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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哦,是的。”
从声音听,是一个很文静的小女生,和外向的筱然截然相反。我们之间并没有多少交流,也谈不上完成筱然交给我的照顾林夕颜的嘱托。
她逐渐适应编辑部的生活,只是不苟言笑,常常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或许是长久性的失眠。有时我会用讨好其他女人的方式讨好她,譬如故意给她买早餐,她只说“谢谢”便无其他,语气若风,似是拒人千里之外。她一尘不染的办公桌每天都会换上一支新鲜的白色康乃馨,有人搭讪说“花很漂亮”之类的,她亦只是一笑了之。她经常重复的一个动作是抱着她的蓝色保温杯发呆,杯上刻着“N大法学专业二零零一级毕业纪念”,或者“咕噜咕噜”喝冰凉的白开水,话很少,很努力也很固执,会为一个小小的排版细节和美编争得面红耳赤。人的性格究竟是难以改变,四五年的时间也没让她的倔强少一点。同事说,看上去怎么比我们七○后还七○后呢;我亦觉得新奇,筱然说她受了点伤,我问是什么,筱然说你一个大男人问那么多干什么,她又不是你的女人。
我笑着说:“很奇怪,我就是想知道。”
筱然说:“那你去了解刘若英喽,林夕颜最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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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Part。2。 林夕颜的自白:旧事。火车。(1)
Part。2。 林夕颜的自白:旧事。火车。
我喜欢风,一直如此。
五六七,倒数走下去。
20:55。
火车由南向北。
挤进车厢时,筱然泪眼与我拥抱,黯然道:“这一别,天南地北,不知何时能见?”
“待你结婚喽。”我打趣。
我以为这是我和筱然在南京的最后一次对话,我以为她会再问起李南辰。只是筱然默默将行李递于我,低头。
不多,一个装满书的暗红色长形双轮旅行箱,一个装着几套夏装的乳白色手提包。
也怪,四年后的行李与四年前大约,不长进,不见少。四年前,父亲送我上火车,站在窗外,“红双喜”牌香烟夹在食指和中指,低头吸两口,又抬头看我,表情故作轻松,与我挥手再见。车厢里的我含泪低头。当火车缓缓启动,疾驰而去,我还没来得及回头继续望父亲一眼,火车已离原地千米距离。原来我对父亲的感情究竟还是那么深,也开始不敢面对他渐渐老去的脸庞。同行的筱然递餐巾纸给我,说:“妞,你真幸福。”
四年后,筱然送我,分别的时候比四年前沉厚,仿佛就此明白两人的人生轨道将从此不同,哪怕,都掺杂着心酸,畏惧与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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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Part。2。 林夕颜的自白:旧事。火车。(2)
这突然让我感觉时光柔软与反复。
旧时光。新时光。新时光。旧时光。爱与不爱的切换。
我放下行李,走到火车过道里,列车疾驰而行,稻田里吹来七月的夏风,带着幽远的清香,又有着清凉的扑鼻,似是薄荷的味道。车厢里的小屏电视反复播放着刘若英的《收获》,“收获这一路点滴苦痛,原来全都是收获,不曾错过,也就不能拥有更好的你,更好的一个我;收获此刻的我们,刚刚好最芳香成熟,请你陪我,往明天慢慢走,种下爱,看长出什么梦”。
我含泪噙笑,都什么时候了,奶茶这首歌早就过时了。
我回到铺位,随手拿起卡尔维诺的书,《看不见的城市》。
卧铺车厢的灯光渐渐暗下,乘务员将窗帘拢起,转向乘客,不带表情不夹感情却是命令的生硬语气:“睡觉时间到了!”
正好看到这段话:
在克洛艾这座大城市里,在街上走动的人们彼此都互不认识。每次碰面时,他们都想象着关于对方的各种景况,可能发生在他们之间的相遇、对话、惊奇、爱抚、轻咬。
合上书,躺下。不时听到人员三三两两走动,或洗漱,或入厕,或抽烟。嘈杂而松动,直至声音渐趋减弱。唯火车轰隆,并见得不同站台暗黄而柔和的灯光,像家的颜色,温暖与归宿。
这是同李南辰一起去乌镇的行途中,他告诉的我。李南辰问:“夕颜林,我们也会有这么一个温暖的家,你在家读书写字,我在外为你遮风挡雨,‘夫唱妇随’,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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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Part。2。 林夕颜的自白:旧事。火车。(3)
我幸福应声:“嗯,是的。”
辗转反侧,睡得迷糊,仿佛有人坐在旁边,抚摸我的左颊,轻轻喊着:“夕颜林。夕颜林。”
小老外李南辰总是喜欢叫我“夕颜林”。
我睁开惺忪的双眼,李南辰一口洁白的牙齿冲着我笑。李南辰把我的手放在他掌心,说:“睡不着呢。”
于是我们并排坐在一起,他拥着我的肩,气氛显然有点暧昧。
持续了十分钟,火车突然加速。李南辰趁势揽我入怀,嘴唇靠了过来,舌头开始在我的口中搅动,有如电击一般。好几秒,我才反应过来,“嗖”地推开他,问:“李南辰,你这是干嘛呢?”
他躲开我的质问,说:“对不起。可是夕颜林,你是我女友。”
我低头摩挲着手指,说:“对不起。有点突然。对不起。”
随后,李南辰起身,说:“你睡吧。我也回去睡了。晚安。”
在他快消失在我视线里的时候,我急速喊道:“南辰。”
这一喊,惊醒了我。
原是梦,手机上的时间显示:01:25。
再躺下已睡不着,又是失眠。一直都是如此,失眠或者睡得不沉,特别是有心事的时候。
起身,坐到窗边,间或传来的耳鸣让内心随之空荡。我托着腮帮,想起这大学四年,匆匆一晃,一去不返。最后一次寝室聚餐,筱然问我:“夕颜,这四年,你可有什么后悔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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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Part。2。 林夕颜的自白:旧事。火车。(4)
夹菜的动作停在半空,我愣了一下,说:“没有吧,或许。”
我反问:“你呢?”
我装作漫不经心地看着筱然,她犹豫了一下,说:“有吧,应该。人生没有遗憾是多可惜的一件事。”
坐在筱然旁边的宁静儿急急插话:“你呀,最后悔把李南辰介绍给‘小才女’林夕颜认识吧?”
筱然埋首,饮尽杯中剩余的四分冰葡萄酒,酒精的效力立即在她清瘦的双颊发挥,微酡,显得三分女儿魅。从大一到大四,筱然都是我心中最美丽的人。
我“扑哧”一笑,身子稍稍前倾,岔开话题,说:“‘笨笨小大妈’,你这心直口快的毛病四年来真是不见改变。”
宁静儿颇不服气地抬起尖尖的下巴,说:“哪有?”
筱然微抿着嘴,左手食指在下唇游移。
结识筱然以来,我有点害怕她的遽然沉默,条件反射般,我总是会闪过不好的预感。我端起盛汤的勺子,为她俩逐个盛了一小碗银耳汤,微笑粲然:“甜甜的结束,不挺好的吗?去想那么多事做甚呢?想了又能怎样呢?”
语毕,我望着筱然,她亦望着我,那眼神饱含深意的柔情,我的心怵了一下,泪水禁不住滚了出来:“你究竟想怎样?是的,我承认,我一刻也没忘记李南辰,可这又能怎样?筱然,你总这样,非得让我亲自把伤疤揭出,晾在大庭广众,那又怎样?痛会不会少一点?感情又不是水,经太阳一晒,就可以湿干,什么也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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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Part。2。 林夕颜的自白:旧事。火车。(5)
这是我们寝室离开大学的最后一聚。另一个室友陈亦晴并没有来,虽然我当着筱然的面向陈亦晴保证过“林夕颜绝不轻易伤害人,尤其不伤害女人”。
次日,陈亦晴离开学校,她考上了四川省公务员,去成都,是我们四人中唯一从政的;而后,是宁静儿,她回北京,准备复习一年再考研;接着,是我,正去北京路上;筱然,则留在南京日企,做出国打算。
颠簸半日,总算抵京。宁静儿穿着性感的黄色露肩衫在车站口欣然迎我,坚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