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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甜甜的手机就在这个时候掉落的。
江耀羽垂下眼帘看怀中的少女,似乎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的眼睛。
他抱着她慢慢地走到沙发旁,然后轻轻地将她放下去。
少女的睡靥仿佛纯真的孩童,但眉头却微微地皱起,似乎有着什么一直困扰她的事情。
他脱下外套搭在她身上,又坐在她的身边,静静地望着她。
伸出手去,指尖落下,小心翼翼地拂舒了她的眉宇。
那动作仿佛是最神圣的仪式。
一点一点地轻拂着,害怕她会惊醒而放慢动作,又像带了一些犹豫,在隐忍着什么。
世界一片安静无声。
空气甜软,混杂着他身上蔷薇花香,微热地在空间里弥漫开去。
少年无声地望着沉睡中的少女,恍如时间停止,又似乎过了几个漫长的世纪。
他定定地望着她,缓缓地朝她俯下身去。
少年的身体溶在安静的阳光里,眼神犹如着了魔一般。
窗外是一些吵闹的人声。
但房间里却是绝对的宁静。
他渐渐地拉进与她的距离,颈脖上的银链瞬落出一片旖旎的光华。
蔷薇的香味四散开去。
白衬衣因身体的下压而揉出轻不可闻的细响。
她的呼吸均匀悠长。
而他的呼吸滚烫。
他贴近了她,彼此的鼻尖甚至触碰到了一起。
呼吸互相缠绕出暧昧的温度,像流动的温水,迷雾中的轻纱。
那一瞬间,李甜甜以为他会吻下去了。
然,他并没有。
只是把头深深地埋进她的肩窝里,小声地,说了一些话。
可是隔太远,听不清楚。
李甜甜着急地伸长耳朵,恨不得自己有个顺风耳。
还是听不到。
她失望地缩回了头。
然后她猛然反应过来一件事!
昏睡在沙发上的,是她的最好的朋友夏筱雨。
而那么亲密地对筱雨做这做那的,是恩辉高等中学的学生会会长,筱雨一度的仇家,江耀羽!
李甜甜睁大的眼睛立刻迸射出精光来。
这两人——一定有暧昧!
咚。
由于太激动了,她的鞋子不小心撞到了门上,发出了脆脆的一声响。
门中江耀羽的身影猛然地一僵。
李甜甜暗叫一声大事不好,猫着腰迅速地抛下好友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走在大街上的她脸上绽放出得意的光芒来……筱雨和会长,哈哈。她也暂且顾不上自己也是仰慕江耀羽的了,不过这个惊天的消息,真让她又惊又乐。
*****
江耀羽把怀中的少女轻放到沙发上。
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以后,自己也在旁边坐了下来。
夏筱雨安静地睡着,眉头却紧紧地皱到一块。
江耀羽失笑,她还真这么一直忧虑着过的啊,连睡觉都在困扰,也难怪病得这么厉害。
如果把眉头舒展开会不会做个好梦呢,他噙着笑,一个念头自脑中划过。
手指已经先于念头动了起来,五个微热的触点点上了少女的眉心。
再以眉心为原点,慢慢地朝眉梢拂过去。轻而缓,柔而慢。
江耀羽仿佛一个艺术家,在满意地审视着自己的作品。细细地看,寸寸地抚摩,她的眉被他的手指舒展而开,一时间,连嘴角也轻轻扬起了。
是梦到什么好事了吗……
少年淡淡地笑着望向她,阳光漏过他的肩膀落下来,星星点点的一片。少女安静地沉睡其中,容颜美好真的如同化不开的梦。
他忽然觉得喉咙里有一团火。
火苗顺着蔓延上来,直直地冲向头顶。
江耀羽望着少女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迷蒙。
一直以来,她都是以一种战斗的姿态怒视他的,却没有像如今一般乖巧地躺在他面前,如一只甜美的小羊羔。
一种恶劣却又渴望的心情从他心底渐渐浮起。
江耀羽拿眼睛的余光瞟了瞟门的方向,他知道有人正站在那里。
李甜甜,夏筱雨最好的朋友,就是当初拉着她去礼堂救她的那个女生,正紧张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收目光,宛如小恶魔一般地笑了笑。
长长地呼吸,朝着她的脸颊缓缓俯下去。
随着离她越来越近,她的呼吸也开始清晰可闻了。他低叹一声,呵起她脸颊上沾住的发丝。
凝视她放大的睡靥,他的呼吸渐渐开始急促起来。
一切都那么美好,美好得让人觉得不真实。
像一场梦。
在鼻尖快碰到一起的须臾,他以为自己会吻她。
可是他并没有,却是狠狠地将头埋在她的肩膀上。
为什么会想吻她呢,明明是那种恶作剧的心态……她明明,就是供他打发时间的玩物啊……
只属于自己的玩具,可以由他如何坏心地欺凌,从她彷徨的眼神中得到莫大的快乐。却不许任何人把她抢走。
“你只是专属于我的玩具。”
先是让她被所有人排斥,再在她最需要安慰的时候朝她伸出手去。
让她死心塌地地跟随自己。
阳光被沙发厚重的靠背挡住。
少年把头埋在少女的肩膀。
在一片隐匿的阴影里。
他笑得苍白,天使一般的笑容渐渐扭曲,邪肆如魔鬼。
却又是那么开心,那么豁然。
他终于找到了能度过未来那些绝望日子的理由……
有她,足够。
木门发出一声轻响,接着是急促细碎的脚步声远去。
江耀羽手指挑起少女一丝碎发玩弄着,笑容邪魅慵懒。
如果让所有人都知道了今天在这里发生的事情的话……
筱雨你说,你还有办法,逃离我身边么……
*****
清晨。
忙碌的街市上早早地就人声鼎沸。
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店铺了早点的香味飘去了很远很远,引得饥饿的行人纷纷驻足。
“你们要干什么——?”一幢老旧的公寓里,一个窄窄的房间中,一场绑架剧目正在上演。
夏筱雨刚醒来,就立刻被人破门而入,连个招呼也不打一声,一排黑衣大汉刷拉拉地全列在她面前立正站好。
这又是什么状况?她痛苦地抓着头,昨天她接了李甜甜的电话之后就不明不白晕倒了,醒来的时候已经第二天,她却吃惊地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一件不属于她的外套。
烧已经退了,感冒症状也减轻了不少,在她晕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外星人绑架?被拿去当人体实验品?
她冷汗一声,连忙问周围的黑衣大汗,“请问今天是几月几号?”
“十月十三。”大汉们齐声回答。
还好还好,她没有像其他被外星人绑架的人那样回来的时候在几百年后,不幸中的万幸。
——不对!
这么一排陌生人早上强行进入她家,这还算正常吗?他们要干什么?不会他们才是真正的外星人,现在绑架才要开始吧……
想到这里,夏筱雨话都有些结巴了:“你你你……你们,要干吗?”她后退几步,直到身体完全贴到了墙根上。
这、这些都什么跟什么啊?为什么她就眼看着灾难一个接一个地降临,而自己毫无办法呢?
“夏筱雨小姐,我们奉少爷之命接您去学校。”
夏筱雨刚挪了一步,大汉们就齐齐地单膝跪下了,她张大嘴巴呆住,一直到被几个人左手右手肩膀脑袋地架出门,架到车上去。
“喂!你们……”
车门被狠狠关上,汽车发飙似地发动,夏筱雨把脸贴在窗玻璃上,望着她住的公寓渐渐边成一个小小的点。
教室里静悄悄的,完全没有了刚才闹嚷的气氛。
夏筱雨刚把脑袋往门内伸了伸,然后立刻缩了回来,心脏开始狂跳。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门口那个缩脑袋的女生身上,用复杂的眼光盯着她,如果眼神能使绝招的话,夏筱雨现在已经被冰冻光束冻结,然后被目光刀凌迟了。
这个……虽然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是突然被绑来学校会在心理上很受打击啊,再这么突然地进教室,她就是有几条小命也不够玩!
恩辉的学生都是疯子,她已经非常深刻地体会到了,自从礼堂那次高空蹦极之后,她情愿做一只缩头乌龟,把那些不善的眼光当空气忽略。
“站在门口干什么?”
秋老师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夏筱雨被吓得一跳,几乎是踉踉跄跄地跌近教室里。
一阵轻轻的哄笑四起,大家都幸灾乐祸地看着那个讨厌的女生,有一种大仇得报的痛快感觉。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
夏筱雨脸颊滚烫,死死地咬住牙齿。红着脸抬起头来,眼睛里酸酸地,但她眨了几眨眼睛,把眼泪又逼了回去。
这点……不算什么。
跟以前的时候,弄堂里的孩子大叫着她是私生女和那些鄙夷憎恨的眼光比起来……这不算不了什么。
她想要的是坚强的自己,而不是遇事只会落眼泪的没用家伙。
少女的脸上一个微笑淡淡绽开,她不惧地在众人中扫视一圈,挺直脊梁,挑起下巴,高傲地走向座位。
就像一位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