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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起走进教室,上课的铃声刚刚响过。
自从佳佳跟于香撞面那天开始,我就没有走进过教室了,不知道别人是否会注意到今天的教室里多了一个人。不过,我是谁呢,别人为何要在乎我。我站在门口,往全班扫了一眼,目光停留在佳佳身上,她低着头,装着在看书,我知道她没看书,因为在我进教室的时候她还盯着门口发呆。我多希望她是在盼望我的出现。我想起以前很长一段时间,只要我到教室里,都能够看到佳佳从门外走进来,全班扫视一眼,然后看着我微笑,我也看着她微笑,可是今天我微笑不起来。
我默默地走到最后一桌坐下,除了在老师点名时听到了他叫“史云萧”三个字而外,其他什么也没听到,我的脑子很乱,我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佳佳的后影上,她越发瘦弱了。我掏出手机,给佳佳发了一句话:“佳佳,不要不理我!”然后继续看着她,她抓过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我想她收到我的短信了,我多么希望她能够回头看我一眼,可是没有。她的两肩在不停地抽动,她扑在桌子上哭了。
正当我目瞪口呆时,全班为之发愣的时候,收到一条短信,是严芳发来的,她说:“史云萧,你个混蛋!”
14。放弃理想
我坐在倪洋对面,不敢看他冷峻的目光。自上次为了《他的虚拟生活》与他谈话之后,我激情澎湃了一段时间就又逐渐变得消沉了。我整天忙于自怨自艾,忙于嫉妒别人,忙于情感纠葛,那理想离我仿佛又逐渐远去。就像一个已经分别的恋人,相遇在拥挤的车站,来不及诉说离别之意相思之苦,却再次眼睁睁地看着她踏上了另一列远行的火车。
我想起当初我买电脑来写作的时候,每当朋友们打电话找我时问我在做什么,我就毫不犹豫地告诉他们,我在陪我老婆,言语中带着掩饰不住的自豪。的确,我是在陪电脑,我与其说把电脑当作了老婆,不如说把自己的人生理想当作了一个恋人。我想,自己与现实生活和理想之间,总是有一种类似血缘关系的亲密,不可能说抛弃就抛弃了,但一旦自己逐渐长大,逐渐要为了生存而奔波于人世之间时,我们又不得不抛弃她。
当我激情澎湃的时候,我对人生对自己的前途充满了信心,我确定下追求的理想目标,并恬不知耻地认为自己可以迎难而上,奋发图强。当我意志消沉的时候,我吃饭不香喝水不爽看电影觉得无味读书不能集中精力,甚至看最经典的A片也提不起任何兴趣。这时候,我只想喝酒,要么享受喝酒过程中的豪爽,要么享受被酒精麻痹之后的意识不清。
这段时间以来,我的很多同学都在找倪洋聊天之后,表示他们已经找到了奋斗的方向,我不能再继续麻痹下去,所以我终于再次坐在倪洋面前。
这次我们聊天的地点是新闻系办公室,除了我和倪洋之外,还有芩飞、张龙、王在武和江军。
倪洋用冷峻的目光打量了我片刻,说:“史云萧想了这么长时间,应该想清楚了接下来的两年该干什么了吧?跟我们说说你的打算!”
我看了他一眼,说我没想清楚,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他慢条斯理地抽出一支烟点燃了,并顺手把烟盒扔给了张龙,张龙眼睛看着我,右手也抽出一支烟来叼在口中,又把烟盒扔给了芩飞。最后他们几人都抽出一支烟叼在嘴上,江军还把香烟递给我,但我立即摆手说我不会。我很惊异他们在倪洋面前抽烟就像我在我那帮铁哥们面前抽烟那样坦然。
倪洋对我没有想清楚的回答表示理解,他说:“那你说说你心里面的真实想法。”他夹着香烟的右手伸向烟灰缸,弹掉刚产生的烟灰。他弹烟灰的动作很奇怪,用大拇指和中指捏着烟蒂,将烟尾微微靠在烟灰缸的边上,然后食指由上往下轻轻一点,那烟灰就顺势掉下去了。
我觉得倪洋的话语无形中带中一种威严,他说话的语气很轻,就像跟一知音朋友聊天一样,让人放松。可是,就因为那无形的威严,让人在他的问题之后就想把心里真实的想法告诉他。如果没有告诉他,就会感到内疚,感到害怕。
我的确也想告诉他我的真实想法,包括这段时间又沉沦的原因,可是,当着芩飞、张龙、王在武以及江军的面,我敢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吗?我敢说我嫉妒他们,也瞧不起他们,我敢自信地告诉倪洋我有多出色吗?我敢像当初跟江军说话那样发牢骚说“老倪的得意门生也不过如此”吗?我什么都不敢说,我甚至要尽量伪装我的虚伪,把自己说得仅仅是一个对大学一切都抱怨不止的愤青,一个找不到路的迷茫者,一个想要前进的男人。我说得遮遮掩掩,我觉得倪洋看穿了我的心思,他做过十多年记者,早已经具备了从言谈举止猜度一个人内心活动的能力。我不敢抬头看他。
果不其然,我听到他说:“你跟你们班大多数人一样,我就不知道你们在我面前遮掩什么?我倒是很希望你们有什么想法都告诉我,就算是非常偏激的想法也说出来,这样的话我才能更好地根据你们的个人情况来帮助你们!可是你们全部都具有很强的自我保护意识,都把身边的人当作了敌人而没有把他们当作朋友,在自己的内心之外修筑起厚厚的一堵墙把自己封闭,保护起来。”
倪洋说,我们班的人都还是那种争夺奖学金的心理,总是认为别人的前进就是对自己的威胁,而没有想到04新闻班每一个人的成功,都可以为其它人带来好处,因为人生在世,朋友越多路就越好走。他说我们班之所以会成为这样一盘散沙,就是因为每个人都对别人的防备心理太重。
我羞愧异常,他的每一句话都仿佛针对我而说,我猜他真的看出了我心里任何一个细微的活动。但我在他的教导中依然不能卸下身上的防备。
倪洋见我半天都不说话,又说:“你现在需要做的事情是在这个假期中认真思考自己将要走的路,考研、考公务员、考教师资格证,都得从现在就开始准备,如果决定了要在媒体行业发展,就做好吃苦耐劳——甚至连续一个星期不睡觉——的准备,然后明年加入人文学院报进行自杀式的专业训练。”他继续说下去,告诉我他在接下来这两年对我们班的培养计划,他不会干涉任何一个人的自由,每个人都可以为自己的目标选择考研、考公务员或者选择到人文学院报来训练,但选择了考研就不要再到院报来,选择了媒体就不要去想着考研和考其他无用的证件,同时要接受正规媒体的那种训练方式,而不是去学《育才大学报》的那些垃圾写作方式。他对我们班很多同学都是这样奉劝,他说能够同时作多件事情的人是天才,既然我们都不是天才,我们就只能静下心来认认真真、踏踏实实地做好一件事,这就是我们以后到社会上混饭吃的能力。
很多人都选择了加入人文学院报,芩飞可以抛弃校报记者部副部长的职位,张龙可以抽出以前陪伴女朋友的时间的三分之二来跟倪洋读书,王在武可以在倪洋的这个团队里面不再谈论他的圣经而是参与了人文学院报的版面编辑,江军可以把以前每天都背在书包里的导游证考试资料、教师资格证考试资料以及计算机二级证考试资料等背到废品收购站去。同时,班上有的同学在跟倪洋谈话之后,回寝室后就删除了自家电脑上的所有游戏,有人开始购买每期《南方周末》和《南方人物周刊》进行研究……
这些都是04新闻班在发生着的变化,那天晚上倪洋和我们几个人对这些问题聊了一个通宵。我想我也会这样选择人文学院报,因为这原本就是我的事业理想。但是,就像别人要放弃考证放弃网络游戏一样,我也得为了这个选择放弃某些不属于我当前去做的事。这是倪洋对我说的。
这一件当前不属于我该做的事情发生在我的人生理想上面,我知道倪洋如同跟我打听其它人的情况一样,也从其它人口中打听过很多关于我的情况,特别是芩飞和张龙都来自于3504。
倪洋反对我现在去写作,他说以我现在的人生阅历和知识储备,完全没有能力写小说,所以我要先锻炼谋生的能力,先阅读以储备知识,然后等到人生经历也更丰富后再写小说。我不知道他说的是对的还是错的,甚至我后来读了很多文学理论方面的书籍之后也不能评价这个说法的对错,我有时候觉得它像个真理,有时候又觉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