们剩下的路程。”
命令就是军人的行动准则,一伙人在命令下只好奔赴共同的惩罚。马小爵不得不对每个被他连累的人殚精竭虑地求饶道歉,最后却悲哀地发现,没有一个人愿意领情。
一伙人肩并肩地在泥泞的跑道上迎着暴风雨刚跑了大半圈,不料天公开始作美,太阳在雨缝里露出可爱的脸庞,雨珠在女孩子们的发梢间晶莹剔透,闪闪发光,刚才几个欲哭鼻子的也开始得意忘形起来,脚步中不免有了伦巴和恰恰的姿势。
黑人露出了两颗小虎牙。
太阳很美,雨很美,太阳中的男生女生也很美。
等大家泡了个热水澡,中午开饭的时间也到了,大家在食堂集体而席,有了上午的遭遇,马小爵见到黑人也来到这边的一桌,不禁两股战战,几欲先走,黑人看他那德性,赶快过来打了声招呼。
“冲澡了吗?”
“嗯。”马小爵低气小声地应了一声。
“到底有没有,怎么?怕了?”
“没,没有。”
“我估计你已经轻微感冒了,吃过饭后马上来我宿舍取几包板蓝根,以防万一。”
马小爵点了点头,他这人什么都受得住,就是受不了别人对他好,黑人话音刚落,一股热流便涌向了他的心窝。
“饭都凉了,还站在那干什么,我还没病难道你病了?”马小爵扒了半碗饭进肚后,不由得想起了还没有举筷的张大大。
“八成是病了,根据我们家传的中医诊法来观察,不是一般的病。”贾耀威故做扁鹊诊断状。
“什么病?”众人皆等待神医贾耀威的权威诊断。
“青少年痴呆症。”贾耀威睨了一眼张大大,众人不禁笑了起来。“有这种病吗?”居然还有人较真起来。
“有啊,怎么没有!”贾耀威有板有眼地继续解释它的临床表现:“青少年痴呆症是老年痴呆症、俗称帕金森病的前期预兆,一般潜伏期有二十到五十年,它的主要症状是胡言乱语,不知所云,偶伴有间隙式抽搐或者无故咬人等表现,目前世界上暂无有效治疗方式,大部分病人都被送进西伯利亚做冰寒疗法……”
“假(贾)牙同志,你他妈的有完没完!”张大大摔了下手中筷子,大吼了一声。
“别,别,别,别生气,刚才闹着玩的,我不是逗大家开心吗?”贾耀威看对方被气得嘴唇发乌,心想可算报了一箭之仇。
“好,不和你理论了,老子胃还没有喂饱呢。”张大大说完这一句再也没有把头抬起来,扎在海碗里连扫了两大碗,桌上的残羹冷炙被一一收进皮囊,最后,他拍了拍鼓鼓的肚皮自嘲道:“将来在沙漠中泡马子好歹也有劲了。”不想这一自嘲后又与黑鬼撞了个面,“今晚我们营里搞个小联欢,你们男生能否准备个节目?”
听说是搞节目,马小爵一下子来了兴致,不假思索地答应道:“那有什么问题,怎么说咱也是学艺术的啊。”
“那好,这件事就交由你办?能完成吗?”
“没有任何问题,教官同志!”兴奋劲伴着教官交代他的神圣使命感使得马小爵从刚才的蔫萎中恢复了过来。
“好的。”黑人朝他点了点头。
马小爵不敢懈怠,领着任务直奔自己的宿舍,他把教官交代给他的任务细说了一番后,主动提出由自己来当导演。
“你看着办吧!”贾耀威丢下一句就躺下了,把这样的“重任”交给这个泥腿子无疑等于砸锅,他想。
“我不看着办,我会办着看的。”马小爵碰了一头雾水,他赶紧又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张大大。
自知自己沦陷为贾耀威的“二炮”,张大大仍义不容辞地把贾耀威从渐入的梦境中拽起,“这是集体的事,我们一起商量一下吧。”
“马导不是已经安排好了吗?还要我们掺和干吗?”贾耀威一句“马导”让马小爵受宠若惊,也立刻领悟到贾耀威的非暴力不合作态度。
“我说贾老板,我说的可是国家大事啊,上午被几个黄毛丫头凌辱的血仇还记忆犹新吧,咱们要是晚上不好好表现一下,以后怎么混啊,准备打四年光棍吗!”“食色性也”,孟子两千年前就已经揭露了人性的本质,贾耀威看在女人的份上做出了妥协的姿态,同意众人拾柴火焰高的想法,姑且加入到演出的队伍中来,并做好了让“马导”导一次的准备。
“谢谢。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女士们,先生们,朋友们,中午好,欢迎来到我们这座山清水绿的军营,下面有请香港翻围墙来的美术班男生集体合唱摇滚版的《游击队歌》,怎么样?”马小爵卷起书本当作无线话筒,然后故作进入状态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