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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10月2日那天,皮皮已经一天一夜没回家了。晓妍整个人几乎崩溃,这个时候她很需要有个人帮帮她。在这个城市,除了已经改嫁的嫂子,她没有一个亲人,交情较好的同事们都去了外地旅游。就在这种情况下,她想起了丈夫入狱时对她说的话:“有事找徐亚龙,他的电话在我的记事本上。”
晓妍很快在一个褐色的记事本上找到了徐亚龙的电话。同时她还发现在记事本的最后一页有一连串可疑的电话号码,这些电话号码旁都有“李小姐、周小姐”的字样,晓妍数了数,大概有二十多个“小姐”。这些电话号码让晓妍的心更乱了。
晓妍给徐亚龙打了电话。徐亚龙是何飞在机关工作时认识的一个朋友,过去他们经常在一起喝酒、聊天。何飞入了商海,飞黄腾达,徐亚龙倒淡漠了与他的交往。何飞做了商人就没有交到什么朋友,大家都是在互利互惠的基础上交往。何飞对不攀附权贵的徐亚龙怀有很深的信任,他每年春节都会打电话给徐亚龙拜年,并不忘说一句:“有难事一定给哥们打电话。”
可是多少年过去了,徐亚龙从来没求他办过什么事。只是偶尔徐亚龙会应何飞之约去体育馆打打网球。这对何飞来说是极大的享受,男人也渴望那种没有算计和阴谋的单纯的生活。徐亚龙在一年前被单位派到外省对口帮扶单位工作,因此他并不知道何飞入狱。很快,徐亚龙惴惴不安地赶到晓妍的家。这是他第一次与晓妍见面,她那无助的样子深深地打动了他。他向派出所报了案,又拜托报社的朋友在报纸上登寻人启事,然后开着车,拉上皮皮的班主任四处走访皮皮的同学。10月3日,他们奔波了一天也没有结果。晚上10点多钟,徐亚龙将晓妍送回了家。晓妍让他回家休息,可徐亚龙实在不忍心离开。他试图说点别的,让她精神放松一些。可她一言不发地缩在沙发里,像一只受伤的小猫。徐亚龙想,也许她真的想一个人呆着,迟疑着起身告辞。可这时晓妍带着颤颤的哭腔说了句:“你别走,我怕!”徐亚龙忍不住走过去轻轻地抱住她。
晓妍再也无法控制内心的悲伤,趴在他的怀里号啕大哭。他宽厚的胸膛,他身上烟草的淡香,与丈夫那么相似。久旷的无助和寂寞使她渐渐地迷失了自己,她搂住徐亚龙的脖子亲吻他。徐亚龙很吃惊,却没有拒绝她的勇气。一方面,他知道她需要他的安慰,另一方面他对她也产生了强烈的冲动。在那一刻,晓妍被巨大的快感击中,她忘记了一切忧伤,欢喜地做着女人。但是当一切都结束后,晓妍陷入更深的痛苦之中。这种痛苦饱含着耻辱,她恨自己,在儿子失踪的情况下,她竟然还能跟几乎可以说是陌生的男人莋爱。
徐亚龙的心情也糟透了,他后悔没能把握住自己。他想起以前何飞在喝酒时曾对他说:“我真正的朋友只有你一个,如果我有何不测,将妻儿托付给你,我绝对放心。”徐亚龙当时趁着酒劲开了句玩笑:“古人说,‘朋友妻,不可欺’;现在有一句话说,‘朋友妻,不客气’。”当时他们哈哈大笑着,没想到现在竟然真的发生这样的事。
为了掩饰内心的痛苦,晓妍给他讲起了皮皮。当说到皮皮贪吃的时候,徐亚龙说,有些人在不快乐时会暴饮暴食,尤其对小孩子来说,吃东西能让他获得安全感和满足感。然后,徐亚龙跟她讲起了日本小说《失乐园》,主人公凛子在为父亲守丧的日子里与情人见面,最终没能拒绝情人的求欢,而且还产生了性高潮。他又讲起了二月河的小说《雍正王朝》,雍正在十三弟去世那晚,极度悲伤,将伺候他左右的宫女拉到身下。雍正并非好色之徒,他只是内心悲伤过重,性在那时成了最好的排解方法。晓妍蓦地明白他是在为她刚才的行为开脱,他不想让她背上包袱。
然后晓妍又讲起了皮皮沉湎于游戏机,徐亚龙一拍大腿:“咦?皮皮会不会在哪个游戏厅里打游戏呢?”徐亚龙话音刚落,一直开着的电视里传来播音员的声音:“国庆期间,各网吧生意火爆,一些中小学生也出没在网吧里。记者在暗访中发现,一个小学生带着一大包零食在网吧里泡了三天时间……”晓妍指着电视里那个胖乎乎的小孩大声叫起来:“皮皮,这就是我的儿子皮皮。”
第四部分 第39节:女人的心
10月7日是最后一天假期。晚上9点多钟,晓妍已经躺下了,徐亚龙打来电话,说明天上午坐火车去外省,想与她见个面。晓妍非常艰难地拒绝了,她知道一切都应该结束了,她向徐亚龙道声“珍重”就放下了电话。
晓妍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突然想起了丈夫记事本上那些电话号码。她拨了一个周小姐的电话,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来:“哪位先生找我?”晓妍“啪”地挂断电话。过了许久,她又颤抖着手拨通了李小姐的电话,“我正忙呢,你改天再打电话来……”她的话音里夹杂着男人淫秽的喘息。晓妍顿时明白了这些女人的身份。她痛苦地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发出低低的哭声。
这时,徐亚龙又打来电话:“我忘了告诉你我在那边的电话,你拿笔记一下,以后有事给我打电话。”晓妍说了句“你过来吧”,就放下电话。
那晚,徐亚龙在凌晨时分才回家。临分别时,他打开她家酒柜,开了一瓶白酒,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晓妍惊讶地问:“你这是干什么呀?”徐亚龙说:“这么晚回去总得有点理由吧。男人晚归,除了喝酒,就是和别的女人约会。”晓妍这才想起今夜有个不眠的女人。
第二天早晨,晓妍送皮皮上学后就直接来到了火车站。她对这个与她有过两次肌肤之亲的男人有了莫名的牵挂。她不知道他坐几点钟的火车,在检票口等了三个多小时才见到了徐亚龙,但她不能靠前,因为他的妻子,一个姿色动人的女人陪着他有说有笑地向检票口走来。晓妍赶紧躲到暗处,看着他们分别时互相拥抱对方,他的妻子踮起脚尖亲了他一下,他伸出手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这情景刺痛了晓妍的心。
虽然相隔千里,但他们的交流日益频繁。他们经常在晚上10点以后互通电话,一说就是两三个小时。他们欣喜地发现他们对人生有那么多相同的感悟。有一次他们竟然一直说到天亮。徐亚龙说:“我真想马上见到你!”晓妍娇羞地说了句“我也想你!”就是这样一句话让徐亚龙万分冲动起来,“我马上回去见你!”晓妍没有当真,可是三个小时之后,她在单位接到徐亚龙的电话:“我回来了,在你家楼下。”
在她的家里,他们几乎有些疯狂地缠绵在一起。徐亚龙呆了三天时间,他的妻子并不知道他回来。晓妍请了三天假,天天和徐亚龙在一起。晓妍向徐亚龙说起何飞记事本上“小姐”的电话号码,说着说着就流泪了。她以为徐亚龙会安慰她,没想到他竟为何飞开脱。他说:“《倾城之恋》里流苏嫁给了风流倜傥的柳原后,张爱玲写道:柳原现在从来不跟她闹着玩了,他把他的俏皮话省下来说给别的女人听。那是值得庆幸的好现象,表示他完全把她当作自家人看待——名正言顺的妻。对男人你不能要求太多,只要他心里有你,有这个家庭,就行了。女人不能活得太认真,一认真痛苦就来了。”晓妍问:“那你对我是认真的吗?”徐亚龙嘻皮笑脸地说:“对自家男人都不能要求认真,何况别的男人。”晓妍生气了,徐亚龙赶紧哄她,用亦正亦邪的幽默使她破涕而笑。
不知从何时开始,晓妍探监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一天,晓妍收到何飞的信:“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监狱允许犯人家属来‘慰问’,你带着结婚证书和探监证,我们可以在一起呆两天。”这封信令晓妍十分为难,她从心里不想去。女人就是这样,心里有了人,就不愿让别人碰她。现在,曾一起生活了8年的丈夫成了别人,而徐亚龙却成了她的心上人。晓妍又觉得不去对何飞很残酷,便硬着头皮去了。当何飞趴在她身上激动得浑身乱颤时,她感到了厌倦和痛苦。那夜,何飞仿佛把她当成了工具,一直折腾到天亮。本来还有一天时间,但晓妍说什么也不肯留下了。何飞暴怒起来,打了她一个耳光:“妈的,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快活,老子就有这两天机会,你却不肯给。”他强行将晓妍留了下来,那一夜何飞带着仇恨作弄她。
从此以后,晓妍没有再去探监。2001年